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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汝珍:他的《镜花缘》为何没几人能看完?

2020-09-23 07:07阅读:
他呕心沥血写下的小说,取意镜花水月,看着很美,却永远得不到 李汝珍:月照浮云归,碧海镜花缘
明清两季是中国小说的高峰时代,但就梯次来说的话,似乎有着比较严重断层的感觉,除了那四大名著,后面仅有《聊斋志异》和《儒林外史》作了些点缀,然后能提到桌面上来的,瞬间便没了踪影。
人民群众喜欢的是如《七侠五义》《杨家将》或《说岳全传》这类既热闹又显忠义的故事,但从艺术角度来说,实在是有些提不起。
而如《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官场现形记》这类小说,虽然被官方推为“谴责小说”,但民众似乎并不买账,也没几人去认真读过。
倒是有一本小说,专家对他的评价很高,但却因为涉及迷信一类的禁区,官方从来也没有将其列为普及的范畴,加上内容在文字上有“吊书袋”之嫌,同人民大众的知识层面脱节,所以严重影响了普及率,这便是李汝珍的《镜花缘》。
李汝珍现在没几人识得他的名字,在五笔词组中也联想不到他,有的只是王宝强、李小璐这样离婚或出轨的名人,他花二十年所作的这部著作,尽管被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称之为能“与万宝全书相邻比”的奇书,也最多是被一些读书人置于书架最角落之处,显得是那般地寂寞。
他呕心沥血写下的小说,取意镜花水月,看着很美,却永远得不到
李汝珍,字松石,号松石道人,直隶大兴人,既今北京市人,人称北平子,清代小说家和文学家。
他主要生活在清乾隆和嘉庆时期,他的家境应该是很不错的,因为他少年之时,就从当时的经学大师凌廷堪学习,而凌大师知识面之广,在那个时代是少有人能企及的,能师从于凌大师,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他跟着凌廷堪学习古代礼制、乐律、历算等各方面的知识,尤其是对疆域的沿革特别专心,倾注了很多的心血。
那个时代之人,于科举应该是特别上心,无此便如白丁一般,不能出仕为官;而我们现在并不知道这李汝珍是否参加过科举,但据说他是当过县丞的,这应该是官而不是吏,这意味着他是个有出身之人,但也不排除是入国子监学习过,或是袭祖荫。
他先是随兄长去了江苏海州,即今天的连云港,其中就是去河南当过一段时间的县丞,其他时间就是一直生活在海州,至于是否过去其他地方,于史无载,也许就在少许逝世,大概年龄在67岁左右。
他的生活轨迹相当地模糊,作为一位才高之人,他性格耿介,不专营,不媚上,所以在仕途上很不得志;他精韵律,早期曾作有《李氏音鉴》一书,而且,他还是位围棋高手,曾在海州举办过公开赛,并辑有同当时名家对弈的棋谱,名为《受子谱》。
他呕心沥血写下的小说,取意镜花水月,看着很美,却永远得不到 我是下围棋之人,这“受子”就是让子,是高手同下手对弈时的一种形式,如象棋让个马或车对局一样,但李汝珍首先辑录的应该是他的对局谱,而不应该只有这《受子谱》,所以,他的棋谱应该不止于此一册,其他的可能佚失了。
琴棋书画为士人高雅身份之标识,从李汝珍的著作中都有所涉及,他应该都是内中高人,只是我们现在只知他精韵律和围棋,而无缘见到他的书画作品了。
中年以后,李汝珍对官场彻底失望,遂潜心著述,历三十年之久写成《镜花缘》,这是一部倾注了他毕生心血的文学巨著,是他在海属地区采拾地方风物、乡土俚语及古迹史乘,“消磨三十多年层层心血”而写成的。
《镜花缘》书名取意于“镜花水月”,蕴涵着人生空幻和哀悼女子不幸命运的意象,是李汝珍思想中女权意识的体现;通过书名看人生,镜中花,水中月,外表看来很美,但是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和拥有,也许,这就是作者想表达出的写作意图。
他呕心沥血写下的小说,取意镜花水月,看着很美,却永远得不到 值得欣慰的是,成书不久后,此书便于全国刊印,比起如曹雪芹、李时珍和张岱这些人,生前未能看见自己的著作刊印面世,要幸运很多了。
但这部书似乎并没有给他带多少经济上的收益,有人考证李汝珍最后是穷困潦倒,很是贫穷,至于原因为何?我也没有看见任何关于这方面的记述,所以,真相如何,皆朦胧一片中。
《镜花缘》是同《西游记》《封神榜》一样的神怪长篇小说,与这两部作品相比,它刻画人间的色彩要浓烈得多,所占比例也高出许多。
所以,也可以说,作品中的人和事,无论是神怪还是匪夷所思的人物,都同尘世有着紧密的联系,或者是一种影子,天上人间在这部书中,是可以相互贯通的。
作品通过带有浓厚神话色彩和浪漫幻想的迷离场景,以其神幻诙谐的创作手法,数经据典,奇妙地勾画出一幅绚丽斑斓的天轮彩图,相当地引人入胜。
他呕心沥血写下的小说,取意镜花水月,看着很美,却永远得不到 要在一篇小文中介绍这一部恢宏的著作是不可能的,书的精华部分是在前半段,即一个叫唐敖的人,因受当时反对武则天起事的牵连,同林之洋和多九公出洋游历的故事。
途中,他们经历了君子国、女儿国、黑齿国和两面国等三十多个国家,见识了各种奇人异事和奇风异俗,当然,这些都是作者虚构的,这些国家的人和行为举止都千奇百怪,充满展示了作者思想的奇幻和浪漫,也是他对现实社会的一种影射,故鲁迅先生评价他“于社会制度,亦有不平,每设事端,以寓理想。”
《镜花缘》的故事中有一条主线,这就是关于女权主义,作者用了很多千奇百怪之事,来控诉人世间对女性不公正的待遇,最明显的是,他构建了一个神奇的,女尊男卑的女儿国。
与《西游记》中的女儿国不同,李汝珍笔下的女儿国是有男有女,不但“农时工商皆女辈,渔樵耕牧尽红妆”,而且是将人间的男女奉仕完全颠倒。
“男子反穿衣裙,作为妇人,以治内事;女子反穿靴帽,作为男人,以治外事”;也就是男人做女人的活,女人干男人的事,是一个想象中的,以女性为尊的“乌托邦”。
他呕心沥血写下的小说,取意镜花水月,看着很美,却永远得不到 这是一个“女尊男卑”的国家,而女国王又看上了登岸观光的林之洋,将他虏去封为“王妃”,在经历裹足、穿耳、责罚等一系列折磨后,让男人们尝到了对女性迫害的悲惨和痛苦,很是搞笑。
女权主义,在中国数千年的历史上,是无人关心这个问题的,正宗文人对此也不会涉及,最多只有如袁枚和陈文述数人,弄点招收女弟子一类的事,来彰显一下所谓女权,然而其真正目的,也在大家的怀疑和指责中。
但是,正如胡适先生所言:“直到十九世纪的初年,才出了这个多才多艺的李汝珍,费了十数年的精力来提出这个极重大的问题。他对于女子贞操,女子教育,女子选举等等问题的见解,将来一定要在中国女权史上占一个很光荣的位置。”
《镜花缘》的下半部用了近三分之一的篇幅,叙述了女皇武则天开女科取士的故事,其中的重要人物唐小山是由百花仙子转世,其他百名各类花卉托生的仙子,全部以才女的身份荣登进士榜,她们以其聪明和智慧,活跃在大唐各个领域,在生活中亦是大放光彩。
大唐在武则天时代,的确是女性在朝堂之上长袖起舞的年代,那上官婉儿被称作“巾帼宰相”,以诗文称量天下才,但女性参加科举却是空穴来风;而李汝珍在想象中,设计出了这样一幕女性参政的场景,实在是超越了人们的思维范畴。
他呕心沥血写下的小说,取意镜花水月,看着很美,却永远得不到 尽管历代对“牝鸡司晨”颇有非议,武则天也以凶残、无情、冷血等不堪的形象存在于人们的脑海中,但李汝珍对女皇是情有独钟的,虽然受传统观念影响,他将武则天是以“按天星心月狐临凡”,却在书中宣传的是其德政的一面。
李汝珍在《镜花缘》中,用了很大的篇幅,着力渲染众花神女子的才华,她们经常聚会,或欢宴、或诗社、或游艺、或庆贺,尽情展示她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方面的才能,比起《红楼梦》中的海棠诗社的场面,那要壮阔了很多。
而我特别感兴趣的是猜谜,那各种格式的灯谜,如我这水平那肯定是猜不出来的,但每每看到谜底,那其中蕴含的典故,在让人感叹的同时,又学到了很多的知识,这是这本书中我最喜欢的桥段。
《镜花缘》自嘉庆年间问世以来,一直是立足于一线小说的阵营之中,尤其是在神话领域中,应该是仅次于《西游记》,鲁迅、郑振铎、胡适、林语堂等文学大家,对这部小说的评价都很高。
尽管专家评价高,但《镜花缘》也有着明显的不足,在人物刻画上很不成功,几乎没有一个鲜明个性的人物,显得很苍白,不说那四大名著中的人物了,即使《儒林外史》,也有着范进和匡超人这样让人印象深刻的人物。
他呕心沥血写下的小说,取意镜花水月,看着很美,却永远得不到 再有,李汝珍是太愿意写自己熟悉的事和场景了,过分热衷于对自己知识的炫耀,而对人物的塑造却并不着意,所以鲁迅评价李汝珍也毫不客气的说他是:“则论学说艺,数典谈经,连篇累牍而不能自已矣,则博识多通又害之。”
这是一部被评为“才学小说”、“杂家小说”或“知识小说”,我看后的感觉就是,作者因为知识面博通广大,恨不得将他掌握的所有知识,全部都纳入其中,所以,要真正读懂读通这部小说,非掌握相关知识不可,正因为如此,也限制了小说的可读性。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自己在读这部书时就有这样的体会,第一篇我是分为好几次方才读完,读完体会到了一个名词叫“不忍卒读”,因为,这书中很多我们陌生而不感兴趣的描写。
为了表现女子们的才情,其实也是为了表达作者的才情,这些女子不厌其烦的讲经说书,历史韵律的一大堆,甚至还有棋理,幸好我懂围棋,不然,这样的描述真让人昏昏欲睡了。
所以,我敢肯定,没几人能读完这部书的下半部,因为,它几乎成为炫耀知识的杂货铺,对读者来说,任何一个不懂的技艺,都会成为掩上书的理由。
他呕心沥血写下的小说,取意镜花水月,看着很美,却永远得不到 《镜花缘》的长项是想象丰富、笔调幽默、构思奇特、思想新颖,但可惜的是,因为主题是为女性张目,更因为没有戏剧的支撑,在民众的传播上,同那些说英雄侠士的小说,就拉下了很大的距离。
而在文学艺术的成就上,也与《红楼梦》这类的文学作品相差甚远,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便下滑了许多,虽然梅兰芳大师曾选过其中的一个桥段,改编为京剧《廉锦枫》,并成为梅派艺术的代表作,但也没有挽回其式微的颓势。
到了人民群众当家作主之际,这部“熔幻想小说、历史小说、讽刺小说和游记小说于一炉的杰作。”因为带有封建迷信的色彩,而被官方所封杀,直到八十年代,书店方才重现它的踪影。
他呕心沥血写下的小说,取意镜花水月,看着很美,却永远得不到 在资讯发达的今天,很多的小说因改编成电影或电视剧而走红,那四大名著被反复拍摄,即使那些神怪武侠的小说,也因为受众广而成为荧屏中的常客,倒是这《镜花缘》却一直无缘出现在民众的视线中,也严重地影响了感知度。
据说八十年代香港拍有一部《镜花缘传奇》,我自从看到将那赵孟頫唤作“赵孟赵”“赵孟兆”的电视剧后,就再也不看香港的任何影视剧了。
正如同《镜花缘》中的一个叫白民国中的一个冬烘先生,将《孟子》说的“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摇头晃脑地读作“切吾切,以反人之切”一般,那粗制滥造得太让人恶心了。
倒是九十年代我国拍过一部动画片的《镜花缘》,其中有女儿国、君子国等情节,很是有趣,我看过好多遍,可惜只有四集,真不知道这部在我国小说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著作,何时才能再现荧屏。
他呕心沥血写下的小说,取意镜花水月,看着很美,却永远得不到
李汝珍:他的《镜花缘》为何没几人能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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