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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唾沫

2019-07-05 13:44阅读:
陆家的男人被120拉去医院了,陆家的小孩两天前也去了医院。陆家的男人被送进医院是因为被刘家的人打了,陆家的小孩被送医院是因为被刘家的狗抓伤了。
狗,唾沫
事情的起因在小区那些据说亲眼看到整个事件全过程的人口中有好几种说法。他们每个人在对邻人精彩描述事件场景画面时都用这“当时我是看到的”作为开头;也都会在叙述过程中加上自己对事件细节的点评,当然最后总要下一个自己对此事件对人物的审判。
被人从地上拉起来扶着坐在椅子上的老妇人是陆家男人的母亲;此时,这位老人抬着花白短发的脑袋,一双空洞茫然又无神的眼睛望着虚空,张大的嘴里没有声气。两位年龄与她相仿的妇人正抓着她好似瘫软的手说着安慰的话。几分钟之前,陆家的男人被救护车“呜呜呜”地拉走了,同时也拉走了陆家女人的哭声。现在刘家的两个男人也坐进警车“呜呜呜”地被带走了,刘家人的门前围观的人还没有散去,依旧在刘家院门前说着看着,刘家的人也和邻人说着自家的委屈,骂着倒了八辈子的霉遇到这样的人的话。
夏天傍晚的小区篮球场周围的椅子上,常常坐满出来摇扇纳凉的人,有些是上了年纪的人,有些是抱着幼儿的女人,很难在傍晚的椅子上看到男人,尤其是年轻的男人。好多年轻的妈妈们都三两个扎推站在球场与楼栋之间的路道上一边聊天一边看着孩子,那段路道很宽,河那边的风恰好能吹到这里,所以这里就成了小区邻居间的消息集散地,是孩子们相互追逐游戏的场所。
狗,唾沫

两天前,也就是周四晚饭后,纳凉的人趿拉着拖鞋摇着扇子陆续出来,路道顿时充斥着孩子们嬉闹的声音。陆家女人和婆婆带着不到三岁的孩子也从6楼下来,到路道这边吹风聊天。刘家与陆家是同栋同单元,他家在一楼,一楼有小花园,刘家用不锈钢栅栏围成院墙,还设了栅栏门,所以一般进出家门都不再走楼栋的单元门了。刘家养了两只灰色雪纳瑞犬,个头都不大,平时跟主人出门也都被牵了狗绳。陆家三口出单元门的时候,刘家的小两口领着孩子也开了院门准备出去遛狗散步,可没成想小狗还没被套好狗绳,见院门打开便飞似一般奔了出去。院里有个小男孩见着小狗跑出来,也迎着小狗跑来想抱这只刚刚被修剪了体毛的小狗。陆家的小孩看着小狗从身边飞过,甩开姥姥的手去追小狗。事情就是在这一刻发生的,陆家小孩追到停下来等主人的小狗,可能是看到另一个小孩跑来想抱小狗,也可能是怕小狗再跑,伸手一把抓住小狗的尾巴便往自己身边拖。小狗肯定受不了这一用劲的抓拽吧,转过头就对着陆家的小孩呲了牙吠叫着,小孩没有胆怯,还伸了另一只手去抓小狗脖颈的项圈;呜呼,哀哉!这一下就点燃了剧情的引线,小狗的爪子也在这时抓向了小孩的手臂。小孩的手臂上就此添了两道清晰的血痕,小狗受了抓扯嗷嗷地向家门口跑去;小孩被狗爪爪的疼痛,哇地一声哭一下淹没了路道上的杂音,旁边人的目光和刘家、陆家妈妈也都在哭声起来的时候冲到小孩的身边。
狗被套好狗绳拴回刘家院内,小孩被妈妈抱在怀里查看伤口,小孩娇嫩的手臂上两道血痕一道约五六厘米长,另一道稍微短些,两道伤应该都只伤了表皮,除了微微有点渗血,没有看到其他问题。刘家人开了车,和陆家妈妈一起到医院给孩子打了破伤风和狂犬疫苗。之前围在路道的邻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刘家出了药钱,陆家孩子也没有多大的伤,大家楼上楼下彼此照应。可是事情会有多少是按照谁的以为去发展呢?
周五晚上,刘家买了牛奶和绒毛玩偶去陆家。两家人虽没那么熟识,可两家的女人也在小区的儿童活动场,小区院里打过招呼,闲聊过几句。刘家人去陆家的时候带了自家4岁的孩子,两个孩子一见面倒是很快就玩在一起,陆家的男人一直在向刘家说什么小孩晚上惊醒了好几次,醒了就哭,自己本来睡眠也不好,昨晚一夜弄的很不舒服等等抱怨。刘家人也只好说着不好意思的话,没敢呆多久就匆匆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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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展往往是起始后会有高潮,这件小孩和小狗的事也不例外。周六,也是傍晚。刘家女人牵了狗在小区大门外的卤肉店买卤菜,刚付了钱准备回家就听见小狗很凄惨的叫了起来,手里的狗绳也随之被想要跑开的狗子拽紧,转身就看见陆家的男人正好抬起脚去踢那只大一点的雪纳瑞。刘家女人厉声质问陆家男人“你踢牠做啥子,牠惹到你了”?原来,陆家的男人也是来卤肉店买卤菜,走到店铺前时,小狗走到他腿边转着圈去嗅他,他便抬起脚踢了小狗。两人吵了几句,女人牵着狗离开,刚到家没坐多久。就听见栅栏院门被摇的山响;陆家的男人提着牛奶,拿着绒毛玩偶站在门外。看着陆家男人一脸的愤怒,刘家女人也没好气地问“你要做啥子?”陆家男人说“把这些东西拿回去,你家狗咬伤我女的事没完,这两天我女每晚上做噩梦被吓醒,醒了就哭,以前从来没有过;要是我女有啥子后遗症,你们要负责。我们大人这两天都没怎么睡,一直哄娃娃,你们以为提箱牛奶就没事了”?还没等陆家男人话说完,刘家女人夺过话头就说“医药费我们出了,我们也给你们道歉了,你们也没说啥子,刚才你踢我家狗我也没计较,你要讲道理啊”。这时刘家的男人和刘家女人的弟弟听到吵闹放下碗筷也走了出来。
炎热的气温似乎抵不上两家逐渐升起的怒火。看着陆家男人放下牛奶,拿起手里的玩偶丢向刘家小院里吠叫的小狗,刘家的男人一把推开陆家男人;火焰迅速在两家男人的身上熊熊燃起。一句“你家狗咬人,你还打人”之后,两个男人的拳脚你来我往噼里啪啦地落在对方身上。这时,楼上楼下听见这样的响动,要
么从窗户伸出头,要么就来了现场;想看热闹的邻居们迅速在战场周边七嘴八舌地围成一圈,手里拿着手机拍摄视频的好几位邻居脸上都是得意满足的微笑,在他们笑着想像打架视频上传到不同网络平台获得点击量的时候,刘家的女人让自己的弟弟去把姐夫拉回来,可陆家的男人此时还有拳脚的优势,怎么会放过刘家男人,最后刘家的两个男人联手出击,当陆家女人和男人的妈跑下楼来,陆家的男人流着鼻血,捂着肚子已经蜷缩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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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打了120,也拨通了110。陆家女人抱着自己的男人一边数落他太冲动一边骂刘家人下手怎么那么重,陆家妈妈看着儿子一脸的血,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厉害。救护车开进来的时候,警察已经在楼下了解情况了,警察刚开口,某些邻居们的热心就表现得淋漓尽致,急于发言的每个人似乎都掌握了真相,然而警察有他们的规定与流程,两位警察分别和当事人做了谈话,先让救护车拉走陆家男人,最后带走了刘家两位男士,整个过程中并没有过多理会热心的邻居们。打架的双方暂时离开了小区,可是邻居们对这一事件对两方人物的审判依旧在小区的上空漂浮着。刘家的孩子一个人站在板凳上把着栅栏看着妈妈和人吵架,爸爸和舅舅与人打架,嘴里不时喊着妈妈,小小的一张脸写满了无助与惊惶,今晚这位小孩会安然入梦吗?陆家的孩子可能和爷爷在家没有目睹爸爸和人打架的事。然而小区里的好几个孩子就在爹妈的身后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这些小孩们亲身经历过这些以后,他们作何感受?他们的心里将种下什么样的种子?他们的爸妈会去了解吗?
后记,事情也许还没有句号,可对两家后来的事还是要交代清楚。陆家男人鼻梁骨折,左手大拇指挫伤,小腿有几处擦伤,身体在生理上无其他大碍。刘家的人交了治安罚款,支付给陆家部分医药费,被拘留了几天;完了两家都各自回家。这两家人楼上楼下,在今后的生活里,在小区内外还会遇见吧,当他们相遇时,彼此间是颔首微笑,还是横眉冷眼?当他们的孩子同在小区的游乐场玩耍,他们是拉着孩子避开对方,还是任由孩子一同去游戏?这,谁知道呢?
(图片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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