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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北京,男人肩扛许多事,为家庭他无法撤退

2020-09-18 10:00阅读:
这是我到北京的第十八个年头。这十八年里,邻居、朋友、同事一茬茬推陈出新,他们从天南海北汇到北京,目前回流故乡和继续坚守的,差不多一半一半吧。总的来说,相继送走或正在送别三类“战友”。
第一类战友:写作圈的朋友
OO二至二00八年,堪称北京自由撰稿人发展的黄金时期,那时候图书出版容易,销售量还都不错。其实我到现在也一直觉得写作是一门非常不错的技能,只要一个人有这方面的天分,再加上勤奋,祖师爷必得赏你饭吃。
可能因为自己干这行的缘故,感觉那时候全国各地来北京的作家、自由撰稿人、文学爱好者……数量庞大。一个个酒桌上说起话来,唾沫横飞的,谈的都是文学梦、诺贝尔奖,雄心万丈,两眼放光。
这中间不乏优秀作者,他们原本工作稳定、安逸还轻松,但是为了写作这个理想,甘愿来北漂。住在条件极端恶劣的地下室里,过去有地下室二层、三层出租房,房间里永远弥漫着一股酸澡堂子的味道,闻到恶心想吐。有一次我去见一个甘肃过来的作者,他住在地下室三层,到地方之后怎么也联系不上,因为地下室手机信号非常微弱。见面之后,他领我去住的地方,那种环境甭提多糟糕,进门就是床,下床开门就是廊道,来人只能坐床上,连张凳子都摆不下。最神奇的是,这种整天不见太阳的地方,居然还藏着一家理发店、一家小超市,这种不沿街不靠道的店面,如何生存下来?
漂在北京,男人肩扛许多事,为家庭他无法撤退

当作家听起来很光鲜,当你进圈之后,便会发现一个现实,就是任何一个领域成功者永远只是金字塔尖极少的人,大多数都是默默无闻的、平凡的,然而这并不妨碍大多数做出人头地的梦,写作也是一样。
在我看来,很多写作者有这样那样的性格缺陷,一是文人自带的清高孤傲,互相看不起,觉得别人写的都是垃圾,就自己写的最好;二是情商普遍不高,交男女朋友也好,生活中与人共事也好,不懂妥协转圜,反而将不合群、难说话当成有性格;三是生活能力差,混在北京不会理财、不会做饭,也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生活过得一塌糊涂。曾有一个在杂志社当编辑的朋友,由于收入太低,每天出门兜里只装几块钱坐公交,那天临下班前他犹豫再三,才向同事开口借了二十元,因为他突然想起女儿早上说她要吃太阳牌小米锅巴,而他兜里没钱。四是人际交往面窄,普遍就认识那么几个人,没啥朋友;五是社会经验严重缺乏,醒来前面是书桌,后面就是床,写东西凭空想象,与现实生活脱节严重。
我做全职自由撰稿人六年,平均一个月写一本书,一年出十本书是常态。那时我别名“快枪手”,一天写五千字轻轻松松。现在写小文章,也都是一个小时左右成稿,因为九点半要上班,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处理。
漂在北京,男人肩扛许多事,为家庭他无法撤退
OO八年之后,北漂作者出现了回流大潮,根本原因在于传统纸质媒体受到严重冲击,不少靠写作为生的人难以为继。二O一六年前后,有一天我打电话问李浅予最近在哪里做什么?他说自己回江苏宿迁老家,现在作协里,平时写写东西,外加做点事情谋生。我听了非常诧异,因为他是很有性格的一个人,论写东西谁也不服,怎就甘心回乡发展呢?细问才知道,孩子们要上学,他也没的选择。
与我交往比较密切的作家,最后一个离开的是卞庆奎,他于上个月卖完北京通州的房子撤回了江苏盐城,因为他儿子要在上海买房,两口子没有其它积蓄,只能将北京房产脱手,卖房所得悉数交到儿子手里。明天,我还要和出版社的李老师、文学研究会的曹老师一起去江苏盐城,参加他儿子的婚礼。这次相见,再见恐是遥遥无期。
我也没想到,最后自己成了自由撰稿人中坚守阵地时间最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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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类战友:展陈策划与设计师
OO八年以后,我开始转行,从事展览策划,期间在首都师范大学会展专业进修,现已参与全国近百家展馆建设,走过除云南、贵州以外所有省份。回顾这些年的工作经历,我觉得很充实、很有意义,一是摆脱了书桌的禁锢,真正融入了社会,也融进了生活,不再是闭门造车了;二是接触了全国各地最核心的文化知识,受益良多;三是结交了许多类型的朋友。更重要的是,摆脱了过去的固定标签,家庭收入也有了显著的提高,能够给老婆孩子想要的生活,能够承担起一个男人应尽的义务。
陈列布展这个领域,需要经常性加班,一般而言,三十五岁以后还在北京做设计师画图纸的,不多。一是因为长期加班精力更不上;二是年轻人想法更活,更有创造力;另外过了某个年龄段你就不想承担作图这些基础性工作了。但是,这个社会又不需要这么多指手画脚的人,所以一些年过三十的老设计师,一旦没有想法、没有口才,还缺乏业务能力,渐渐就被淘汰了。十年间人来人往得有几百个设计师了,还在北京设计圈里打拼的,估计也就剩下不到一半的人了。
前几天,老马跟我联系,我才想起来这人不简单。他出身设计师,现年五十岁,女儿都大学毕业了,听说还在做旅游小镇项目且画效果图,坚持这么多年,也属奇迹,老马苦笑道:“为了生活,没有办法。除了画图,再没有适合我的营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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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类战友:创业者
我跟别人一起合伙创业三年了,去年发展势头还算不错,本来寻思着今年大干一场,出点成绩的。结果今年的情况也就这样了,陆续,已经有离开的苗头,只是目前还不多。
我们都希望困难只是暂时的,情况马上就会好转。
有人问,在北京十八年这么久,背井离乡,苦吗?说实话,我没觉得有多苦。累吗?我也没觉得有多累。我试过在乡下待几天,真是闲的发慌,根本待不住。漂在北京,可能也有这样那样的烦恼,譬如夫妻两地分居、老人孩子照顾不到,家庭生活有这样那样的不便……有时候真挺让人沮丧的。但是要让我扭头离开北京,回湖北去,我心里又没底,感觉离开北京没有用武之地,没有发展的空间,而老婆孩子房贷都需要扛在肩上,说走就走,哪能如此自由。
我一直觉得,这里的魔力就在于它的喜新厌旧,它总有新的血液过来,也总有旧的人们打包离去,无论我们在这里收获了什么,或者无声无息来又去,我们就在无形中被它塑造成了今天的样子,而它完全不会因为我们而作丝毫的改变。
对我来说,漂在北京,许是一种宿命。
在我年轻的时候,我还享受这一切。
随着时间的继续推移,我也有许多实际的困惑,关于未来,关于前路,关于如何继续与发展……需要在某一个节点作出选择,给自己一个关于未来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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