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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有关创作杂文之《张宝玺现象》(1)

2021-02-25 10:17阅读:
浩然有关创作杂文之
张宝玺现象
1
读过张宝玺的长篇小说新作《运河恋》手稿,掩卷思索,脑海里冒出“张宝玺现象”这么一个话题。这个题目似乎大了点儿,恐怕张宝玺难副其实,不能承受其重,甚至有些“吹”和“捧”的嫌疑。但是,这个念头无论如何设法否定它,都难以从我的意识中抹去。
张宝玺的作品确实还没有形成他自己的独特风格,也没有产生较为广泛的影响,更没有出现使读者“发烧”、令评论家注目的新突破,因而很难说在文坛上构成了什么气候。我之所以把张宝玺的创作情况当作一种“现象”来看,是从我在农村搞“文艺绿化”这个狭小的角度着眼的。
平生我搞过两次“文艺绿化”工程,都是处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又在特定的环境和条件下进行的。第一次是七十年代初,地点在北京郊区农村,以通县为基地,悄然无声做起来的;第二次是九十年代初,地点在冀东,以三河为中心,辐射它的周边邻县,是以“大张旗鼓”的架势开始的。
有意思的是,这两次工程,都与张宝玺的创作活动发生了必然的密切关系。
七十年代初,正是“文化大革命”的中期,我有幸被北京市领导者看重,从房山县周口店公社龙骨山下“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村子抽调出来,执行的写作任务是给轰动一时的风流人物——大兴县大白楼村已故生产队长王国福写传记,从而使我重新获得拿笔写作的权利,又回归我所钟爱并为之献出青春年华的文学事业。当时农村的文艺园地凋敝荒芜,很让人焦虑。我重新拿起笔来之后,曾跟工人出身的诗人李学鳌一起发誓,要为革命写“争气的作品”。我和李学鳌都是毛泽东文艺思想的忠实信徒,即使在极左思潮恐怖可怕的情形下,我们也认为搞写作就是干革命,文学是革命机器上的一部分,是不可缺少的齿轮和螺丝钉。因之,把鼓动、扶植文学青年的创作活动,当作“革命事业”,自觉自愿去做。所以他到密云铁矿去“鼓动、扶植”工人业余作者(如今在作家出版社当副总编辑的
李荣胜就是他的学生之一),我到通县“鼓动、扶植”农民业余作者。在通县县委会作“第一把手”领导工作的赵峰,是我的老战友,自然支持我的活动;主管宣传、文化方面事情的刘荣旺,虽然初交,他本人不耍弄笔墨,但对搞文艺的人特别亲近,对抓文艺工作特别热心。在他们二位的帮助下,我在县城和乡镇主办了几期“创作学习班”,还带着学员到村子里体验生活,跟他们一块儿讨论结构作品,并动手修改、编发了不定期的刊物《通州文艺》。当时被吸引在周围的人多数是农村青年,少数是刚从农村调到公社的“半脱产干部”和下乡插队学生。正在公社搞青年团工作的张宝玺便是其中一员。最后一次的“创作学习班”原打算在西集公社举行,出发时我带着休暑假的小儿子和女儿。由于县委领导挽留吃顿晚饭而在招待所过夜,赶巧遇上唐山大地震。这一震,震散了创作学习班,也终止了我们的“文艺绿化”工程。
那一次“文艺绿化”工作虽因种种原由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但总的看还是有成效的。尤其值得自慰的是,扶植起来的几位经常在市级以上报刊发表文艺作品的作者,有的已经成名成家,活跃在北京文坛之上;人民文学出版社还出版了由王梓夫和徐天立执笔署了集体创作之名的长篇小说《晨光曲》。
张宝玺先于他的一些伙伴走入“仕途”:先是当了公社副书记,后来当了团县委书记,再后来担任起水利局副局长的职务。他在我们的“文艺绿化”工程进行期间,创作过两篇较为出色的小说,显示出他有学习创作的可能性。其中一篇发表在《通州文艺》上,另一篇题名《志刚》,我反复读过,并拟出修改意见的提纲,准备跟他交换看法。只因他做了“官”,忙于公务,没有再来找我,也就没得到机会交谈。那篇小说稿和修改意见提纲,在我手里沉睡了整整十八年。由此我认定张宝玺跟文学创作告别了。对他的这种告别,我并没有太多的惋惜。这是因为,在我看来张宝玺对文学创作并没入门,退出去与不退出去,对文学事业都没有得失可谈。即使他那时候摸着文学的门口了,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也难以卜算。对张宝玺的这种告别文学,我也没有任何无奈。这是因为,人各有志,勉强不得;况且,当领导干部,即走仕途做官,也是国家和人民大众所需要的。这以后,凡由我出面组织业余作者活动,很自然地就把张宝玺排除在外了。
进入改革开放的新时期,深感农村的群众文艺创作被冷落,甚至于被遗忘,萌起再搞一次“文艺绿化”工程的念头。这时我已经移居冀东三河。领导对我的想法极为赞同。加之周围有几位文学爱好者的撺掇,一九九年六月里,就在燕山下、潮水边这块热土上又一次搞起“文艺绿化”工程——倡议成立三河文联,创办《苍生文学》季刊,有声有色地工作起来。
有一天,我正在寓所给三河的一位农民作者润色稿件,张宝玺由王梓夫陪同不期而至。他来看望我,同时带来一包小说手稿,让我给找一家出版社印行,并希望我给作篇序文。他们走后,我带着几分怀疑几分好奇的心情,逐篇阅读张宝玺题名为《女人和月亮》的小说集稿本。读着读着,我的怀疑变成兴奋,好奇变成惊奇,许多原有的观念和成见,与之发生碰撞。对张宝玺“现象”的话题,也许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发生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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