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评论》特邀撰稿
又要写春联了,又开始劳驾脑细胞编春联了。
十二三岁的时候对春联产生兴趣,街上看到的春联有“春前有雨花开早,秋后无霜叶落迟”“虎行雪地梅花五,鹤立霜田竹叶三”等等,感觉很有韵味。后来意外得到了一本《唐诗三百首》,爱不释手,读得多了,悟到了律诗与对联的相通之处,便有了编对联的冲动。某年年根儿,父亲写春联的时候让我折纸,我说我写吧,父亲默许了。最初编的对联是什么,已经毫无印象,写的字,还算是字而已。父亲写字是有童子功的,楷书写得很好,但是父亲从来没有指教过我写字,使我至今百思不得其解。至于我编的春联,他也从来不置可否。
屈指算来,自编自写春联已逾50年了。
所谓编春联,无非是自己读过的东西在心底的印痕的不自觉的外化,有多少真正属于自己的创作,难说得很。而且,我家的四合院八个门,要编八副春联也不容易。某年除夕编的一幅“春风一浩荡,花树已萧森”,贴上西屋门上以后,感觉“萧森”二字不妥当,赶紧揭下来下联,到供销社买一张红纸,另写“花树已争荣”贴上去。这一切父亲都看在眼里,却不置一词。好长时间,我都觉得这副春联有似曾相识之感,后来终于想起来,这是从鲁迅先生的诗里“化”出来的。
某年,我编了一副春联“冬去山明水秀,春来鸟语花香”,自以为奇巧无比,自鸣得意。几个月以后去走亲戚,发现我太太的堂叔门上写的春联是“冬去矣山明水秀,春来乎鸟语花香”,把我臊得不得了,原来我的“奇巧”不过尔尔,谁写不出来呢?。
给自己编春联,应该结合心境、环境,写出意境。城市的单元房,谈不上什么环境,不过写出心境而已。1997年我搬了新居,新居门朝东,后窗户对着大街,次年春节我自编自写的春联是“门迎旭日XXX(此处遗忘三个字),窗对长街车马喧”,谈不上什么意境,更没有什么微言大义,实景实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