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博客

凉夜

2019-06-24 00:11阅读:
凉夜

白衣书生



与凉夜的邂逅,令我莫名地舒服。似乎经过漫长的失眠的洗礼,总算又找着一抹亮色。清新而凉爽,在炎夏的夜晚里,到底是一份不可言说的享受。
似乎与姑娘的邂逅,已经离得很远很远。无论期待或是想念,都离我得很远很远。我似乎离许多熟识已远去,即便平日里所碰面的那些人,都熟识得十足陌生。就像活在一群毫不相干的人里面,各想各的心事,各做各的事情。确有必要了,这才抬起头来,显然惊讶地“嗨”上一声。不少时候,就连这故作亲切的“嗨”,也不得不显出十足的做作与生硬。于是便笑上一笑,借以化解这尴尬,以为什么都融化了,都释然了似的。
我在这样的人群里,做着活的行尸走肉。我甚至不敢也不愿有任何的生动,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宁肯枯树一般地坐着,或是站着,抑或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由于
不讲话便变得若有所思。由于不讲话,这若有所思也就变得深不可测,耐人寻味。我宁肯就这么活着,在那些熟识的陌生人面前,十足冷漠并不苟言笑地端着。根本不用去思索,那“我是谁,谁是我”一类平白无故烧脑子的问题。
呆在重重的陌生人里面,是安全的。因为你不崭露自已,又十足地戒备,故而就会很少遭到他人的攻讦。别人也闹不清,你到底是不是攻击的姿势,于是便不得不慎重,免得一时的摸不准而落得陡然的灰头土脸。可见,谁都需要必要的安全,而不光是你。
凉夜,是连日阴雨的结果。只不过这凉,之所以爽,不光是雨停掉了,更在于那阴在夜的笼罩下,或者重叠或者消失,早已失去原有的形状。这样的消失,抑或虚假地消失,让人感到安全,继而是舒服。在脚边点上一盘蚊香,也不管有没有蚊虫。
这世界莫名地遥远,如同一种自然而然地推开。这凉夜的天底下,唯有我自己。不常用的壁灯终于用上了,发着依然黄浊的光。我在这片暗淡的黄浊里,独享着清凉。没有心痛,没有牵挂,没有曾经的刻骨铭心,或者撕心裂肺。我这才感到什么是真正地活着,不为别人,而为自己。曾经的情话,曾经的诺言,都在这灿然的凉夜里,尽情地消散。似乎那是别人的故事,曾经里的另外一个人,活得堵得痛得跟下一刻再也熬不下去了似的。
我以这样的审视,目光冷峻。这心里但凡一冷下来,世界便再也不会从前那般强大。没有什么过去的坎,我常这样对自已说。只不过没料到,如今就像入了另外一重境,看什么都不容易被诱惑。看什么诱惑,都像小把戏。于是我不得不冷笑一下,那些小把戏们便知趣地离我得很远,在远处尽情地演绎,怎么也不肯近前。
似乎得换地方了,譬如退个三米,雨粒已经落下来了,并且开始密集。我无法料知后来,便也审时度势,该撤时撤,绝不拉稀摆带纠缠不清。换到天棚下去,这一切的顾虑便会自然而然地消失。天也还是这片天,夜也还是这凉夜,就连空气都不会有丝毫地褪色。
电梯的机房里,时而传达“的卡,的卡”的响声。那声音在我身后的楼道里,抑或更上一层的楼顶。我没有认真去区分,因为那终究是没必要的。如同我在这个世界里来去匆匆,在这城市里曲折迂回地穿行,有必要把每一个细节都勘察得百倍地精细吗?要是那样,恐也不得活,至少会累死。
我深深地懂得这样的道理,自然就不会去做一些显然无趣的事。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或许就此平淡无奇地一生。有没有惊喜,有没有意外,倒也懒得去猜测。若是不安,若有牵挂,那就自去买上一份百万的保险便是了,或是着手立遗嘱,都没什么好奇怪的。
昨天晾了一杆子十几件T恤或是polo衫,够我穿十年的。虽然看起来像万国旗帜,却也浅淡灰暗得多,大抵已经习于低调稳重的了。我尚记得一年前的那趟远行,却也鲜衣灿烂,一路招展,如今想来都不禁失笑。虽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但也为那喷薄的鲜活而彰显热烈。我在一次,或者最后一次的怒放中,完完全全地释放掉了自已,也完完全全地清醒,放下执念,幡然超脱。
于寻常事物中去探寻哲理,无疑是痛苦的。因为这些事物中有许多人,许多你的朋友与熟识的人,甚或你的亲人,那么时时处处细细分辨或研析起来,恐怕你就会觉得好恐怖,好可怕!那各种各样的心思,各种各样的进退与莽撞,无不奉自我的理念为真理。有时候我也不得不去想,这世界还有我信得过的人吗?还有我值得托付的人吗?只不过两杯酒下肚,一觉睡醒起来,便忘了一大半。至少对自已亲近的人,无不在这样的全面裁判中,大赦。
我依又回到这人世间来,回到这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的人间烟火里来。我终究得承认这活着,活在不知谁的棋盘里,只要没有刀祸加身便也其乐陶陶。我开始想起那些历史上为避战乱而隐居远山的人,有的就连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朝代了都不知道,甚或满脸惊奇地听从外来人娓娓地述说。
我终究不能去到那样的世外,终究脱不开这不知欢喜还是愁苦的红尘。那么,生命便是一场修行,我自一往无前地迎向它的磨砺与刀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么一想,便觉得好悲壮。那么,或激越放歌,或抵风而眠,又有何不可呢?
凉夜啊凉夜,我这是醉了么,怎么开始胡言乱语?


凉夜

我的更多文章

下载客户端阅读体验更佳

APP专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