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博客

我也笔端走春秋

2021-02-06 10:19阅读:
我也笔端走春秋
易国祥

江水东逝,江城依旧。时光荏苒,记忆犹存。
又坚持了一年的码字,今年忍不住回望,来一番粗略的梳理。
76天写下76篇《武汉“围城”日记》,记下了我们家,不,以我们夫妻二人为纽带的两个大家,涉及十多个小家的疫期坚守。一个春节破天荒过成了一个漫长的春季。祖孙四代、兄弟姐妹,史无前例的不能相聚相见,却是前所未有的心心相连、相互守望。江南江北、城内城外、国内海外,三四十口人平安度过云波诡谲的风险疫情。一段难忘的经历,化为一份难得的居家史。
没有国,哪有家。虽说是躲进小楼的宅居,却是一个个小家与所在城市、与全国、与全世界关联最紧的特殊生活。以复杂心情观看那一台难掩悲情的春晚,解放军医疗队除夕夜率先驰援,各省市抗疫及生活物资不断送达,数万名白衣战士以命博命,不计其数的社区工作者、志愿者、下沉人员筑成的血肉长城,或荡气回肠,或微不足道,都或深或浅以我的感触一一记入笔下。
忘不了战疫初期,疫情日益严重,医院吃紧,社区井喷,整个城市弥漫着最艰难也是最沉闷的气氛。已经离开职场,不能上一线尽把力的我,写下了《武汉战疫需要一股冲天豪气》,此论进入《长江日报》评论部刘敏主任的视野,有幸得到肯定与编发,算是为抗疫尽了笔端之力。
我也不应该忘记,2月下旬的一个雨夜,我从唯一通往外边世界的临街窗口发现,不知什么原因,小区四周所有的路灯全熄了,街面一片漆黑、阴森,联想到微信传言将有直升飞机来武汉空中消毒,某时某刻将集中转送患者,一种恐惧袭上心头,感觉这座城市将要被抛弃。
就在那个凄冷的深夜,远在南洋狮城的朋友唐老师,隔在江苏扬州的中青报编委曹林老师,坚持天天编稿并等我发稿的红网王义正编辑与我用微信彼此询问着安危,他们对武汉殷殷关切,稍微缓解了我内心的压抑,给我
传来寒夜的微温。但我们都不知道居家隔离还要多久,也不清楚病毒究竟离我们有多近,企盼着疫情拐点早日到来。尽管当时的电视全天直播和疫后的宣传表彰呈现满城英雄的景象,其实当时还客观存在着市民的极度恐惧和无奈。尤其是也算经历过战火硝烟的我,在疫情面前不无惶恐无助。如果说要找个理由的话,也许是因为战场上是一个人面临危险,而处于疫情风暴眼中的是大多数家人。事后我自问,当年的英雄主义情结哪儿去了?当时的这个“小我”,因为顾及日记连载媒体编发的导向考虑,我没有如实记下来,今天权当补记,以为才算武汉抗疫的全面真实。
虽然,我以日记方式,分别向8个省市援汉医疗队表达感谢和敬意,相信有些文章进入了逆行者眼中。其中致河南的上了河南日报头版,致深圳的感动了都市晚报的责编和主编,致上海的上了两家刊物,《武汉感谢雪中送菜的五峰山民》牵动了素不相识的数万名五峰网民,成为我在疫情期间第一篇“爆款文”(我的标准);虽然,在小区管理还没走上正轨之际,我向市抗疫指挥部投送过小区要从严封控建议,为许多日夜奋战在一线却不被理解的社区工作者发声,纾解他们的怨气,平复市民们的抱怨;虽然,我努力从精神上支持在救护一线的亲人,鼓励作为年轻教师的侄女勇敢走出家门,投入社区防控工作。我始终关注和牵挂着奋战在一线的几位昔日同事。遗憾的是,我却是一个只在家里码字,没能到一线尽力的人。
江城扫除阴霾,走过春夏,进入金秋十月,我的书写转换频道,思想穿越到70年前的那场抗美援朝战争。再次探视这一历史画卷,有一个特殊原因,我的老部队正是那场异常惨烈的长津湖冰雪之战的主角,我想详细了解那一段历史,要去膜拜先辈和先烈。于是,在大量阅读的基础上,我写下了老部队“长津湖战役寻踪”系列,原计划只写56篇,因被一涉军大号自媒体所关注,并要求连载,最终写成了20多篇。写这一个系列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近年常有人质疑这一场战争的必要性,我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为此,我阅读了手上能够读到的史料,包括毛主席对抗美援朝一系列电报和指示,特别认真地通读了他在另一场反侵略战争的名著《论持久战》,用其中的理论方法审视抗美援朝,我的心里透亮了许多。感觉党中央决策向朝鲜出兵,决不是怒发冲冠之后的意气用事,也不应指责为顾此失彼,为了新生政权,为了和平正义,中国必须为之一战。有人把几十年之后受援国的现状作为否定这场战争的理由,这是没有道理的。用今天的文明进步,来看过去的历史,就会落入历史虚无主义陷阱。
这一场战争最震憾心灵的,无疑是志愿军的革命英雄主义。杨根思、黄继光为何捍不畏死,这种精神和志愿军的战斗力从哪里来,毛主席说得好,“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依我看,“保家卫国”四个字就是英雄主义和战斗力形成的具体逻辑链条,是百万将士的涓滴之水,最终汇成打败敌人的磅礴之力。
忠实记录武汉战疫,潜心追踪抗美援朝,给了我一个反思的机会。读历史,因为知道结果,我们会被历史中的英雄感染而成为比现实更好的自己。可是面对像疫情突袭而结局未知的现实,我们往往会暴露自己的软弱与无知,哪怕你是年长者或资深者。
写完战场寻踪这一组文章,我进一步明白,面对一场突发江城的抗疫大战,起决定性作用的也是人,“人民至上”激发了英雄的城市,是包括武汉市民在内的全国军民以英雄主义气慨力挽狂澜,在较短的时间内缚住苍龙。英雄主义已经成为我们这座城市的另一条精神河流,将企图污染这座城市的污垢最终荡涤以尽。
我现在明白了这样一句话:“新中国之初的立国之战,决定了这个国家的气质。”抗美援朝精神与悠久的武汉历史文化一起,也滋养了这座城市的英雄气质。在这两座丰碑面前,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在庚子年,由四面八方的逆行者会战武汉,其规模,其影响,不亚于80多年前的“武汉会战”。其中,那支最耀眼的橄榄绿队伍战至战疫最后,在夜里,在清晨,他们悄然离去,给武汉人民留下的是无声的脚印,远去的背景。为此,我写的《解放军援汉医疗队为何没接受市民欢送》一文,成就了笔者首篇流量100万+公众号文章,这里凝聚了广大网民的同频感动,也表达了我对英雄群像的特别铭记。
对,铭记!铭记这样的人、这样的事,铭记我们长久宅居的心路历程,铭记极不平凡的庚子年,我的2020关键词,就是“铭记”。
站在长江南岸,想起夏季写成《雨读》的背景,那接踵而来的一场洪水,在上下游都有重灾发生的情况下,地处中游的武汉安然度汛,我愿意把它当上苍对武汉刚刚遭受过疫情重创的眷顾和抚慰,数日的雨水洗涤了三镇的蛮烟瘴气,然后汇入长江,滚滚东流去,留下的是“遍地英雄下夕烟”,是这座城市的重新启航,再抖芳华。

我的更多文章

下载客户端阅读体验更佳

APP专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