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娘赋

悲娘赋

木溪
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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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之春，三月初五，九四家慈午夜病倒于鹅峰之下。天宇低垂，周山默立。扁鹊挥针，吸老血之红，竭古井之水。少焉，母面白如东山之月，心乱如怒海之涛。运命倒悬，生机垒卵。若一片之黄叶，落九月之霜烟。渺渺乎如飞絮随风，而不知其所倚；悄悄乎渐声消心息，羽化而归天。
于是悲从中来，泣血而号之。号曰：“天地兮何恨？让吾娘兮别尘寰。万箭兮心头，从今后兮再见难。” 旁有吾姑姑者，亦悲而喊之。其声戚戚然，如撕如裂，如崩如泄，余哀撼天，长夜不绝。翻二水之江涛，落九霄之霜雪。 周遭恸然，有好事者趋前问曰：“何以这般也？”姑曰：“男扛大任，女顶半天，此非吾辈当年之号子乎？春耕沃野，冬筑山塘，四时不歇，日夕奔忙，此非吾辈之青春岁月者乎？方其学大寨，尚长征，截河抗旱也，人声动岳，号子冲天，竹帽遮眉，家国在肩，穷三生之力也，而今谁识哉？况吾与嫂同寄都市之中，远田畴而隐城府，带百病之残身，问苍天也誰顾？寄青苔于陋巷，矮芸芸之一簇。哀眼底之不公，嗟台上之从容。种青蔬以果腹，叹际遇而难同。借嫂逝之痛号，诉悲泪于春风。
木疼而劝：“姑可知夫公与私乎？公者如山，而只知立也；而私者如刀，而总不忘收也。盖将自其公者而观之，则世界应能成为一家，自其私利者而观之，则今天应是丛林也，谁又奈何哉！且夫时代交替，不时易主，若非同民一道，有金山而难取。惟世上之阴霾，与风中之病毒，目遇之而迷蒙，肺吸之而成疾，无分贵贱，不管高低，是上天赐予之公平也，而非黎民之所独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