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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湖畔:天鹅的鸣叫

2019-10-22 11:11阅读:
天鹅湖畔:天鹅的鸣叫

----评梧桐雨梦诗集《唯心》

苗雨时


读梧桐雨梦的《唯心》,仿佛跌入爱的心湖,与她一起,或涌进,或旋回,或浮游,或深潜,阳光下,片片铄金,月影里,缕缕碎银……从春讯的波涛乍起,到秋水的澄静无痕,经过如此一番的轮回和洗礼,回到岸上,俯仰天地,在沉思中,对爱的真谛,似有所感悟……
她的诗歌,几乎写了爱情的全部。从相爱,结婚到婚后情感,从爱情到人生。虽有时段之分,但从共时性来看,却是生命与生存的整体。这个整体,就构成了她的诗意之湖,其中涵泳着她对爱情的认知、理解和践行。
真正的爱情,是对等的。男女各自独立,守护个我尊严,又彼此相互融入,合两性而为一体。我是你的全部,你是我的全部。此种爱的达成,首先要冲破各种外在的阻隔。因此,诗人一开始,就有《越狱的想法》:每当听到爱的呼唤,“她就发烧,就会想起一面腐化的高墙/脚下没有路……//只有一条幽深的小巷 在远处 清晰又婉转”……。爱路漫漫,只有摆脱社会观念和男性权力话语的“枷锁”,女性才能迎来爱的自由与创造。
然而,这并不意味要抹杀两性间的、缘于天性的生物学差异。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表现了人类本身的某种自然变异。它们代代传递,丰富了人类的内在本质,也造就了生命的活力和美。“男人万岁”,“女人”也“万岁”。诗人站在男女平衡与和谐的立场上,书写爱的感受、体验和领悟。因此,她的爱,实现了从肉体到精神的转化,从感性到理性的挪移,从浓烈而趋于平淡,从有限而走向永恒……
性爱,要求自我与他人完全融合。这种爱具有专一性,也是爱的最迷人的形式。性爱的体验,曼妙而神奇:女人的
“体香”的拥抱,天生是男人的“宿命”,“顺应”、“欢愉”、“痛楚”、“颤粟”、意识迷失,仿佛坠入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过浪高一浪,直达最高的峰值,而后消歇。在诗人的笔下,性爱也是一门艺术,能把肉体的放纵转换成灵魂的审美感受,满足和快感的波浪,如同轻柔的光照,脉脉地打开生命的隐秘,并由此而生成最纯洁的音乐,激荡着心灵。由肉体而审美,由审美而精神释放。这就是你种下的是“藕”,我生出的是“莲”花(《或者爱》),也就是《哪个女人不想被大雪覆盖一回?》:“从头到脚都是白/没有邪念的白……/白过了,就会有阳光洒在脸上/像一场没有纠纷的战争 没有谁/是绝对胜利者”……
从疯狂到理性,是爱的深化。爱情是由非理性和理性因素构成的。非理性表现为痴谜,颠狂、死去活来,但往往是短暂性的。而现今,由于物质对爱情的介入,爱情不再是单纯的,而是复杂的,不再是感性的,而是理性的。只有以冷静和睿智,才能扶持爱的陨落。现代爱情纠结着多重矛盾:即亲和又疏离,既相信又不信,既向往又逃避,既执着又淡漠。这样的爱,丰富而又危险,深刻而又生动。诗人在《和谁相爱都是危机的》一诗中,写道:“ 人心浮动的年代/固守城池是危险的 弃卒保车/也是危险的 相持是危险的/而相爱是险中之险”。她甚至认为,《相爱比不爱更加难熬》:“孤独是一座山脉 有时也会/连绵起伏 远处是巫山/近处就有云雨 可咫尺也是天涯/相爱比不爱更加难熬”……这样,爱成了《两张不同的皮》,外冷而内热,真爱藏于内心。于是,她渴望平凡的爱情,平凡的人生:“但我还是相信 绝尘之后的光艳/就象怀抱穗大粒满的玉米 仿佛/一松手 就来不及爱了”(《沦陷》),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秉持生命的本真和爱的真纯!……
“此去经年”,花朵昨开今谢。生命远逝的悲衰,带来了爱的新的迷惘。如何守护爱,把爱情行到底?便成了中年女性人生中的又一重考验。她写《那些忠于爱情的人都去哪了?》:“我彷徨 忧郁 我让自己的眼泪/和雨水交换”,“我拒绝衰败和贫瘠 事实上/我一直干渴着 浑身长满了荒草”;她写《还有什么是真实的?》:“在前朝 连风月场都是明码标价/不像现在 一边是桂冠 牌坊/高高举起的荣光 一边是裸露 霉虫/和无法告人的鬼把戏”,当爱成了载着面具的丑恶表演,还到哪里去找寻真的爱情?……于是她感到《有时,啤酒真的是好东西》:“我喜欢啤酒/当我被时光反复浸染和作弄 当我无力捍卫/女人的尊严和权利的时候 啤酒/真的是好东西”,它使我“清透”、“嫩绿”,“诞生属于自己的春天”……
既然“生活”“充满”悖论,人的生存也有正反:“一个人可以快乐”,“可以用手指测量诗歌的温度”,可以“策划革命性逃亡”;“一个人在阴影里走动”,“身后是纸牌 庭院 拜金主义/和摇钱树”(《正反记》),那么诗人就要《倒退爱》,倒退回乡土,“只有故乡是最干净的”,那里埋有父母的骨殖和亲情,而乡土的爱,你可以喊“闯儿她娘”;倒退为生命的原初,回归《中国式德性论》:包容,宽厚,博大,“坚持冷遇”,“迷人的畅快宛若清霜”,“坚持生长”,“在细微的善意中/获取生存的原力”。人生天地间,爱是生命的本质。它与自然万物同在。她相信《草木的宗教》,因而《爱上银杏树落下的黄叶子》:“这些银杏树落下的黄叶子/像一张超风脱谷的黄地毡 如果你踏上一脚/就会陷得很深很远”;她想起《《雾松与江鱼的关系》:“故乡的雾松和江鱼”,它们“看起来跃跃欲试/却也咫尺天涯,但“雾松和江鱼”,却“总有更深的去处”。自然与自然的内在关联,正和人间爱情异质同构;她站在江边,看浪花“一朵跟一朵”地消失,感受到:“浪花死亡的过程 是一个个/不甘衰败的女子 在做殉情演习”(《殉情表演》);然而,“即使悲催 零乱/灰头土脸 还是喜欢直立的状态/喜欢灵魂和肉体 合而为一” (《荒唐记》)……英国诗人叶芝有诗《当你老了》,诗人也类似的同题《如果你老了》:“如果你老了 我们何不顺水推舟/像无法提防的归隐和落幕/亲爱的 你让我爱上这老套的旋风/在我命里一阵一阵地吹”,就这样,走向生命的终极,人可以死去,但爱会在生命轮回中永存!……
梧桐雨梦的诗,的确像个湖。她把爱投入湖中,在灵感之风的吹拂下,她涵泳在湖水中流,挣扎,奔突,寻觅,求索,打开一个又一个心结,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生命的浪花,最后从此岸抵达彼岸。而她诗的调性,韵味和律动,也像这个湖,有涟漪的柔婉,也有飞涛的激溅。其整个表达方式和话语构成,是感性与理性的撞击与融汇。意象的珍珠,串连在思绪的线上,但并不紧密,词语跳跃的突兀衔接,似不十分连贯,但在闪烁不定的散射的辉光中,却形成了巨大的艺术张力。像是湖光漱潋,表面的波纹与浪花的平缓,却隐藏着水底的暗潮汹涌。正和她在《一只清静的天鹅》中所写:在一个清晨,湖边有几只天鹅栖息,她挤进它们中间,假想生出一双翅膀,并以自己的“优雅”和小脾气,把自己打扮得高贵与古典,“她厌倦了同类的追逐 嬉戏和纠缠/她是世间最忠于爱的天鹅”,她“每天用晨露洗脸”,“心中散发着不为人知的绵绵之气”,站立于大地之上,昂头呜叫着,然后在幻想中,向着蓝天高飞远举……
这天鹅湖和湖畔天鹅的意象,正象征和写照了诗人的生命之爱的姿态和由此而来的整部诗集的艺术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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