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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夏里古代文人的那些雅趣

2020-08-14 08:32阅读:
苦夏里古代文人的那些雅趣
《荷塘纳凉图》清•金廷标 (图源网络)



苦夏里古代文人的那些雅趣



“过得七月半,便是铁罗汉。”这是明代民间流传的一句俗语,足见炎夏酷暑在古代人们心目中之可怕。
农历六月以后,真正的酷暑天气来临。俗话说“热在三伏”,真正的暑热天气是以夏至和立秋
为基点计算的,大约在阳历七月中旬到八月中旬,我国各地的气温均为最高。“暑景方徂,时惟六月。大火飘光,炎气酷烈”,这是三国时魏国的繁钦在他的《暑赋》里讲的一段话。“六龙鹜不息,三伏起炎阳。寝兴烦几案,俯仰倦帏床。滂沱汗似铄,微靡风如汤”,这是南朝梁萧纲在他的《苦热行》里讲的一段话。你看,日神以六龙驾车周行天上,奔驰着从不停息;身上的汗水如同滂沱大雨,卧席睡床像被大火炬点燃一般灼热,在庭院里仰头盼望风快点吹来,却不料风即使来了也犹如火烧一样滚烫。
古人之“畏夏”,莫过于明末清初文学家、戏曲家李渔的描写了。他在《闲情偶寄》里讲过如此“酷暑之可畏”的话:“使天只有三时而无夏,则人之死也必稀……止因多此一时,遂觉人身叵测,常有朝人而夕鬼者。”意思是,倘使天只有春、秋、冬三季而没有夏季,那么人的死亡必定很少。只因多出了这么一个夏季,于是就使人觉得人命不可预测,常常有早晨还是一个活人,可是到了晚上就变成了一个死鬼的事情发生。他还讲过:“盖一岁难过之关,惟有三伏,精神之耗,疾病之生,死亡之至,皆由于此。”意思是,一年之中,最难过的一关,只有夏季的三伏天,因为精力消耗,疾病发生,甚至死亡的降临,往往都由于酷热的三伏。故此,李渔说道:“故俗话云:‘过得七月半,便是铁罗汉。’非虚言也。”
然而,又是这个李渔,他对待夏炎酷暑的心态之好却也超过我们的想象。李渔虽则大谈“畏夏”,却又说:“从来行乐之事,人皆选暇于三春,予独息机于九夏。”意思是:历来人们把行乐的时机选在春季这三个月,而唯独我选在夏季这九十天。为何呢?他解释说,夏季这九十天,人们精神消耗、精力不振,力量难以支撑身体,如果不及时行乐,就会精力疲劳、身体困顿。人们应当用春、秋、冬这三个季节去做事,用一个夏季去保养身体。
李渔可真是会“玩酷”!他在酷夏中的“行乐”之法也超出我们的想象。
一则为互不拜访。“夏不谒客,亦无客至,匪止头巾不设,并衫履而废之。”夏天不出去拜访客人,也没有客人到我这里来,这样我就可以不仅不戴头巾,而且连衣裳、鞋子也不用穿。
二则为荫处午睡。“或偃卧长松之下,猿鹤过而不知。”躺在高大的松树之下,即使猿猴从我身边走过,白鹤从我头上飞过,我也浑然不知。
三则为品茗啖果。“洗砚石于飞泉,试茗奴以积雪;欲食瓜而瓜生户外,思啖果而果落树头。”何等惬意!我用飞泉洗砚台,用积雪煮香茶;想吃瓜而瓜就长在门外,想吃果而果就从树上落下。
最有趣的是,李渔还会光着身子钻到荷池散乱的荷叶之中,和妻子、儿女“躲猫猫”。他为此高兴地说:“可谓极人世之奇闻,擅有生之至乐者矣。”



苦夏里古代文人的那些雅趣
(上图)《消夏图》(元•刘贯道)(下图)《梦蝶图》(宋•刘贯道)



在古代,如李渔一般在酷夏中行乐的文人是不少的,他们深明“烦夏莫如赏夏”之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来应付炎炎夏日。他们避暑的办法与李渔大同小异。
如纳凉。白居易《消暑》诗云:“何以消烦暑,端坐一院中。眼前无长物,窗下有清风。散热由心静,凉生为室空。此时身自保,难更与人同”,纳凉的场地很多很广,从自家的庭院楼阁到附近的水榭凉亭都可以成为纳凉胜处,“散发乘夕凉,开轩卧闲敞”“水亭凉气多,闲棹晚来过”(唐·孟浩然),“避暑高楼上”、“人歇树荫中”(唐·姚合),“无数山蝉噪夕阳,高峰影里坐阴凉。石边偶看清泉滴,风过微闻松叶香”(宋·徐玑),“一川佳景疏帘外,四面凉风曲槛头”(宋·蔡确)。
再如午睡,这也是夏日里一大惬意之事。“永日一敧枕,故山云水乡”(唐·杜牧),“树荫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宋·苏舜钦)。
再如吃冷饮,和现在人一样其乐无穷,“散发披襟,纨扇轻摇。积雪敲冰,沉李浮瓜,不用百尺楼高”(元·刘秉中),“青杏园林煮酒香,浮瓜沉李雪冰凉”(元·张可久)。
还有当然是读书,这自然是读书人消暑之法。“南窗梦断意索莫,床头书卷空纵横”(宋·惠洪),“书千卷,文百家。坐苍苔,度长夏”(宋·王景文)。
古代文人在“苦夏”的消暑之法,无不因时因地因人自得其乐,充满了中国知识分子的飘逸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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