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莲塘——福建闽侯程氏家人传说（40）
2021-04-06 01:03阅读：
长篇小说连载：莲塘——福建闽侯程氏家人传说（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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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程赟部署“退官还农”
“退官还农”是本书作者程老汉自己生造的词，灵感来自“退耕还林”。“退耕还林”讲的是把一些产出很低的耕地退出耕种，改为植树造林，恢复森林植被。程老汉这里的“退官还农”的意思是退出官场，回归农村。
闽，这个地方很奇怪。
“在家一条虫，出门一条龙”，这是闽人自嘲，也是自诩。
要害是前一句，住在老家的闽人，从来不会把事情事业事端搞大，都是小打小闹。
“出门一条龙”？问题是许多闽人并不出门。更严重的是，闽地以外的人来到闽地，也纷纷变成一条虫。
中原刚烈彪悍之徒，如王审潮、王审邽、王审知兄弟，一路打打杀杀，连自己的“老领导”王绪都敢囚禁起来，可是他们打到闽地就止住了，再不开疆拓土，再不东征西讨，再不南征北战，再也不思进取，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偏安一隅，满足得不得了。
程老汉一向认为，闽人小富则安的思想特征，其实是一种旷达。古诗云：“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闽人参透了这首诗的精髓。
秦皇汉武，威风一时，又如何？青史留名？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留的是什么名。而且，青史留名又如何？
【插播一下】
看官可能会问程老汉，你写这本书不就是想留名吗？程老汉年轻时名利思想很重，变成老汉以后就不再有名利思想，就像那句话说的，“有贼心时没贼胆，有贼胆时没贼心，有贼胆也有贼心时贼没了”，程老汉的贼早就没了，年过花甲的程老汉现在真可以说，名利于我如浮云。
问：那为什么还写这本书？
答：只为老汉自己过瘾。
当程老汉穿越历史，回到我父亲的年代、我祖父的年代、我祖父的祖父的年代、我的入闽始祖程赟的时代，徜徉于历史的长河里，游目四顾，想象我列祖列宗或波澜壮阔的人生，或苟且偷安的人生，冥思遐想，那叫一个过瘾！
写这本书，程老汉的心里，就跟《庄子.达生》里的那个削刻木头做乐器的梓庆师傅一样，“
不敢怀庆赏爵禄”，没想过得到奖赏；“不敢怀非誉巧拙”，也没想过要谁来称赞。当然你称赞我我也欣然接受，梓庆也是这样。
总之，程老汉写这本书只为自娱自乐。
【插播完】
秦皇汉武，今天了无痕迹。皇族如此，皇帝的大臣更是这样。从秦始皇开始，大臣职位就不能世袭了，不要讲几十代，官二代如果不做官，到第三代就了无痕迹。
1100多年前，闽侯程氏入闽始祖程赟看到王审知的子孙一个不如一个，除了窝里斗啥也不行，就知道应当早早部署自己的子孙“退官还农”，趁自己还有一点权势，手里有钱。
程赟的家庭会上，讲来讲去，其实就是要搞清楚一个道理：为臣事君，如履虎尾。用后世人的话来讲，就是“伴君如伴虎”。
程赟认为，跟随开国皇帝一起匡天下缔构社稷的臣子，跟皇帝亦君臣亦挚友，所以就算偶尔犯了龙颜，也不至于遭大祸，皇帝会原谅他。他这一家子，就他一人是跟着王审知一起打天下的，从儿子辈开始就不是这么回事。
程赟部署“退官还农”，就是要让自己的第三代开始摆脱这一套伴君如伴虎的困局，摆脱这种达则鸡犬升天，穷则鸡飞蛋打的困境。
其实程赟早就开始部署“退官还农”，他的孙辈没有一个入朝做官。孙辈全由程赟起名，全是提土旁，程坦、程坊、程垠、程垣、程垓，就寄托了程赟想回归乡土的寓意。顺便提一句，本书作者程老汉就是程垓的后人。程垓的父亲是延坚，闽侯甘蔗、荆溪、白沙的程氏，是程延坚、程垓一脉。
王审知还在世的时候，程赟的长孙程坦已经是成年人了，程赟没安排他做官。王审知问过程赟这事，程赟回答说，“坦儿不具才干，未足擢用”。说自己的长孙没能耐，不够资格做官。不惜说自己心爱的长孙没能耐，程赟让后代退官还农的决心有多坚决可想而知。王审知明白程赟另有想法，就没多说。
程坦不做官做什么？头些年什么也都没做，只在家里读书，协助祖父管理这个大家庭，替祖父跑跑腿，另外就是生儿育女。后来，他的弟弟和堂弟们一个个长大了，基本上也都是这个生活状态。
闽国仿照唐制办科举考试，程赟的孙子们一个都没参加科考。科考就是那时候的“国考”，考了好成绩就入朝为官。程赟既然不让孙辈进官场，他们当然就不必参加科考了。
程赟的想法是，从孙辈开始，程家人
统统去做农民，像他所喜欢的南朝梁的学者、以注释《世说新语》闻名的刘孝标的诗句那样，：“
啸歌弃城市，归来事耕织。”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到乡下去做地主，安安逸逸过日子。
所以，这些年来，程赟陆续在福州府下辖的永泰、古田以及侯官等三个县购置了一些农地。永泰的地归在长子延长名下，古田的地归在次子延美名下，侯官的地在瀛洲，分成两份，一份归在三子延春名下，一份归在四子延坚的名下。瀛洲就是今天的闽侯县县治所在地甘蔗街道。
程赟的每个儿子，得到的土地大致都有三百亩左右。
唐末遭逢气候变冷，农业年景一年不如一年，土地也就一年贱似一年，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五代十国时期，所以程赟在这个时候出手大量买入农地，真叫趁低吸纳。
这岂不是要分家吗？那时候的人，不可分家，分家就是这个家出大问题了，就是这个家要散了。
但程赟经过反复思考，决定自己生前做主，部署分家。他认为，这不是分家，而是分散，犹如分封。分封，是天子给王室子弟和功臣的奖赏，让他们当各个
封地的领主，西周就是这样，西汉也是这样。所以，由一家之主部署，给子孙安排前程，那跟分家就是完全不同性质的事。
为什么不买在一起呢？两个原因。
一是人性的原因，把地搞到一起，程赟害怕4个儿子争斗内讧，干脆就分到不同地方，兄弟感情好可以走动，反正都在附近，感情不好就互不往来，大家眼不见为净。程赟看到王审知的儿孙们聚在一起，亲人都变成仇敌，互相厮杀，惨不忍睹，就下决心不能让自己的儿孙也那样。
二是化整为零，不招人耳目。在一个地方拥有二三百亩地不招眼，若集中到一起，一千多亩地就很招眼。
可是为什么老三老四的地都在瀛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