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几道《鹧鸪天》：词人与歌女相爱的动人故事

2019-01-19 13:0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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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诗词，新鲜解读】
晏几道《鹧鸪天》：词人与歌女相爱的动人故事
丁启阵

晏几道《鹧鸪天》：词人与歌女相爱的动人故事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1
晏几道，晏殊之子，字叔原，号小山。其父晏殊仕途通达，官至宰相，但他本人的仕途并不顺利，只做过颍昌府（今河南省许昌市）许田镇监、乾宁军通判、开封府判官等职。黄庭坚在给晏几道的《小山词》所作的序中，说晏几道有“四痴”：一不依傍权贵；二文章不肯作新进士语——不用流行词语；三不会理家，“资费千百万，家人寒饥”；四“人百负之而不恨，己信人，终不疑其欺己”——神经大条、心地宽厚。晏几道在《小山词》跋中对自己写词的情形有如下说明：友人沈廉叔、陈君宠家有莲、鸿、蘋、云几个歌姬，他每次写出一首词，就交给她们唱，他们三人则“持酒听之，为之一乐”。就是说，他作词原本是朋友间助酒兴的一种游戏。这几位朋友和他们的歌姬，是晏几道词的最初读者和传播者，“两家歌儿酒使，俱流转于人间”。
宋神宗熙宁二年（1069）二月，以富弼
为宰相，

王安石为参知政事，进行政治改革，施行新法，朝中政治风云突变。出生于富贵之家的晏几道，随着政治形势的变化，父亲的亡故，父亲朋友欧阳修等的被贬斥，失去了政治上的依靠。兼之个性耿介，不愿阿附新贵，仕途坎坷，生活景况日趋窘迫，晏几道的情感世界因此充满感慨。他抚今追昔，写下了不少回忆之作，《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是其中之一。
2
彩袖，代指女子，即与词人相恋的歌姬。
玉钟，玉质酒杯。
拼却，不顾，甘愿。看样子，晏几道不是一个爱饮酒、有酒量的人，他喝酒上脸，可能对酒精过敏。
舞低、歌尽两句，指女子舞蹈、唱歌时间长久。时间楼心月，一作楼头月。扇底，一作扇影。杜甫《数陪李梓州泛江，有女乐在诸舫》：“江清歌扇底，野旷舞衣前。”张先《师师令》：“不须回扇障清歌，唇一点，小于朱蕊。”
与君同，与对方欢会。
今宵、犹恐两句，系化用杜甫《羌村三首》“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句意。剩把，只把，顾不上做别的事。银釭，银质灯台，古时候用油灯照明。
3
这首词表现的是词人与歌女久别重逢、缠绵悱恻的感情。
上片是回忆，回忆多年前二人在一起时的快乐情景：歌女殷勤劝酒，不胜酒力的词人努力饮酒，酒酣耳热，面色通红；歌女舞姿曼妙，直舞到挂在杨柳树梢照到楼头的一轮明月低沉下去；清歌婉转，直唱到桃花扇底下风消歇（累得舞不动了）。
下片写别时思念，写重逢惊喜。分别时，相思成梦，梦中相会；重逢时，因为太激动，太欣喜，夜深了还不忍睡去，害怕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4
这首词的好处，前人多有指出，摘录若干，以供参考：
赵令畤《侯鲭录》卷七引晁补之言：“叔原不蹈袭人语，而风调闲雅，自是一家。如‘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陈廷焯《白雨斋词话》：“下半阕曲折深婉，自有艳词，更不得不让伊独步。”
陈匪石《宋词举》谓：“‘从别后，忆相逢'六字，颇见回环之妙笔。‘几回魂梦与君同’，承上启下，措语已妙绝无伦。”
唐圭璋《唐宋词简释》：“‘剩把’与‘犹恐’四字呼应，则惊喜俨然，变质直为婉转空灵矣。上言梦似真，今言真如梦，文心曲折微妙。”
除了这些之外，我认为词的结构尤其值得注意：当年——离别——今宵，欢会——相思——重逢，男女相恋的三种情景，始于回忆，结于现实，中间绾以分离相思；整首词今昔呼应，虚实映照，充分表现出二人情感的缱绻与真挚，富有艺术感染力。
2019-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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