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第三部第九章（一）
2021-02-21 09:25阅读：
第章 契约连恨怨
回到阳平后，他们遇到了那位叫罗晨东的公子哥，罗晨东觉得他们有点眼熟，便问是否有见过面，北洛道：“并未。”罗晨东虽带着疑惑，但也不深究，北洛则接着问：“你的手艺看来不错，我在雇人，你有兴趣来做木工吗？”
“工匠活儿？好啊，我最喜欢那些！”北洛便让他收拾好行装，就送他前往莲中境。
三人来到医馆，秋文曲从里屋出来道：“师妹，是你们做的吗？葛先生不久前醒了过来！我刚端了碗粥给她喝，她现在又睡下了。”
岑缨道：“既然没事，那我们也不打搅葛先生休息吧。”大家正打算离开，却听见里屋传来葛先生的声音：“是小缨子吗？你来，陪我说说话，我有事情想问你。”
“好。”岑缨便进里屋去见葛先生，北洛和云无月就先回客栈歇息。
岑缨在葛先生的床前坐下，葛先生对岑缨说：“看来我小的时候亲眼目睹老师病故，始终都没能释怀。加上年前我生了场大病，不免有些心灰意冷，觉得自己也时日无多。”
岑缨连忙安慰道：“您怎么能这样想呢？现在人是越来越多，寿数也都越来越长。您只管好好养身体。”
“是啊，学会里寿越期颐之人也有好几位，我得跟他们学学，再争个几十年。我啊，始终都还是觉得，一些事情如果不能亲眼见一见，遗憾永远是遗憾。只是，谁求长生？谁能不死？可能像我们这种贪心得要去弄明白世间道理的人，注定得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人世，但终归少一点是一点。我的老师一辈子脚踏山川，朝碧海，暮苍梧，不惜性命，带回过许多前所未见的东西到学会里研究，可他临近古稀之年时仍然会说他还没能见过这个世间真正的样子。”
“真正的样子……这个问题谁也答不出呀。葛先生，这一回我出门，跟着新结识的朋友也见到了许多从前不敢想象的东西，我说给您听听吧。我们所有人都要争取长命百岁，这样才有机会去看更广阔的世界。”
入夜之后，北洛和云无月于客栈的屋顶上，观星聊天，北洛道
：“你会不会觉得人有点傻？”云无月不明白他此话何意，便看向他脸上，北洛接道：“我的老师有时也会说这些，‘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人真的很看重过去、将来、传承。”
云无月道：“我在魔域漂泊的时候，见过许多的魔族和妖族，有生存无忧散漫度日的，也有如履薄冰奋力求存的，这甚至无关力量的强弱，只是他们的一种选择。可当我数百年后再重访故地，前者这样的种族，已经消亡的，要比后者这样的多得多。人族短寿，不过是对比仙妖神魔。放到这天地间，谁又不渺小如虻。便如面对惊涛骇浪，搏命而泳只为一线生机。至少值得尊敬。”
“嗯，我也这么觉得。”
经过一夜休息，北洛三人再次来到医馆探望葛先生。葛先生看到北洛和岑缨之后，便问：“另一个姑娘应该也在此吧？还要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葛先生不用客气。”随着话声，云无月现身出来，葛先生看了，也不由赞叹道：“果然神奇。”接着她对二人说：“小缨子和我说了天鹿城大阵的事，这种大阵首先便是考验布阵之人对周围天气还有力量的引导和利用，是为因势利导。但如今却很少有人再精通这样庞大的阵法了，我师门一系乃是研究各种力量在小界限内的变化，恐怕对你们助益不多。这是我等数代以来的心得记载，或许聊胜于无。”她拿出一本书来，送给北洛。
北洛接过此书道：“多谢，原本也不敢期望真的心想事成。”
葛先生道：“惭愧，我这里倒还有事想请你们帮忙。”
这时，岑缨看到桌上的一个特殊仪器：“这个是……？”
葛先生带他们来到桌前，对三人说：“千年之前，我的师门偶然得到一块奇特的晶石，将它打磨成了这融天仪的核心，一共做成两座。融天仪可将力量禁锢在其中，我猜也就是你们通常称之为灵力的东西，而对于我们来说，火焰、光芒、雷电……这些正是力量的一部分。我想请你们捕捉一些‘魔气’到这融天仪之中。”
“捕捉魔气？”
“所谓的‘魔气’应该也只是灵力的一种。我听说修行之人会将灵气分出清浊，但我们却不是这样看。如今已是燃眉之急。或许修仙门派里的人会护着寻常人，可他们又有多少呢？据我所知，这数百年间是越来越少了。没有灵力的人难道就只能坐等别人保护？人间是我们生存之地，我们自然也要竭尽所能。若是可以通过这种法子找到压制魔气的途径，即使情况变得更糟，我们也仍有一搏之力。”
云无月不由道：“说的不错。”
岑缨听了葛先生的一席话，也自愧弗如：“葛先生，我果然还是差得太远了……”
葛先生道：“年纪大了，多思多虑，什么事都会做最坏的打算。而且别看我说得很有志气，最终成事的可能却是太小。关于力量之道，我们研究了这么长的时间，仍然像看着远处的大山，恐怕连山脚都没能接近，更别说是找到上山的路了。”
“葛先生……”
“但无论如何，想让我们坐以待毙是绝不可能的。我等下就动身去鄢陵，那儿有学会的分会，更方便联络到其他人。算算时日，你吴师兄也该从江南回来了，我和他都有很多事要做。就麻烦你们取得魔气之后再把融天仪带到鄢陵。”
“好的。”
葛先生最后转向北洛、云无月二人说：“最后还有一件事厚颜相求。若是可以，我想请你们二位将自身的灵力放一些到另外一座融天仪当中，尤其是这位少侠，据说你的灵力对魔族很有些压制之功。不过，这终究是涉及到你们的力量本源了，虽然之后的研究也可能毫无寸进……但二位若是不愿意，我完全能够理解。”
北洛斜瞥了云无月一眼，看她的意思，云无月轻轻点头，北洛便答应道：“可以。”
既已有了定夺，北洛等人便不再打扰葛先生休息，拜别而出。接下来他们也有作一些准备，于是便先返回莲中境。
他们回到莲中境时，远远看见原天柿在大声招呼着：“大家不要乱，看看有没有少了谁。”原来牠正在引导着牠的同类们排队领取食物。原天柿喊着话：“没有少的话，就挨个领吃的。今天你们刚到这儿，好好吃东西，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分组干活。主人好心收留我们，我们不能做一只懒鼠，要多努力！”
排在队头的一只老飞天鼠说：“大侄子恁安心吧。俺们都是手脚麻利的。”
原天柿道：“二大爷，你们刚来，哪里过不习惯就和我说。”
二大爷道：“柿饼啊，恁出息了，这悄默声地……”
旁边的另一只老飞天鼠说：“他二大爷，别拉呱了，娃子们饥困得很。”
二大爷便说：“柿饼啊，那后晌再说。”
“嗯，二大爷，晚点我来找你。我给你们都准备了好东西！”说着，原天柿转身对另一只飞天鼠说：“表弟，等下就照我说的，每只鼠给一份吃的，要是带着小娃就多给一份，然后把所有鼠的名字记下来。”
表弟应道：“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去忙别的事吧。”
看到这一幕，北洛和岑缨都不由被逗乐了，岑缨说：“我觉得，还是暂时别过去吧。可是、我好想过去！这么多的黄金飞天鼠，天呐……”
北洛道：“你现在去了，它们八成要乱作一团。”
“也是，弄乱了的话，原天柿会生气吧。没关系，反正已经要住下来了。徐徐图之～”
北洛听了这话，不禁投以疑惑的目光，不知道岑缨是在打的什么主意。
收拾好东西后，北洛三人离开莲中境，回到阳平，便前往余家，查探关于乌衣国的消息。
来到余家屋前，正准备敲门，忽听背后有人问：“你们是……”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位老妇人，她打量了三人一眼便说：“外乡人？来找余小娘子有什么事吗？”
“唔，我们……”岑缨正不知如何回答，北洛便抢先说：“我们想买几件绣品。”
老妇人听了，便说：“她病了，就是最近那个怪病，一睡下去再没醒来过。”
北洛问：“那她在这儿有别的亲友吗？”
“原本她爹和她娘也在阳平，可二老三年前生了场大病，万幸是好了，后来被余小娘子送回乡下好生养着，她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儿多挣几个钱。唉，说起来这小娘子也是可怜人，之前成了亲，该是有个依靠的，结果不知怎么回事，她那相公成亲第二日就不见了。我们都猜是不是扔下她跑了……不过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现在人能不能醒过来都难说。你们回去吧，别等了。”
说完，老妇人转身便走开，去跟另一名中年妇人聊天去了。北洛三人想在这里附近打听一下相关消息，经过这二人时，听见她们的对话，老妇人说：“当初余小娘子成亲，我们都可替她高兴了。”
“是啊，我记得特别清楚，那会儿正是白露刚过没两天，当时还有个大官儿把整个客栈都包了，说是要去黄帝陵祭祀。这一晃眼三年都过去了。”
“唉，也不晓得她爹娘住哪，只能轮流去照看照看她，这怪病请大夫来看过好像也没什么用……”
三人在桥头听到一位姑娘在替余娘子叹惜：“余姐姐病了，我很担心……从去年起她的身体就不太好，说要再绣一幅燕子也一直没能绣完……以前我羡慕她和三郎哥哥，想着以后自己嫁人也得这样……可后来三郎哥哥怎么就把她抛下了呢，也太狠心了。”
不远处有一名小哥对三人说：“你知道吗？我们阳平的燕子和其他地方的燕子不一样，身上有一点点金色，特别好看。你肯定不知道，因为它们最近都不出来了，我天天看，也没见着……是已经飞去南面了吗？”
而在桥下的河边，又有一位姑娘说：“余姐姐的爹爹念过书，是有学问的人，他以前还在阳平的时候经常教附近的小孩识字。他给余姐姐起的名字也特别好听，余梦之，梦之梦之……哪里像我的名字这样没意思……不过这话可不能跟我娘说。”
打听完一系列的消息后，三人便聚在一处商量，北洛道：“余梦之和越三郎本是一对爱侣，成亲第二日却是分开了。”
岑缨道：“余姑娘在梦里竟然是站在自己的坟前，她就是余梦之……最近一阵子乌金燕也没怎么出来过，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呢？”
话音刚落，忽从屋顶上蹦了一只黑猫下来，对云无月说：“霒蚀君，你们是在打听乌金燕的消息？”
岑缨吃惊道：“猫，说话了……”
云无月问：“你是……”
那黑猫道：“您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五百年前在泰山，多亏有您的帮助，我才安然度过雷劫。”
“泰山……雷劫……月观峰……”云无月回忆起来了，便说：“可那是一只白猫。”
黑猫道：“偶尔换换毛色嘛，这在猫妖之间也很风行。”
云无月便问：“你知道乌金燕或者乌衣国的事？”
黑猫道：“那群傻鸟最近很少出现，不过他们住的地方有个入口就在西南面的一棵大树上。我可以带你们过去，作为对霒蚀君您的小小报答。”
“那就多谢了。”
三人便跟着黑猫出发，黑猫带着他们在城里左转右拐，边走边说：“霒蚀君，作为一只猫妖，我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没想到还能再见您一面。您出现在阳平的事传了开去，现在亲眼看到您还跟几百年前一样，一点没变，连不苟言笑都是，我们这些仰慕您的小妖也就安心了。”这时，北洛靠近，黑猫竟连忙闪开，似乎不愿跟北洛相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