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细粉
李丹崖
初冬的风冷得能把小娃子的鼻涕冻住的时候,我遂想起粉丝。
那时候,我还是小娃子,皴着脸,在村子里跑。院子里的木棍上,提溜着一个个重约五十斤的粉坨,这些,都是深秋的时候,用地里刚犁出来的红薯打碎、沉淀做成的。
父亲最害怕我们在粉坨下嬉戏,初冬的冷很可能把兜住粉坨的绳子冻脆,万一调皮的我们碰断了绳子,掉下来,砸住了,可就了不得。
粉坨干的时候,被卸下来,放在院子里,我常常伸手去捏粉坨上的粉,滑腻腻的,很好玩。父亲当然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索性赶紧把这些粉坨拉到村子东头的作坊里,交给做细粉的师傅,一天工夫,就变成了粉丝。
做粉丝的工序十分简单。现把那些粉坨敲碎,用水和成糊状,再烧开一锅开水,锅上吊着一只漏瓢,瓢下钻着檀香大小的小孔,把事先和好的粉糊挖到漏瓢里,不停地摇晃,那些粉糊就婀娜地成线状,落到沸腾的锅里。旁边专门有人用大竹筷子一炒,放到凉水里,就可以上竿子了。
这些粉丝被用剪刀剪成一米长左右,搭在竿子上,竿子两端系绳,挂在路边的绳子上晾晒,在阳光明媚的冬日,成为乡村的一道独特风景。
做粉丝一定要等到上冻。凛冽的北风加上霜冻,能够让粉丝笔直且干爽,这样便易于储藏。一直可以吃到第二天春天。吃不了的,再放上一年,也不打紧。
一把粉丝可以有多种吃法,皖北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