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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之蜂蟹/姚镕

淮北蜂毒,尾能杀人;江南蟹雄,螯堪敌虎。然取蜂儿者不论斗,而捕蟹者未闻血指也。
  蜂窟于土或木、石。人踪迹得其处,则夜持烈炬临之,蜂空群赴焰,尽殪。然后连房刳取。蟹处蒲苇间。一灯水浒,莫不郭索而来,悉可俯拾。
惟知趋炎,而不能安其所,其殒也固宜。

【译文】
淮北蜂很毒,尾巴上的刺可以杀人;江南的螃蟹很威猛,它的螯可以敌挡老虎。然而采蜂蜜的人不认为采蜂蜜时必须与蜜蜂争斗,而捕捉螃蟹的人没听说过手指被夹得流血的。蜜蜂的蜂窝一般筑在地上或树木石头上,人发现了它的所在,就在夜晚拿着烈焰燃烧的火炬靠近它,蜜蜂整群离开蜂窝飞向火焰,全部死亡。然后(人们)连蜂窝一起割走。螃蟹呆在蒲草或芦苇之间,在水边上放一盏灯,螃蟹没有不是急急赶来的,全都是俯身捡拾即可。
只知道趋炎附势,而不能安于其本分,它们的死是必然的。


语言辛辣,形象鲜明——读姚镕杂文《江淮之蜂蟹》 语言辛辣,形象鲜明——读姚镕杂文《江淮之蜂蟹》
语言辛辣,形象鲜明——读姚镕杂文《江淮之蜂蟹》 语言辛辣,形象鲜明——读姚镕杂文《江淮之蜂蟹》
【读与评】
姚镕的《江淮之蜂蟹》是一篇寓言性质的杂文。借淮北蜂与江南蟹的故事,对社会上趋炎附势者们进行了无情的讽刺和嘲笑。语言辛辣,形象鲜明,对社会人生有较强的启迪作用。
  文章一开始,就以异常夸张的语言,描绘出蜂与蟹的特异毒性和本领: “淮北蜂毒,尾能杀人;江南蟹雄,螯堪敌虎。”一能杀人,一能“敌虎”,可谓技在人上,本领高强。如此说来,无疑可横行天下而无敌了;其威名亦应令人怵然而惊、闻风丧胆了。然而事实上“取蜂儿者不论斗,而捕蟹者未闻血指也”,它们竟被能为蜂毒所杀,被猛虎吞嚼的人毫不费力、不伤毛发地轻易焚杀和捕捉。第一段,以“然”字作关联,前面极写其凶、其能,不可一世;后面极写挫败之易、之惨,下场极其可悲。前后对比鲜明,反差极其强烈。文情上的这种迅速转折,造成强烈的震撼力量,一下子就紧紧吸引住了读者。
  第二段补叙人们取蜂儿捕螃蟹的过程。蜂筑巢于土丘、木石,人追其踪迹于筑巢处,夜以烈焰焚蜂房,蜂倾巢而出,扑入火焰,结果蜂皆丧命,连蜂房蜂儿都被割下取走。蟹居水中蒲苇间,入夜,人置灯水边,蟹即争先恐后爬出,被人俯拾而去。这段蜂蟹轻易被人灭取的描述告诉人们,蜂蟹趋光趋火的本性使之丧命。并引出下面的议论:
“惟知趋炎,而不能安其所,其殒也固宜”,是说只知道向着有火光的地方跑,而不能安其所,那么,它们的灭亡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议论语涉双关,既是紧扣上文,对蜂蟹殒身进行评论,又很鲜明地对社会上趋炎附势者进行了影射和诅咒,指出此等势利小人绝没有好下场!
  蜂蟹趋光,这本是动物本能,是自然现象,人们利用蜂蟹习性来捕而取之,这也与道德品质无涉,而姚镕却能从中发挥联想,深刻思索,表示自己对趋炎附势这一现象的认识和态度,这就是寓言性杂文特具和常用的手法之一。
  这篇文章不足百字,文虽短却写得意气洋洋,一波三折,引人入胜。姚镕不仅寓理于事,善于讲理,而且还描摹出鲜明意象和气氛。像蜂的“空群趋焰”,蟹的“莫不郭索而来”,不正是社会上趋炎附势者熙熙攘攘,奔趋竞进形象的写照吗?而其“尽殪”与“悉可俯拾”,不又正是卖身投靠者在树倒猢狲散时的可悲下场吗?而这些,都使后面的议论显得更加情理可信。
  就本文的主旨论,虽然主要是对趋炎附势者的传神写照和无情嘲讽,但如果我们说它是为那些因贪小利而落入圈套罗网者所勾勒的漫画,不也是很贴切的么?——这就是杂文形象具备的联想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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