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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入蔡州:李愬为何在不利前往的往亡日突袭蔡州

2019-03-10 13:49阅读:
雪夜入蔡州:李愬为何在不利前往的往亡日突袭蔡州
书接上回,话说在奇袭蔡州之前,李愬的谋划的确非常隐秘。他往往单独叫来非常了解淮西军的李和李忠义,甚至于在屏退外人之后才进行交谈,商议军情要事,有时密谋到后半夜,其他人既不能参与商议也不知他们谋划了些什么,一头雾水的样子。


看到主帅如此的神秘兮兮,也怕降将出身的李祐出古惑乘机制造哗变,所以官军各将领曾三番五次地规劝李,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什么的,而李愬不仅不听,还变本加厉地更加优待李祐,当他是亲兄弟一样


看到主公对降将如此厚此薄彼般地礼遇,最后连士兵们也不高兴了,大家心里很不平衡,这是哪跟哪啊,难道我们连“外人”都不如?活见鬼了。


其时,各军每天都有文书情报声称李
是淮西军的内应,超级无间道的那种,而且据说李祐的间谍身份是从贼谍者也就是敌方奸细口里透露得到证实的。这事说得有鼻有眼,跟真的一样(也不知是不是淮西军故意使的反间计),一时官军也是议论纷纷炸开了马蜂窝,棘手得很。


足智多谋又有远见卓识的李愬知道攻下淮西老巢非祐不可,所以也非常担心因“间谍事件”的诽谤事(三人成虎啊)先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坏了大事,等生米煮成熟饭,到时自己想搭救李祐也来不及啦,于是便泪水涟涟地握着李的手动情地说:“这难道是上天不愿意大唐军队平定这伙为非作歹的贼人吗?不然的话为什么你我二人相知之深也不能制服众人的恶意诽谤议论呢?还真是众口铄金人言可畏啊!”


说完此番意味深长的话,扮做“眼泪帝”的李愬故意对大家说:“既然诸位都怀疑李祐是淮西派来的间谍,我也没话可说了,就请把他押到天子那里验明正身受死吧!”这个当然是以退为进的妙招,既可以争取时间先平民愤,防止突发性事件发生,又把自己的不利局面扭转过来,可谓是高人高招。


然后,李愬假意给李加上犯人枷锁,派人将他送往京城,却事先暗中上密表给朝廷讲清了李祐的具体情况,未了还特意对皇帝说:“李祐是平定淮西的关键人物,如果杀了李,这事肯定告吹,根本就无法取得成功。”这也表明了李愬是一个知人善任又用人不疑的好统帅。


唐宪宗见李愬如此这般地一说,也认为十分在理,于是就颁诏释放李,发还军中(这倒有司马懿因诸葛亮辱骂假意出战却请求朝廷同意之范儿)。


见到李祐毫毛未损原封不动地好好回到军中,愬当然是喜出望外的了,立马欣喜若狂地握着李的手说:“你得以全身而退,这是社稷显灵啊!这回大唐有救了。”李便任命李为散兵马使,让他带着佩刀,巡视警戒,允许其在自己的营帐中自由往来。有时因公事需要李愬还和他同吃同住,通宵达旦地密谈军情,有好奇之人在帐外暗中偷听,却只能听到感动的哭泣声。当时,唐州、随州节度使牙卫队三千人,号称六院兵马,都是山南东道的精锐部队,李又任命李为六院兵马使。


按照唐朝旧时的军令规定,凡是留宿窝藏敌方奸细的人,都要杀其全家以儆效尤。因为形势需要,在非常时期李愬酌情除去了这一军令,目的就是让人们优待被策反的敌人奸细,因此奸细们感恩戴德之余反而将更多实情报告给李,李愬也对敌情更加了若指掌,为战争的胜利奠定了很好的基础。


乙酉(二十六日),李派兵攻打朗山,淮西兵立马前去援救,官军失利。吃了败仗大家当然是惆帐恼恨很不爽,只有败军之将李欢快地说:“大家不用慌,这正是我的克敌计谋也!”这当然是佯败让敌军斗志麻痹丧失警惕性。然后李募集组建了三千敢死队,号称“突将”,还天天亲自教习操练他们,让他们思想上经常做好出发的准备,李愬的本意就是打算以这支敢死队突袭蔡州。适逢多雨季节下了很多天的暴雨,到处积满雨水,成了水乡泽国,所以这一计划只好搁浅。


其时外表强大的淮西叛军也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贼首吴元济看到部下屡次背叛自己,官军又加紧了围剿,迫于日益严峻的军事形势,六月初四,他曾上表认罪,表示愿意弃暗投明归顺大唐。唐宪宗连忙派遣中使向他颁赐诏书,答应可以饶他一命。最终这事还是因为吴元济被自己的亲信和大将董重质等人所控制而成泡影,因为他根本无法离开蔡州。


当时唐朝军队的形势也不容乐观,大家都在硬撑着,看谁能顶到最后。


因为诸军历时四年讨伐淮西、蔡州,没能攻克,不仅消耗了大量兵员,连物资转运都已经使人们疲于奔命狼狈不堪,捉襟见肘的窘样,以至于有些老百姓只好用驴来耕种田地。唐宪宗也为此忧虑而落下了很重的心病,不得已便就此事问计于宰相们。主和派李逢吉等人趁机争着说军中士气低落,财源枯竭,唯有罢兵为上计,不然的话会损失更大。座中唯独主战派裴度一言不发,唐宪宗于是便征求他的意见。


“如果陛下同意,我请求亲自前去督战。”裴度大义凛然地回答说,表现出了少有的坚决,一付视死如归的样子。


“爱卿果真能够为朕去前线走一遭?此话不是戏言?”皇帝有点不大相信地问裴度。


“那当然不是戏言,我发誓绝不与这些贼人同流合污共冶一炉,我们和他们是势不两立的。通过近日我看到的吴元济的归顺奏表,就可以看出其实他早已扛不住,基本上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啦,非常困窘的那种,不然他也不会那么低头来求朝廷对他网开一面,能悠闲自在高枕无忧地做山大王他还不做了不成? 虽然我们官军也有很多问题,但最主要的就是诸将步调不一致人心不齐,也就不能形成合力紧逼淮西军,进而关门打狗,所以他还没有彻底投降。如果我亲自前往行营督战,那么各将领惟恐我夺去他们的战功夺人之美,肯定是先下手为强争着进军破敌了。”裴度不无幽默地回答说:


唐宪宗闻言大悦,于是任命裴度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兼彰义节度使,仍充任淮西宣慰招讨处置使,同时任命户部侍郎崔群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果然是乱世好升官。


制书下达之后,裴度因韩弘已经出任都统,所以不打算再担当招讨使,请求只称宣慰处置使。他还奏请由刑部侍郎马总担任宣慰副使,右庶子韩愈担任彰义行军司马(老韩头由此也有军功了,贵人助也),判官、书记等职都由朝廷选派,唐宪宗为了搞掉淮西军,也就全部依从了他的所有条件和要求。裴宰相将要启程剿匪时, 还充满悲壮色彩地对唐宪宗说:“倘若官军剿灭了贼人,我不久就会凯旋归来朝见陛下;倘若贼人没有覆灭,我就归阙无日(大概也就是现代话所说的不成功则成仁提头来见的那种狠话吧)。”听到裴相铿锵有力落地有声的忠心话,唐宪宗十分感动,不禁老泪纵横的样子,又做了泪奔帝。


八月初三,在皇帝面前雄心壮志豪情满怀的裴度前往淮西前线,唐宪宗还特地驾临通化门为他壮行。此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也就是右神武将军张茂和曾经在裴度面前夸耀自己如何有胆识才略,属于牛皮吹破天的那种,刚好裴度上前线需要用人,于是上表请求任命他为都押牙,只会耍嘴皮的张茂和立即焉了,老兄那是上前线打仗耶,弄不好可能连命都没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张茂和便以身染疾病不能上阵为理由来推辞(现实生活中这种人还不少),老羞成怒的裴度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上奏请求将他斩杀,也就是杀鸡给猴看的那么警戒吧,不然的话个个学张茂和来个临阵退缩那还指望谁上前线保家卫国?好打诳语的张茂和立马也傻了,这玩笑还真是开不得也,分分钟会死于非命。好在那时的皇帝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来对付顽敌,不想把事情闹大,也好秀一下自己的仁政,笼络各方面力量,于是皇帝亲自出马为张茂和求情说:“此人出于忠顺之家,三代忠良,一时口快惹祸,朕为你将他贬官到荒远之地吧,也算是有交代了。”初四,唐宪宗果然将张茂和贬为永州司马,再任命嘉王傅高承简为都押牙,做得还蛮有章法。


而当时李逢吉不愿意讨伐蔡州,主和派嘛,也应该是这样的态度,而翰林学士、诗人令狐楚与李逢吉交好。裴度担心他们二人将内廷与外朝的势力合二为一结成强大联盟阻挠剿灭藩镇战事,于是便煞费苦心地请求在制书上改动相关内容,并且说令孤楚起草制书言辞失当,当负责任。壬戌(初五),唐宪宗将令狐楚罢免为中书舍人,也给主战派腾出了比较有利的政治空间。后来由于李逢吉极力反对宪宗宠幸的张宿为谏议大夫,说如果任命此人就先罢他的相位,不然的话没得商量,这就拂了皇帝的面,惹得皇帝老儿十分不高兴,皇帝考虑到自己正倚仗主战派裴度去铲平蔡州加强中央集权,李逢吉又与裴度持不同政见,一个主战一个主和,于是正好利用此事将李逢吉“炖冬菇”,罢免为东川节度使,为裴度减少了不少施政掣肘。


然后担当起行军元帅重任的裴度行至襄城南面的白草原时,淮西军居然派出七百骁勇骑兵前来截击他,以图擒贼先擒王。镇将曹华等人事先探得消息,所以做好了迎击准备,很快便将淮西军击退了。其时,虽然裴度辞去了招讨使之职,而实际上他还是行元帅之实,所以便选了郾城作为自己的官署。甲申(二十七日),裴度来到郾城督军,要打一场漂亮的仗。在此之前诸道都有宦官监军督阵,军队的进退不能由主将做主,只能由军事“门外汉”的宦官监军瞎指挥,当然是胜少败多。据说打了胜仗,宦官监军就耀武扬威地率先派人向朝廷报捷,等待打赏;如果吃了败仗,那些倒霉的将帅军官便成了“替罪羊”,常常受到气急败坏的监军的百般凌辱,猪狗不如。面对此种明显的指挥弊端,精明的裴度立马奏请皇帝削去宦官主军的权力,并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宦官监军悉数罢除,从此以后各处将领有了真正的指挥权,才得以专办军中事务,因为少了掣肘,打起仗来便有点得心应手的样子,所以在后来的作战中经常取胜。这一战斗指挥权的变更,也为用兵淮西的完全胜利奠定了制度保证,从此官军的战斗面貌也焕然一新。


甲寅(二十八日),李准备攻打吴房县。不料众将都反对说:“今天是不利前往的往亡日啊。”李愬正色道:“诸位,请听我说,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正因为我们兵马少,正规作战当然兵力不够用,故此更加适于采取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奇兵计策来取胜。敌人因为今天是往亡日,肯定认为我们不会轻举妄动,所以便不会戒备我们,趁着他们放松警惕性来个突然袭击,这样一定会把敌人打个措手不及,也更加容易消灭敌人。”


于是,李率军前往, 迅猛地攻克了吴房的外城,斩首一千余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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