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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黑一雄,情感力量与未知深渊

2017-10-06 13:58阅读:
如果说诺贝尔文学奖评选是场闹剧,那么作为看客,脖子伸得也太长了。毕竟在衣食住行之外,为空荡荡的脑壳填充海绵,不失为善事,至少可以减少因空虚而致使的犯罪。友邦关注作品质量,国人则是盯紧花絮,把严肃的评选硬扯成八卦新闻。
被戏称为诺贝尔文学奖 “长期陪跑者”的村上春树,曾坦言最喜欢日裔英籍作家石黑一雄的《别离开我》。2017105日,石黑一雄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评委的授奖理由是,“who, in novels of great emotional force, has uncovered the abyss beneath our illusory sense of connection with the world”,即“其小说中伟大的情感力量,具有与世界相通的感觉,令人捉摸不定,直抵未知的深渊。”寥寥数语勾勒出优秀小说所具有的品质。
小说在于感动读者,“伟大的情感力量”表明小说的本质还是直观令人感动,理性、严肃的学术作品,生冷枯燥,属于学究的范畴。杨绛曾有言:“小说家的世界观往往不是经过自己有意识的思辨、精密的分析和批判后综合起来的;里面有偏见,有当时的主流思想,有从切身经验得来的体会等等,感情成分很重。”“具有与世界相通的感觉”表明小说创作植根于社会现实,不是玄学,不是阳春白雪。在广阔的世界之中,个人如孤独无助的蝼蚁,蝇营狗苟,抬头是残酷的现实,需要在小说虚构的世界里寻求片刻的安宁,对抗痛楚。
小说主张想象力,“令人捉摸不定”,表明小说作为虚构的艺术,以想象力来拓宽人类思维,丰富情感世界,弥补精神空虚。小说具有超脱性,“直抵未知的深渊”,未知的世界是无比巨大的黑洞,吞噬着人类文明。在西方创世说中,人类始祖亚当、夏娃对未知领域的好奇,受蛇的蛊惑,偷尝智慧果,上帝勃然大怒,自此人类犯下原罪,构成了后世宗教的起源。苏格拉底在雅典宣扬无知,质疑现存秩序、权威、传统,终因蛊惑青年罪,被判处死刑,此时苏格拉底成了蛇,就像中世纪对女巫的审判。小说除了描绘现实,虚构情节,铺张想象,还可以超脱时空,直抵彼岸世界。
书籍市
场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小说。在自媒体时代网络使得各类表达得到最大地外现。然而良莠不齐的小说使得人无暇辨别,令人眼花缭乱。对于大多数小说,为什么可以称之为“伪艺术”呢?因为从长久看艺术体现的必然要是“真善美”的内核。这也是在和林敏讨论艺术时候,他所极力维护的。当然,仅仅维护此原则不足以成为艺术家。此为必要条件,而不是充要条件。艺术是什么呢?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不过当下很多所谓标榜的艺术家们,没有在思考,或者说是没有在持续地思考,而是急功近利于市场的成效。此结果也必然是真正的艺术品创造的没落。在喧嚣浮躁的市场之下,艺术工作者如何保持一颗宁静的心至关重要。目前的现状是对艺术永恒性的思考,不是太多,而是太少。
不过,对于纯粹形而上学地探讨艺术而迟迟不进行创作的人同样是一种懒惰。前者有着投机式的狡黠,后者则是惰性太重的表现。对伪艺术我们不必太过于批评,因为时间是最好的检验器。流行一时的作品并非都有可以享有历久不衰的运气。像《傲慢与偏见》这样的作品常年处于畅销书榜首实属奇迹。为什么莎士比亚的作品被世人一致认可?原因在于莎翁所创造的艺术形象是基于人性的洞察。这使其难以被时光所磨损。只要人类存活于世,莎剧就必然不会式微。
石黑一雄的小说《别离开我》,分别于2010年在美国、2016年在日本,两次被拍为电影。如果说小说世界是一个让人如痴如醉的世界,在那里可以自由自在地幻想,沉醉在故事的悲欢离合里,同样,电影世界也是一个感性十足的世界,在那里能充分地调动听觉、视觉,大快朵颐一番。
由小说改编而成的电影则兼具二者。张艺谋的成名在于其对小说的筛选,从莫言的《红高粱》到余华的《活着》可见一斑。小说因电影而广为流传,电影因小说而不失思想深度。一个优秀的导演站在优秀的作家肩膀之上的时候,其力量是同行无可匹敌的。作家本身的经历拍成的电影也同样吸引人,成功者如《莎翁情史》、《成为简奥斯丁》。如今导演、作家已经成为互相交融的职业,许多作家尝试着转型为导演。郭敬明、韩寒都在尝试。但是并不是都可以实现华丽地转型,二者的距离对于天才而言是一发之间,对于常人而言则是鸿沟。
许多作家并不喜欢亲自动手操刀自己的作品,大有血淋淋的味道。马尔克斯为《百年孤独》寻找导演,终究未能了却心愿。当然也有不在乎者,干脆自己当起编剧,如大名鼎鼎的武侠大师古龙。他是邵氏电影团队的一员。而金庸、琼瑶则不反对编剧加入想象力对自己的作品进行二次整容。有些时候他们委托自己的好友,也许好友对作品的改编让人好受些吧,如金庸的好友倪匡。倪匡曾为《天龙八部》原书捉刀,不过后来金庸还是把捉刀部分自己给补上了。
有些人说,看小说不如看同名电影。阅读小说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能力,品味电影则是享受他人的想象能力,二者的乐趣迥然不同。所以小说是电影无法取代的。其实,在电影还没有诞生之前,故事表达形式还限于口头、文字记载、表演。自1895年第一部电影诞生以来,从无声电影到有声电影,从黑白电影到彩色电影再到3D电影,都是从画面、声音来综合表达故事元素。电影可以说是传统故事载体的替代品。古人可以通过阅读自娱自乐,今人同样通过观看电影以代替。古今旨趣相同,形式各异罢了。电影是故事载体的高级形式,作家是导演的先驱。因此,一位优秀的导演必须要学会如何讲故事。故事元素是电影的最初意义,即电影的本质。任何脱离此目的的电影,皆是虚妄。人生有些时光是用来消遣的,除了奋斗以及为了生计劳累奔波。电影的出现使得时光部分被偷走了,部分被截住了。这就是电影的伟大之处。
对于有限生命的人类而言,时空是无法突破和超越的。作家、电影导演试图记录、刻录之,石黑一雄是其中一员。正因如此,人类的智慧得以表达,情感得以张扬,人性得以伸张,脱离俗尘,与时空一体,超越未知的深渊。

石黑一雄,情感力量与未知深渊
(图片源自诺贝尔奖官方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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