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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奇谭第三部第九章(三)

2021-02-25 09:26阅读:
他们来到余梦之家前,越三郎忽然停住问:“你们……在余梦之的梦里,还看到了什么?”
北洛转身说:“我们遇到她时,她正站在自己的墓前。”
“墓?她大概真是一个对别人狠心对自己也狠心的人。”
岑缨道:“还有……我们去了余家,那儿有一些成亲时的摆设。架子上是没绣完的燕子,桌上还放着一张信笺。”
“上面写了什么?”
“我记得是‘结夙世鸾交凤友,尽今生燕侣莺俦’。我觉得……不管因为什么,余姑娘对成亲这件事还是很在意的。”
北洛道:“我们第一次进到梦里的阳平,应该也是她的梦,那个时候客栈的伙计还说,白露刚过去没两天。”
越三郎道:“不用说了,走吧。”
于是他们进了余梦之家中,来到床榻前,看着酣睡的余梦之,越三郎不由恨声道:“若是三年前,我绝不会留你性命。可如今我已经想得明白了。不过是过眼云烟,我只须把它当成一个教训,永远不要再犯同样的错。”
岑缨问:“你很恨余姑娘……”
越三郎冷冷道:“当然恨。我可以为我喜欢的人舍弃性命,但她却不该瞒我骗我。我视她为爱侣,她却将我看做杀之可得的灵药。”
“灵药……余姑娘是因为她爹娘的病……”
“是不是孝心感天?”说到这里,越三郎徐徐转身,对北洛躬身道:“便按照她所说的,解除我们之间的契约。”
北洛便祭起辟邪力量,开始吸收余梦之体内的血。可是吸了一会儿后,突然从她体内冒出魔气,接着便有一只魔窜了出来。那魔夺路而逃,北洛急忙掠出,阻挡妖魔。可是在北洛和妖魔交战之际,余梦之的气息也迅速消逝,云无月急忙道:“这样下去她会死。”
北洛无奈,只得舍了那妖魔,赶回床前,运起辟邪之力,替余梦之施救。而妖魔则趁此机会,破窗而出。
等北洛完全解除血契之后,便对越三郎说:“你在这里看着。”就和岑缨、云无月一起追了出去。
三人跟着魔气,一路追踪,岑缨道:“这就是所谓的魔通过人的梦境来到人间?太凶险了,如果是这样,它们真的可以不知不觉进到城镇里,然后大肆屠戮……”
北洛道:“找出来,尽快除去。”
三人追到客栈前的十字路口,终于赶上那些妖魔。一名百姓被这些突然出现的魔吓得昏倒在地,三人急忙出手,阻止这些魔伤人。北洛发挥辟邪之力,轻而易举,就将这些妖魔消灭。等他斩杀最后一只妖魔后,常陈和几名星工辰仪社的弟子便赶到,常陈问道:“发生何事?”三人便向他解释了一番,常陈登时皱眉道:“竟是如此!如今事态未明,师兄原本就不放心,命我们轮流巡夜。我须得立刻去告诉他。”
北洛道:“风里霜说过,魔不会那么快找到梦境出口,要不是这几只运气太好,那就是又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故。医馆那边也是危险。”
常陈道:“我会与师兄说,加派人手去守着那些昏睡之人。此间事大,说不得还与其他门派相商。”
云无月这时已经探视完那名昏倒的百姓,对众人说:“无事,只不过受了惊吓昏迷过去。”
常陈道:“我们顺路将他送去医馆。”
于是三人将此间的事交给星工辰仪社,然后便返回余梦之的家中。等他们回来,越三郎便问:“如何了?”
北洛道:“魔已除去。”
“嗯……”越三郎点了点头。
此时,余梦之已经醒了过来,听到越三郎的声音,便唤道:“三郎,你来了。”越三郎转头瞧着床榻上的余梦之,二人目光相接,余梦之说道:“你当初说结下血契,同生共死,而今情分已尽,不如就此了结。”
越三郎道:“你如今这般虚弱,莫非也是得了同样的病?”
“是我自己身子弱罢了。”
“……那你当初都是骗我的?什么成亲,不过是想找个下手的机会。不对,是我一心要和你在一起,每回提到成亲或是结契你却总是推却,可惜我那时不明白。这样说来,倒是我自己送死了。”越三郎说起这话来,有一股悲凉的气息。
余梦之道:“三郎,无论如何都是我对不起你,你就算杀了我也是应该。”
越三郎回身对北洛道:“大人。”
北洛点了点头,便运起辟邪之力,准备为二人解除血契,可是越三郎忽又道:“等等……”然后转身对着余梦之说:“你现在的身体真的能承受解除契约?还是说根本就靠着这契约吊住一口气?你若死了倒是轻松,我却不想平白背负一条人命。还是你本来就打算好了,让我一辈子不得心安?”
“不是这样的,三郎……”
越三郎不待她解释,就转身对北洛说:“大人,对不住,我想先回乌衣国一趟。”
北洛道:“那就去吧。”
越三郎遂化回燕子,飞离余家而去。等越三郎刚走不久,就听到窗户那边传来声音:“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三郎一定会心软!”
众人回头往窗边一看,发现另一只燕子停在窗边,岑缨道:“你是……越七郎?”
越七郎道:“我担心三郎,就跟过来看看,结果担心得一点都没错。”
岑缨道:“你怎么知道他心软了?”
越七郎道:“我就是知道!”接着他恨声对余梦之说:“你这个坏人,差点杀死了三郎!不行,我得回去看看,免得他做出什么傻事。”说完,就赶紧转身飞回去。
三人又回身去看余梦之,余梦之对三人致意:“谢谢你们。我原本就生了病,不剩多少时日,想不到在死之前还能了却心愿。不值得替我难过,今日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总不能做坏事没被人看见,遭报应了反而博人可怜,终归是有因才有果。”
北洛道:“那就当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是谁告诉你乌金燕的心头血可以治病?”
“你们也发现了吗?对方是一位外乡来的年轻公子,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姓。其实后来想想就觉得不对,为什么爹和娘的病来势汹汹,为什么需要乌金燕的心头血,而我正好认识三郎。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对方的意图。”
岑缨问:“那你怎么不把这些告诉越三郎?”
“等我醒悟过来,已经是后来的事了。即使对方有什么图谋,最后做出选择的仍然是我。不需辩解,也无可原谅。三郎重感情,他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觉得我也是被人所害,可我不想这样。对了,床边的柜子里有当初那位公子给我的‘刀’。他告诉我寻常利器未必可以伤到乌金燕。”
云无月循着她的话,在床边的柜子里,找出了一把“刀”,这把所谓的“刀”,并非什么利器,而是一根奇怪的树枝。
余梦之接着说:“那个时候,我每天都有很多念头,有时在想爹和娘的病是不是我做的一场梦,等睡醒过来就什么都好了,可这把‘刀’却被我留了下来,虽然每回看见它,心里都是又悔又恨。”
北洛道:“有时间我会去查查看,也许能顺着线索找到你说的那个人。”
“……多谢。其实我又凭什么去恨他……只不过偶尔还是有些担心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没有像样的东西拿来酬谢,之前靠着手艺攒下了一点积蓄,除去已经捎回家里的,剩下的……全送给你们……虽然微薄……但……是……”话没说完,余梦之就又昏了过去。
“余姑娘?”岑缨担心她有什么变故,云无月道:“昏睡了。她本就是病人,精力耗损过大。”
“余姑娘不会又进到那个奇怪的梦里去吧?”
云无月摇头示意不会,岑缨便说:“那我去请个大夫过来,总不能让她就这么躺着。我不是说她没有做错,只不过……”
北洛道:“怎么看她都是思郁成疾,恐怕还是心病多一点。”
岑缨去替余梦之请大夫,北洛和云无月则先回到莲中境作准备。不久,岑缨也回到莲中境,但是见她一脸沮丧之色,二人迎上去问她情况,岑缨说:“大夫说余姑娘的心里已无生意,他也只能尽力而为。我想她执意要解除契约,应该是怕自己死后会牵连越三郎吧……毕竟那个血契说是同生共死。”
北洛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她欠了父母的生养之恩,越三郎却不欠她什么。”
岑缨道:“现在想想,梦里面的那对夫妇大概就是余姑娘的爹和娘。她因为太过忧心绝望,所以才会梦到他们已经死了……”这样想来,确是如此。
这时,云无月拿出那奇怪的树枝,却发现树枝上忽然有灵力涌出,不等云无月反应过来,她便感到眼前一黑,随即不知被什么力量吸纳进去。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进入了梦境的阳平。
这里正下着滂沱大雨,她走了没多远,就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嘴里念道:“夜长庚。”循着这股气息,她往前又走了几步,便听见一把声音响起:“云无月,你竟然还没死吗?这么多年过去,依旧和人混在一处。”
云无月道:“根本没有所谓的救命药对吗?”
“是啊,可惜那个傻女人却不会知道。”
云无月追踪着这股气息,转过大街小巷,最后终于在一座大宅子的门前,看到一个打着伞,背身而立的男子。云无月对他发问:“你想报复的,是越三郎还是余梦之?”
“哈,在你眼里我这么记仇?”说着,那男子徐徐转过身来,一副阴郁而俊秀的面孔,出现在云无月面前,此人就是她方才念叨的“夜长庚”。
夜长庚接口道:“其实偶尔我也没什么目的,就只是想看一看那些人挣扎、痛苦、绝望的神情。不过这回你倒是说对了。我看上的猎物被那只燕子无意间放走。这样的小妖也敢出来挡路,我都舍不得一下子捏死他了。”
云无月道:“所以你给余梦之的父母下毒,又把这个东西送给她,让她浑浑噩噩,更容易被你蛊惑。一旦她行刺越三郎,你就把毒解去,看起来却像是乌金燕的心头血的确有用。”
“不错、不错,你猜得分毫不差。”
“这样耍弄别人很有趣吗?”
“当然有趣。何况,一点点梦魂枝的效力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终归还是那个女人自己的选择,我也算帮越三郎认清他的情人。对余梦之而言,那就更无所谓了。人可是什么都能入口,飞禽走兽,无一放过,一只燕子和猪狗的不同又在哪里?莫非这燕子能说人话,对她极好,就能改变什么?”
云无月听得银牙轻咬道:“这并非是同族异族之事,而是关乎情意。”
“情意?哈哈哈,云无月,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也学旁人说这两个字?真让我恶心。”夜长庚边说边走到云无月的身后,两人背向而立,夜长庚接口说:“别告诉我你没有杀过人,哪怕是你们所谓的恶人,杀了便是杀了。人只不过是我们喜欢的食物罢了——”
就在这时,云无月突施袭击,然而夜长庚反应迅速,云无月的袭击,竟然没有打中他。夜长庚的身影随之消失,只留下余音道:“难怪你愿意陪我说话,原来是想出其不意,只可惜你的力量不能恢复,似乎又伤上加伤。今日我不在阳平,改日再会。对了,你的两个‘同伴’也被梦魂枝牵引了进来,你还是快点去找他们吧,若是晚了,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没能将他击倒,云无月很是恼恨,但想到北洛和岑缨的情况,也不容她再耽误,于是转身便往城里各处寻找二人踪迹。很快就在街道的角落找到岑缨,只见她坐在那里,整个人失了魂似的,只是在默念着:“鳞施,就是施玉于死者之体,所以玉衣看起来好像一片片鱼鳞……师兄……我跟你说,那家新铺子的面糖不太好吃……下回别买了吧……”
云无月知道一时间唤她不醒,于是先行施以术法,给她加上一层保护罩,确保她的安全,然后再去寻找北洛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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