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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0月18日

2012-10-18 16:20阅读:
陈红:十年一觉制片梦 2012年10月18日
2012年10月18日

不知不觉,陈红在制片行业已十年。
自2002年《和你在一起》到2012年的《搜索》,从现实回到现实,对陈红而言,十年自然不是一个休止符。
尤其在《搜索》确认代表中国内地角逐2013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之际。
现在,人们都习惯叫她红姐。
这代表着一个女人的独立姿态,且已经被业内认同与肯定。
她是特别的,有喧嚣、华丽的明星过往,有质疑、危机丛生又硕果丰厚的制片人生涯,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有一个名叫陈凯歌的老公,那是她的坚强后盾。
她偶尔会在自己丈夫导演的电影里演出,但已更习惯在商务饭桌上、片场里与电影制作的各部门打交道,事无巨细。她用女人的柔软与坚硬摸索出一套陈红品牌的制片模式。
她又是普通的,会在乎保养,担心父母,唠叨家务,
她甚至只愿意给一个男人工作,她说这样我就可以多点时间陪孩子。
剥离掉强势的那一面,这一个陈红你可喜欢?

再度征战奥斯卡
申奥不会让影片价值多一分少一分
《搜索》是陈凯歌第四部“冲奥”作品,其中近三部都是由陈红担当制片人角色。此去经年,陈红的心态颇有气定神闲之感。
南都娱乐周刊:《搜索》代表内地“申奥”是否意料之中?
陈红:影片上映后口碑特别好,票房在今年也是很好的,只能说在国内有一点竞争力,但我们不是决定者,报上发了官方文章我们才知道可以去。

南都娱乐周刊:对于获得提名是否抱有信心?
陈红:这个片子是关于今天中国现实生活的,在多伦多电影节放映时反映很好,证明国外对当下中国的故事有兴趣。提名权在投票人手中,我们同样不是决定者,要看他们的口味和 对中国的态度。

南都娱乐周刊:那你怎样看“申奥”对影片的影响?
陈红:申不申奥片子都已经在这儿了。片子的价值在于记录了这一段历史。申奥不会让它多一分或少一分。当然,我们希望这部电影能让国外了解更真实的中国。

南都娱乐周刊:这是导演第四次征战奥斯卡,和以往不同的是《搜索》是现实主义题材,甚至以往其它内地申奥电影也都是非现实题材,这种选择上的变化在你看来是否有新的意义?
陈红:我们不是因为奥斯卡才选择拍摄《搜索》这样一部现实之作。大家对现实生活,包括对现实生活中的问题和矛盾更感兴趣,这大概是全世界共通的,奥斯卡也不例外。

制片由零开始
“和鲍德熹吵架是我人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一次”
把陈红的十年制片生涯形容成一次职场长跑,她的起跑并不顺遂,在很多时候她都需要摆脱对方投来的“不过是导演的妻子”这样的怀疑目光,而这中间,《无极》可能是她最难逾越的一道坎,历经种种危机,却也逼着她加速成长。
南都娱乐周刊:你是从第一个片子开始就把电影的所有的环节都参与了?
陈红:对,都是参与的,因为跟导演的关系不一样嘛。有些导演可能在跟编剧工作了一年以后要建组了,谁家出钱才有了这个制片人。那我因为导演本身从一个题材打动他,从跟编剧的每一天的剧本阶段,其实我就进入了。

南都娱乐周刊:刚开始做制片人合作伙伴有信任感吗?
陈红:第一部是《和你在一起》,特别感谢黄建新导演,他是我们的监制。在制片行业,可以说领进门是凯歌导演,第一个师傅是黄建新,他帮我搭建整个组,遇到事情遇到问题我都会去问他。但那时候,你其实提不出问题,你对这个行业不懂,你无法提出问题,比如制片主任会问,家预算你们看了没有,80万……我真的不知道这80万是真的,还是有很大的水分,我只能说这个我还没来得及看,明天再来吧,那我就会连夜去问凯歌,或者会去问黄建新,之后我就会说,经过反复考虑,我觉得这场景70万差不多,你要诈他,用诈的这种方式,有时候诈诈会成功,有时候人家发现你是诈他的时候,他就告诉你,导演七天以后就要拍了,70万拿不下来,除非一星期以后拍不了,他用这样的方法来,其实我完全明白,但我没有办法……

南都娱乐周刊:《无极》就吸取了这些经验教训?
陈红:到了《无极》,我就把自己身段放下,不是高高在上的挂一个制片人,从盒饭到汽车加油到会计出纳的东西我都要去学习,《无极》就像我的一个学校,完全经历过了。任何人都蒙不住你的时候,我认为我真的成为了一个制片人,我这个人有点好斗,跟制片主任,我会努力想出好的招,更省钱的方法,把事情做得更好。就是这样激励自己,就是你的招数更高明,他就慢慢会服我。

南都娱乐周刊:但当时《无极》就是投资那么大,你真正开始自己从头去学的话,其实自己会不会也有点担心?
陈红:我觉得是这样的,人有时候做事情,一个人的力量其实是有限的,那时候因为有导演,还有Peter鲍(鲍德熹),他也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一个摄影指导,他不仅是要去管他自己的,他会说陈红啊,今天车又没停好,待会我们运器材又运不出去了,转场花两个小时的话,光肯定没有了。所以我为什么喜欢泡现场,不是说你往现场看导演怎么拍戏,像傻子一样。有时间我就喜欢跟部门长聊,这就是学习的过程。

南都娱乐周刊:你在《一望无极》的书里写了你跟鲍德熹经常有争执,一般像这种情况导演在现场他会不会比较尴尬?因为你是他太太。
陈红:背着导演,我们都是背着导演,从来没有当面,不能给导演添任何堵。

南都娱乐周刊:就是怕他也不好支持谁?
陈红:对,都背着。因为Peter鲍也是一个极度的工作狂,工作状态很high。我呢,那时候真的是特别紧张,因为我们五月一号就要从横店转场到云南,那时候放七天假,火车票你不提前根本买不到,四五百人如果七天没办法拍戏呆在横店,几百万没有了。我让每个部门签字,其实最重要的签字人就两个人,Peter鲍,导演,决定我们定五月一号的火车票。可他就永远回答我不知道,你不要来问我。你就会变得很抓狂,再加上前面合作当中,因为本身摄影师脾气就是比较暴躁嘛,再加上Peter鲍那时候又刚拿完奥斯卡,再加上我们可能对香港人在地域上这样……大家的矛盾加了好多不该加入的因素进来,有时候制片主任在我这戳点火,我那时候修行还不够,一点就爆,觉得这口气咽不下去,就特别地等着他到收工,他就觉得有点不对,我们那个景是皇宫,搭了好多台阶,他就在上面,黄昏的时候一直在看导演第二天第一个镜头的景。其实那个东西五分钟就能看完,他站在上面看了半个小时,因为他看着我在底下叉着腰在等他,(笑)他就一直在看。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样,我当时就只有一个,愤怒掌控了我所有的情绪,我也不知道是要换一张笑脸,还是说去骂他,完全不知道……他就一直在上面磨磨蹭蹭,后来下来了,我就说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怎么回答!他也炸了,他也没想到,可能他下来也想要好好……但是当人被愤怒控制的时候,真的是很可悲的我觉得。当时两个人就,哇。后来他们就来拉我的时候说,人在愤怒那时候,力气真是无穷,那时候我的力气大到说可能十个陈凯歌这么大力气的人都拽不住我,就人的潜力真的是……哇,我当时就疯了。

南都娱乐周刊:那你要干嘛呢?你要去打他吗?
陈红:我就是要去打他,(笑)这就是一直累积下来的,之后我就把手机摔过去,事后他还说陈红幸好当时你手上拿的是手机,如果是枪的话我就没命了。当时整个人就疯狂状态,其实也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回想起来这么一件小事能导致发生这么大一个冲突,我觉得真的是挺丑陋的。像我现在是绝对不可能会这样,但是之后我们俩成了特别好的朋友,特别特别好。

南都娱乐周刊:你俩怎么解决矛盾的?
陈红:晚上他就不敢住在横店,就去金华了,第二天我们全组停拍,因为没有办法再合作,后来凯歌就去协调,美方制片人也在协调,协调好以后,他来拍戏,我没出现,到第四天我到现场,特别逗,我们俩就在那个走道,就像电影一样,他走向我,我走向他,我们俩抱在一起。(他主动拥抱你?)我们俩同时走向对方……

南都娱乐周刊:发生这事的时候,凯歌导演对你的处理方式是什么态度?
陈红:我给导演打过电话,我说你先回去,我跟Peter鲍可能会掰,他说那你就掰吧,他就说了这样一句话。后来导演告诉我说,我就该多问一句,没想到你是这样和他掰了。

南都娱乐周刊:《无极》算不算你做制作人成长最快的一部作品?
陈红:基本上那时候如果猫有九条命,那我已经死掉八条命了,真的就只剩一口气了。

从明星陈红到制片人红姐
“现在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劣势”
尽管娱乐圈的夫妻档不新鲜,贤内助亦不少,能站到台前抵御大风大浪,甚至一同经历事业的跌宕起伏就屈指可数,遑论最终成就有关自我的传奇。褪下明星光环,陈红主动修炼的这门职业功课令她变得从容自信。

南都娱乐周刊: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觉得你挺专业的?
陈红:《无极》,之后是《梅兰芳》,我觉得《梅兰芳》这部电影对我来说,在制片行业,我突然变得非常淡定,而且我会发现,原来一些固有的制片管理,其实是不对的。

南都娱乐周刊:哪些问题不对?
陈红:《无极》还是按照制片主任那一套方法,演员住五星级,主创人员住三星级,场工住在没有冷暖器没有热水澡的房间……都是这样的,15块钱一张床,30块钱一间房,一般的工作人员是80块钱,再好一点的摄影指导可能是300块钱。另外就是盒饭。像凯歌导演12点钟开饭几乎是没可能,到下午两点了,大家再吃那个盒饭的时候已经没法吃了,对吧?但这都是制片行业的规律,但怎么调动大家更大的积极性和热情,去把这件事情做得更好,这个才是最大的利益,那我们就完全打破了这个等级制,包括厂工也是住80元到150元的房子,有空调有暖气有热水澡,饮食我组建厨师团,比原来10到15块钱的盒饭要吃得热乎,吃得新鲜,吃得好。其实你花的钱……《无极》花了110万饭费,《梅兰芳》就花了100万,从这方面去改观,你会发现,拍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无极》是紧张的、焦虑,因为我紧张,就延续下去,导演也紧张,因为他第一次拍动作戏,第一次拍跟大量电脑特技有关的东西。两个中心人物都焦躁的话,整个剧组的气场也是不对的,后来我就从这方面进行改良进行调整,打破固有的一些习惯。你包括这次《搜索》在宁波,大家住得就简直是一家人,每个人开开心心地去做这件事情,你的剧组是有人气的,你的电影一定有人气。

南都娱乐周刊:《梅兰芳》超支了吗?
陈红:《梅兰芳》超了10%,其实不能叫超,因为一个制作都有10%的不可预见。

南都娱乐周刊:那你做制片人以来有真正超支的吗?
陈红:没有,一部都没有。对一个制片人来说如果你每一部戏都超支,我觉得我做不到今天,会很有挫败感。

南都娱乐周刊:当制片人是不是一定要想着多省钱?
陈红:不是,省钱的结果到最后是什么?到最后卖不出钱来,成本都收不回来,我觉得是一种不负责的行为。我觉得前期的预算是最重要的,我就听说有些现代题材的戏做到1个亿,我觉得这是不符合市场规律的。因为现代戏很难有海外销售。

南都娱乐周刊:对陈导的戏来说,演员片酬会不会比较有优势?
陈红:还真是这样。到陈凯歌这儿来,是跟陈凯歌合作让他心动,而不是因为能在陈凯歌剧组赚很多钱,让人家心动。我觉得到我们这来,价钱都比较公道。

南都娱乐周刊:挑选演员的决定权主要是在你这还是在导演那呢?
陈红:我觉得是这样的,电影作品和电视剧还是不一样的,还是导演创作为中心,包括题材的选择,包括演员。本来我还想请小S来演《搜索》中的陈若兮,因为我去做《康熙来了》,我就觉得小S的现场感气场都挺好的,所以,我还背着导演悄悄的问了她有没有档期,那时她怀孕了。后来我就问导演,你觉得小S好还是姚晨好,他说不知道,但是他每一次考虑的时候脑子里蹦的都是姚晨。

南都娱乐周刊:他不会因为哪个演员的价钱低一些就选谁吧?
陈红:不会不会,原来王珞丹那角色我们见过杨幂,杨幂感觉也特别好,其实很适合,杨幂也很适合杨佳琪这个角色。他只会因为一个原因放弃和一个演员合作,就是同时轧四五部戏,你心怎么能定下来呢?

南都娱乐周刊:你做了十年的制片人,最大的成就感是什么?
陈红:最大的成就感还是自我个性的修炼吧,这十年就像我自己的一个修行。每一部电影面对的困难其实都是不一样的,这就是作为制片人最艰难的地方。这十年通过做制片的行业,把我自己的性格修炼得更加坚强,发现这不是个冰冷的行业,更多的是跟人打交道。当你把人聚在一起,大家一起合作,把事做成的时候,我自己也就不断地进步了。

南都娱乐周刊:你这个制片人相对于其他制片人的优势和劣势是什么?
陈红:优势是因为我的合作对象是我的丈夫,我们有默契度,我特别懂得他拍每一部电影最真实的想法。而我是他的妻子,他在创作中,可能也会考虑到我的……我们会站在对方的角度来调整自己要做的这一部份工作,就是互相帮助互相提携。劣势呢,原来我就觉得我是一个女人,镇不住这个组,比如说像《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和你一起干事的人会说,她不就是一个明星,挂一个名义,因为他老公是导演,是导演给她挂一个制片人的身份,她懂什么呀,你看我一蒙一个准,你看吧,第二天真是一蒙一个准。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女明星,转行到这个职业里头来,管理一个来自五湖四海的这样一个剧组的话,就是一个弱势。但是这几年,从《梅兰芳》《赵氏孤儿》,之后《搜索》,这几年来看,我觉得似乎优势大于劣势。(南都:是不是反而比男的更方便?)对对对,比如说在某地拍摄,你看上了某一个场景,可是这个场景租金远远高于我们的预算,我就会去请能拍板的人吃个饭,敬他两杯酒,人家也会很客气的说,我喜欢你某某戏,我就顺势说能不能便宜一点,这件事就比较容易搞定。这应该算是优势吧,(笑)。


妻子的生活
提醒自己不做怨妇
陈凯歌的好朋友薛蛮子说,人生幸福感是成U字形的,最强是在小时候和70岁左右的时候,低谷幸福感最弱的时候是在44岁左右的时候。结婚数载,夫妻关系一如往日甜蜜,有两个儿子,制片做得风风火火,陈红的44岁看似决不像走进幸福感的低谷。
南都娱乐周刊:你现在有没有像以前做演员那样严格控制自己的体型?
陈红:其实做演员还真没怎么严格要求自己,我什么都吃,还吃宵夜,有资本,年龄也年轻,而且生完老大几乎没有变化,也没做过面膜,别人就说我就是个男的,所有女人喜欢做的事你都不喜欢做,男人喜欢做的事你都喜欢做。现在反而会在意,敷面膜、做锻炼,因为年龄啊,你不去保养就会……

南都娱乐周刊:导演对你有要求吗?
陈红:其实有……《梅兰芳》里连睡衣都是雪纺的白丝绸,或者是棉布,熨得平平整整干干净净的体面的,没见过梅兰芳有一丝乱发,他说起这些细节都是很有感触的。他觉得这是一个人尊严的一部分,因为他从小也是在四合院,他妈妈也是像淑女一样拿着一本书,因为身体本身不好,总是很安静。所以在他眼里女人可能有点书生气,淑女,包括他的阿姨,是一个老旗人,特别爱整洁,永远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收拾得利利落落干干净净,衣服不在乎穷不穷,重要的是不是整洁。他觉得这是脸面,所以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时候我戴着个浴帽收拾东西,他有时候就看我头发就说要梳一下头发,他就觉得头发整不整齐是女人的最重要的一个标准之一吧!和他从小的生活环境有关,他多次说过他的母亲和那个旗人阿姨。(他会委婉地举别人的例子来要求你吗?)倒没有,我们不拐弯抹角。就是他欣赏的都是从容淡定的啊!可是现代生活怎么可能呢。

南都娱乐周刊:按微博上的调查,人生44岁应该就是类似于中年危机的时候,但看你似乎没有这样的危机啊?
陈红:其实我也有,我有时候也会很焦虑。比如说我正在做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我妈打电话了,我就会说“妈,我正忙。怎么我每天最忙的时候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到晚上就会很焦虑,就觉得父母亲给我打电话肯定是最想和我们讲话的时候。当然这也是对父母健康的担忧,可是会提前担心很多。现在孩子还没成年,就想着我不健康怎么办?躺在床上就开始想,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忧郁症。还觉得夫妻再爱对方终究有一个人会先离开,那我是不是应该对他再好一点。总归会有担心,会有自我谴责。当新的一天来临的时候,似乎所有的焦虑又都没了,人有时候是会有这种怀疑的。

南都娱乐周刊:那这种时候你会怎么处理呢?和凯歌导演分享交流吗?
陈红:人就是这样孤独的吧!你看国荣当时就那样走了,凯歌就说他肯定是遇到了他生命中最黑暗的那一分钟。如果当时身边有一个人在的话他就度过了。可能像我们最焦虑,无法表达出来的的时候,这就是人最深层的孤独吧。

南都娱乐周刊:你之前说你像个男人,那你和导演在一起的时候要刻意回到小女人的状态吗?
陈红:我觉得没怎么转换,难道提醒自己现在应该做老婆现在应该做妈妈了。还真是没有,我们在一起做的事其实都是一件事,如果大家在一起没有太多的话题就会存在转化。反正我觉得在家里他接电话也都是公事,所以在家里我也没有什么小女人的时候。导演似乎对我有这种期待,但是我总是不带这样的色彩。(你其实没给导演实现当大男人的机会?)对,是的。其实也是因为太忙了,想着给他一次机会后来又忘了。那天他跟我说你在饭桌上的一句话把我惊到了。凯歌导演说“你把这个鸡腿吃了”我说“没时间嚼。”我确实有时就是连嚼块肉的时间都没有。


南都娱乐周刊:那你会抱怨吗?
陈红:当然会有抱怨的时候,我就会提醒自己,第一千万别做怨妇,因为我很怕自己变成怨妇,这是很可怕的……我立刻就会去想,你看我多好,父母也健康,儿子也正好,和老公的关系又这么好,又有这么好的事情可以做。这些累都不想受的话,你就太不惜福了,我会马上告诉自己一定要用感恩的心来面对这些,之后很快就会转换。(变成正能量了?)对,看过一本书,有个心理学就是,四句话,谢谢你,我爱你,对不起,请原谅我。就是要能够真的每天都用上这四句话。

丈夫凯歌
他现在更有娱乐精神
业界有云,如果陈凯歌只有一个信任的人,那一定是陈红。在陈凯歌遭遇人生中最大的风波时,陈红表现出了绝对的支持,那不仅仅是一个制片人的专业度,更是一个妻子对丈夫的爱与了解。尽管陈红强调她和陈凯歌之间是相互提携,但显然,她用自己的方式影响着陈凯歌,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南都娱乐周刊:距离你写《一望无极》也过去好多年,在这些年你真的感觉到导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吗?在大家想象中,导演是像一个古人一样的,穿着长袍马褂……
陈红:我觉得他不是吧……我觉得他那时候就是太专注做电影了,因为他在电影学院受到的有关电影的启蒙教育,就是电影是神圣的,我觉得他现在学会边生活边玩边拍电影,所以他生活和玩离不开手机离不开电脑,他就会上网去看东西,包括我们俩用微信,有时候楼上楼下就用微信啊,他也会发微博啊。

南都娱乐周刊:这种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红:我觉得从《无极》的时候开始。不是从作品看,是从一个剧组的氛围看,《刺秦》,《风月》的时候,人家开玩笑说陈凯歌现场如刑场,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甚至演员都很紧张,因为他导戏的时候大家都不敢出声,完了每个人都盯着看这场能不能过,都在看导演的脸色,看这个演员的表演。经过《无极》,到了《梅兰芳》,整个剧组就特别圆融,《赵氏孤儿》也是,那《搜索》就更开心了,我觉得他的心态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南都娱乐周刊:《无极》也算是导演最有争议的一部片,你看到网上的评论,像骂凯歌的,或者是调侃,你是用怎样的心态去帮他度过那段时间?
陈红:基本上我不会去说每时每刻都去看,当大家说电脑特技做得不好,我们比谁都清楚,我们最后跟电脑特技公司是以掰的局面收场的。最后大将军带着鲜花盔甲的士兵和蛮族打架的后景,全是最简陋的电脑动画,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动……可是资金……所以这点上我不觉得我受伤害。至于那些辱骂的,你干嘛要掉到人家骂人的陷阱里头去呢?前阵子CCTV—6又在放《无极》,导演看了大概15分钟,我们还在说,要是现在拍绝对不会……当时甚至还有点自恋,这个是魔幻史诗,完了之后我要跟你说一个命运的大道理,关于自由关于爱情,命运的一个大道理。现在回过头来你再去看,你就会完全甄别得很清楚,有些人家是说得有道理的。可当时面对的可以说是来势凶猛,一波接着一波,我问过导演,如果现在碰到这样的事情,人家恶搞了你的作品,我说你会怎么样?他说现在这样的话,我还是会真性情表达,至于是会愤怒呢还是怎样,我现在不知道。

南都娱乐周刊:当时他那样表达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陈红:我很支持,导演那天也是从巴黎飞柏林,打开机舱,就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他那时候其实还没有看到这些视频,他都完全不了解这件事情,人家就问他,说有一个人剪了个……他一听恶搞,那个惊愕,他没看嘛,最本能的反应,加上导演这个人比较简单,而且又属于比较冲动型,当时可能就……我说从这个角度来说,对对对。他说你应该鼓励我,保持真性情。我就问那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说在不了解事情真相之前真不能轻易说话。

南都娱乐周刊:是现在才说的这话吗?
陈红:当时说的,他说我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网民的特性是什么,也没人给我普及过啊。(笑)他说你不觉得我的真性情很难找么,我说那倒是那倒是,你很真你很真。但他说以后对一件事情的判断要全面了解才能发言。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上网啊,了解网络,他觉得网络世界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有时候聊聊天啊,跟儿子skype,qq,慢慢对网络就有一个了解。哦,原来网络世界是这样的,再回头看他那个……确实,这个东西要有娱乐精神,对吧?网络就是娱乐,娱乐自己娱乐别人,互相娱乐嘛,集体狂欢。

南都娱乐周刊:你觉得网络时代的来临是不是把凯歌导演大师的形象给消解了?
陈红:我觉得是他自发的。我们人人生活在被网络网罗的世界里。他也是其中一个,我觉得他现在更具有娱乐精神,他拍电影不像以前像搞科研一样,研究出1+1为什么等于2,我觉得生活的状态决定他对于生活的角度。

后记:多年不见,心中在想象一位女强人的出现。可当她步入我的视线,乍一抬眼,却还是那个十多年前银幕上袅袅娜娜美丽动人的江南小女子般,精致的妆容,优雅的步调,你很难将她与资深制片人的定位联系在一起。认识她十多年,她每每都是藏着导演身后低调做事的那个,不论是安排媒体采访,还是端茶送水招待客人的琐碎事,细心又尽心,从不怠慢。所以,她叫红,奔放、热烈、予人温度,人如其名。导演娶她时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永不离婚!我猜想那一刻,导演早就预见了他们婚姻的未来:妻子回家为凯歌添香,从此眷属疑仙,大片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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