似近  似远

昨天登陆自己的博客，在早前光之速度这篇博文后， 看到这样一句留言：有妈妈的日子似乎很近又很远。
这句话我只扫了一眼，眼睛就湿了。
在后面，我写下了“动容”两个字，点击回复时，又飞快地添上了三个字：“一下子”。
由此，我陷入了一种情绪不能自拔。想到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关系，套用一下：和孩子朝夕相处的日子，似乎很近又很远。
孩子小的时候，对父母无比依赖，你上厕所，恐怕他都要黏着你。你想睡的时候，他自顾缠着你；你想歇息的时候，他不间断地打扰你；你想清静的时候，他无礼取闹你；你疲惫不堪的时候，他发着高烧拉着肚子牵肠挂肚又让你。。。。。。
焦头烂额的时候，将要崩溃的时候，曾有想过：要是没他，我该多自在，要是没孩子，我该多轻松，要是没他打扰，我们两个人的小世界该多清净。。。。。。
抱怨和假想都在转念之间。面对自己的骨肉，那份与生俱来的血脉之情总能让我们克服一切苦难险阻，勇往直前，只恨自己不能为他付出更多。跟孩子一起跌打滚爬，一路走来，一起成长，一起欢笑，一起体验伴随成长而来的快乐与烦恼。
孩子越大，发现自己的心愿就越小，就越不再奢望。心底里对孩子的爱是越来越深，而爱的深沉又让心变得越来越脆弱。年轻时对孩子未来的种种远大设想如今早已了无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为人父母最渺小最卑微的愿望：惟愿他健康，惟愿他快乐，惟愿他一辈子安生，惟愿他活得踏实。
孩子小的时候，心底里曾那样盼着他早点长大。
一转眼，他已经不知不觉长大了。
又好似这中间缺了一个长长的铺垫，一下子冒出来的诸多彻头彻尾的改变，多少有些让人突兀、失落和茫然。
你想他再黏着你已不能，那样的日子早成了记忆。
再也不能一把拉他过来，抱抱，亲亲；再也不能你想上哪儿，拉起他的小手，他顺从且一步不离地陪伴你；再也看不到他嘟着小嘴儿，跟你撒娇，跟你索吻的憨模样；再也听不到他哇哇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你诉说。。。。。。
很多时候，他在你左右，又似乎又不在，若即若离，始终呈游离状。
出去溜弯儿，野外活动，想邀请他一同前往，总是淡淡地表示没兴趣。和同学玩、一耍就是一整天，朝气蓬勃；明明已经走到楼下花坛了，还嘀嘀咕咕和结伴的朋友说个没完没了。。。。。。
只有和同学通电话时，他才会滔滔不绝；只有在玩游戏时，他才会表现出酣畅淋漓；只有挂着耳机一个人欣赏音乐时，他才流露出无比陶醉的神情。
他兴奋的时候，兀自高声地诉说，眉飞色舞，神采飞扬，高涨的情绪仿佛要带你到天上；
他沉默的时候，冷漠的表情足可以冰冻你，秒杀你，瞬间把你带入地下。。。。。。
我不说话。我只用眼角的余光轻轻掠过他的头顶，思绪瞬间飘回自己的校园，抵达自己的青春。似乎很近的，似乎又很远。是这样？抑或不是？已经模糊了。
真快啊，一切仿佛都在不经意间。
在我看来，青春期又如更年期，在这样一个特定的时间段，生理期，你只需面对，不要试图去改变，不要鲁莽地去点燃。让它悄悄地来，悄悄地去，任情绪，任感觉，任那些躁动和不安，任跌宕起伏的心绪，随时间自然平息。
他已不再是一个小孩，父母已不再是他的全部。他的很多需要，不是父母只要肯付出和爱就能够满足。所以我愿意选择保持距离，所以我愿意选择静默，所以我愿意留给他更多的空间。
每当我看到老公看儿子那一如既往爱恋贪婪甜腻的表情，每当我听到老公还在用和小毛孩交流的口吻和儿子对话或调侃，我暗想：也许此时的儿子更喜欢我们把他当做更大的人来对待，也许他更喜欢用对待大男人一样的口吻和他说话。
或许老公接受的还只是儿子年龄数字上的变化，身高体重上的变化，他的情感深处也许还不曾或不愿真的接受，他的儿子早已经不再是个小孩，他的儿子已经进入了前所未有、空前绝后、轰轰烈烈的青春期。
青春期的他们，心里该有无数的梦吧。也许，这个年纪的他，更渴望女孩子崇拜的眼神，更渴望女孩子温柔的话语；也许，他更愿意我们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跟他不再亲昵，哪怕是对他不管不顾，置之不理。。。
好多次，我想说给老公，但话到嘴边又咽下；
好多次，我想对儿子电闪雷鸣，河东狮吼；
算了吧，伤不起啊伤不起。
自由地悟吧，别人的感觉永远替代不了自己，哪怕你是至亲。
别说，我都是为你好；别说，我为你操碎了心；别说，你是我的希望；别说，你是我的快乐。
我就是我，你就是你，他就是他。
他就是要和你保持距离，他就是要和你远离，他就是要更像大人一样。。。。。。
随他去吧。
他长大了，这不正是我们盼望的吗？
等他，独自一个人，远离了家，
有一天，他能体会到：
有父母的日子，似远，似近；
等他，养了娃，等他做了娃儿爸，等他娃儿也长大，
有一天，他也会悟到：
与孩子朝夕相处的日子，似近，似远。
所有那些我们走过的日子，似近似远，似远似近；
所有那些陪伴过我们的人，似近似远，似远似近。
（2011年5月13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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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我有三颗老年斑
为什么我的眼底不再清澈
无需太用力
睡个囫囵觉有多奢侈
似近 似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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