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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之弥高 钻之弥坚——画家韩界平笔下的鲁迅小说中的人物

2014-04-09 08:06阅读:
仰之弥高 <wbr>钻之弥坚——画家韩界平笔下的鲁迅小说中的人物
仰之弥高 钻之弥坚
韩界平

在我画画的经历中画鲁迅小说人物有过几十次了,拿起一个阶段又放下,放下一个阶段又拿起。“拿起”是指一个阶段在我脑海里一直构思着鲁迅小说中的人物,“放下”是指创作的停滞,意识到思想与技法上的绵薄而直须再度历练。这“拿起”和“放下”都是源于对鲁迅先生作品的热衷。文革中鲁迅先生是唯一没有被打到而且又提得非常响亮的文学巨人,当然他的文章畅通无阻。而那时我们年轻人能接触到的真正具有现实意义的文学作品也就只有他的文章了,现在想来也是一件幸事。
文革中我读鲁迅先生的文章,觉着他确是国人的精神启蒙者。他的文章痛快淋漓,教人以自尊。一面深刻剖露国民蒙昧状态,一面又深情关切压在最底层的人。记得我初初画鲁迅先生笔下的人物,主要动因也
是被先生文章所感召的。那时文革,我支农在乡下,那段日子是黑暗的,好在有先生作品的陪伴,我边读边画,日子还算过,因为我有寄托。我画祥林嫂,画孔乙己、似乎想表达自己的一种境遇,画阿Q 、画润土、水生,则无疑是年轻人对前途抱着的一种希冀,尽管望不到头,模模糊糊,但渴盼不止。
至今翻翻旧画稿,还会翻到我当年所画的“祥林嫂”、“孔乙己”、“阿Q”、“闰土”的造像。快半个世纪了,纸片发黄了,画也破损了,可墨痕清晰地留着当年的心迹,看着恍如昨日。
后来我的《鲁迅小说人物插图》四帧终于发表了。最早发表在《东海》杂志的封二,现在看来如此简陋的《东海》杂志,或许无可想象,但在上世纪的八十年代初仍是浙江省唯一一本文学月刊。这发表给了我不知多少的精神慰藉,抚平我坎坎坷坷的痛楚。后面有过许多次的发表和展览,独独这一次我是刻骨铭心的。因为自己知道从那一段特殊年月里走出来的,好不容易。
我画鲁迅小说人物,多少年下来,我逐渐体悟到:鲁迅先生创作有着捉刀神奇的本领,他创造的祥林嫂、孔乙己、阿Q、闰土、等一系列艺术形象,寥寥数言,使之形神毕肖,生动深刻,并且无不透着他见地的锋芒。这是他发乎内心的呐喊般的文字,热忱而悲怆,我为之折服,这些文字,在转换视觉艺术时,为我提供了使之形象立体起来的极大可能。在他细节描述的文字中,我一次次的体味着、体味着……自然,我感叹着颜渊的感叹:“仰之弥高,钻之弥坚”。
今年年初起,我又在先生的文章和他描述的细节中穿行着、思考着。数月,画成《祥林嫂》《孔乙己》《阿Q》《闰土与水生》。每每画完,不免颇多心得,总有一番记述之念。
以前考虑形式多,又想寄予点什么,背负的想法过重。这次我是从鲁迅先生文章触动我最深的精微处入手,更趋平实地画。
何谓 “精微处”?
例如《故乡》中,瓜田、圆月、银项链、猹……,一大段小时“我”与闰土的回忆,做了美好的铺垫,可当闰土叫一声“老爷”时,一切都回到现实。“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现实残酷,闰土“非常难……总吃不够……又不太平……什么地方都要钱……收成又坏”,这样的社会最底层的劳力者,还能叫“我”“迅儿哥”吗?闰土自己说“……这成什么规矩。”这些近乎白描,可深刻的惨然,为之动容。此谓之精微处,我以为。
凡精微处当之深深触动我,竟至心灵震颤。我就从这里切入画《闰土》的。
《阿Q正传》的基调是喜剧形式,是含泪的喜剧,所以人物形象极度夸张、滑稽。文中“精神胜利法”,自然不是仅指阿Q,是现实生活中人们自我审视的一面明镜。鲁迅先生尖锐的无情的鞭挞了我们民族虚妄得自负、麻痹得健忘的人性弱点。阿Q死到临头了,要他画押,“他生怕被人笑话,立志要画得圆……”,“他以为人生天地之间……有时要在纸上划圆圈,惟有画而不圆,却是他‘行状’上的一个污点。但不多时也就释然了,他想:孙子才画得很圆得圆圈。于是他睡着了。”阿Q画圆圈是全文的高潮,对这种人性弱点的揭露达到了掩卷泪下的程度。此“精微处”,我就从这里切入画《阿Q》的。
《祝福》整篇幅都在刻画祥林嫂这个被愚弄、践踏、而最终被吞噬的人物形象。那什么地方是触动我最深的精微处呢?我以为——当“我”遇见她时“她分明已经纯乎是一个乞丐了。”的那段。《祝福》以倒叙形式叙事。鲁迅先生把祥林嫂被吞噬了的形象先告诉了我们。
她是一次次的被打击,也一次次进行顽强抗争,但封建城堡,固若金汤,一个弱女子何以冲破得了,最后还是成了乞丐。生活无依无靠,无衣无食,饥寒交迫。“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故还会执着的问“我”有无魂灵,有无地狱?其实祥林嫂深知现世无望,便寄予地狱,可又怕地狱!但怕也好,寄予也好“现在总算被无常打扫得干干净净了。……我静听着窗外似乎瑟瑟作响的雪花声……”悲哉!这段文字撼动山河,撼动人心,我谓之精微处。
我就从这里切入画《祥林嫂》的。
《孔乙己》是以小伙计的眼光为线索,截取了孔乙己一生中的几个片段,或遭人轻视、奚落,或遭受断腿的残害、死亡。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一个穷困不得志,但又善良又迂腐不堪的老书生,在这样一个腐朽和病态的封建社会里注定了他悲剧性命运。
断腿之后,孔乙己的出现我以为是全文高潮,即触动我最深的精微处。他“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温一碗酒’。掌柜也伸出头去,一面说,‘孔乙己么?你还欠十九个钱呢!’孔乙己已很颓唐的仰面笑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酒要好。’……他从破衣袋里摸出四文大钱,放在我手里,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便是用这手走来的。不一会,他喝完酒,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一个简简单单的故事结束了,但封建社会的世态炎凉、昏沉冷漠,却表现得极其深刻,真入木三分。
我从这里切入画《孔乙己》的。
画,画完了,如何?让识者去评论。倒是我的《心得》自己倍觉喜欢,不是我写得多华美,而是被我记录了我再一次体味鲁迅先生文章的全过程。记录为了备忘,当我若干年后,翻看今天的心得,那种“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的感觉,或许会更加深刻。对鲁迅先生作品的把握,恐怕这一辈子都难以企及!
我将再体悟,再记录。
2012、8、25于履因书屋

韩界平,男,1948年10月生,绍兴人。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专业。现为浙江省美术家协会会员,绍兴市工艺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擅长国画(人物),曾多次参加全国、全省各重大展览。在北京、天津、杭州举办个人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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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该资料为新安中学学生专题研究性学习之用。谨向作者表示最诚挚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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