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宝珍电台（308）：再谈道理全都懂就是做不到
2019-06-19 17:00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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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四川成都，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发表了一个演讲《反智上涨是绝路，历史机会在蓝筹》之后，我和四川地区特别是成都地区的价值投资者共进晚餐，进行了投资交流，谈了五个多小时。这种交流对我本人都是受益的。我在交流的过程中发现有几个重要的课题需要深入的追问，第一个课题是为什么知道但做不到？这是所有在从事价值投资的投资人一个共同关切的问题。无论是年轻的价值投资者，还是已经做了20年的老投资人，都对该问题非常关切。我也有一些个人的思考，在这里分享给大家。
首先我分享一个格雷厄姆讲过的故事：一位石油大亨去世了，他的灵魂来到了天堂。在天堂门口，天使拦住了他，告诉他一个不幸的消息，虽然你可以有资格入住天堂，但留给石油从业者的天堂座位已满了。于是石油大亨对天使说，能不能让我到天堂门口喊句话，天使说可以。于是石油大亨对着天堂喊到：“地狱发现石油了！”话音刚落，所有住在天堂里的灵魂立即拥入了地狱。面对这种情况，天使说：“太好了，天堂有位置了，你可以进入天堂了！”而此时这个石油大亨却摇了摇头说：“不了，我也要到地狱去，地狱应该是真的有石油。”这个故事直到今天，我们投资界对它的深刻含义还缺乏深刻认知，为什么格雷厄姆要讲这个故事？
仿佛格雷厄姆要告诉我们一个笑话，事实不是这样，在这个案例中，格雷厄姆想要告诉投资人的道理是：你知道投资原理和投资原则，而且是完完全全知道的情况下做不到。以石油大亨为例，他拒绝进入天堂的原因是什么呢？他相信了地狱有石油，而地狱里发现石油是他编造的谎言，他完全知道所有的灵魂都是被骗进入地狱的。谎言是他编造的，地狱里没有石油，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完全知道真实状态的人。然而当他看到所有的人都冲到地狱的时候，这个时候他也相信地狱有石
油，也非理性的拥入了地域，放弃了天堂的席位。
这是因为所有的人都冲入地狱的时候，从众的本能使石油大亨，做了非理性的选择。格雷厄姆的故事的深刻性被我们忽略了，格雷厄姆用这个故事以最形象的案例揭示了普遍存在着一种知道但做不到的情况，并不是你知道你就必然能做到，而做不到当然与不知道有关系，当你不知道真实情况的时候，一般情况下你是做不到的，可是并不是你知道真实的情况你就能做到的。会出现你完全知晓，但是你却还做出傻事，相信了地狱有石油这个自己编造的谎言，地域有没有石油是石油大亨发布出去的假消息，目的是骗大家。然而当他发现所有人都相信了自己的谎言后，他也相信了，这种现象就揭示了我们做到是需要一种认知之外的能力，并不是知道就自然能做到，于是问题来了，这个认知使我们能够做到且是认知之外的能力是什么？
王阳明说你知道但没有做到，是因为你被私欲隔离了，你被私欲所掌控了，在你的心中脑海深处被私欲所占据的情况下，你明知道孝敬父母尊重长辈是对的，但是你不孝敬，这种不孝敬的结果并不是你不知道，甚至王阳明还说过一句话，一个小偷，一个强盗，其实也是非常清楚的，做小偷做强盗是不正确的，是个坏事，是丢人的，小偷和强盗也有羞耻心，又有本善的一面。但是他为什么知道做小偷做强盗是坏事还要做，因为被他的私心所蒙蔽，被私欲所控制。所以王阳明说要想做到知行合一，你必须控制你的私欲，你必须把自己私心本能控制住，因此在王阳明这里其实也给出了知行合一的两个前提条件，那就是第一在认知层面，你知道真实的现实情况。第二私欲被有效地控制，这两个条件是并列的，缺一不可。
如果问两个知行合一条件哪一个更重要，那就是控制私心和私欲更重要。王明阳对此的说法就是，当你控制了私心私欲的时候，你就回到了内心的良知本体，内心就知道是非，也知道怎么做，但当被私心私欲掌控的时候，心里面本能支配你，行为走向正确的良知被遮蔽了，你就需要把私心私欲控制住，回到良知。这就是王阳明的学说，在王阳明的学说里，知行合一不单单是一个认知问题，而是一个以认知为基础的对私欲控制的过程。如果控制不住私欲，则无法做到知行合一。
关于这一点，我们现在有一个非常好的案例，那就是埃塞俄比亚航空的飞机失事，此前印尼一架航空也失事了，后来发现的原因是波音公司的程序控制有问题，波音的飞行控制有一套自动驾驶，同时驾驶舱里也有飞行员，这就导致波音的飞机上有两个控制主体，一个就是飞机自带的自动驾驶系统，另一个就是飞行员根据他的经验和对形势的分析实施人工操作。而埃航的悲剧就在于飞行员发现飞机头朝下冲向大地的时候，用力的拉升飞机。在飞行员拉升飞机的操作之后，波音飞机设计的优先级发生了问题，它是自动驾驶优先于人工操作，所以飞行员的拉升动作无法作为第一权力控制飞机，而是自动驾驶，始终控制着飞机冲向了地面，最终导致机毁人亡。在这里我们完全可以用埃航的空难和人来对比，在人的身体内部也有两个中枢，他们都可以发出行动指令，一个就是人的本能由进化形成的人的本能，这种本能完全类似于波音飞机的自动驾驶，它完全是按照设置好的程序自动驾驶，不考虑现实，遇到了什么情况不进行理性的分析。
其次，人的身体内部也有思维，也有理性，它可以根据现实情况进行逻辑分析，做出恰当的操作。那么人身体内的这两个决策中枢和波音飞机的两个决策中枢完全一样，作为本能，优先级高于人的理性分析，就像波音飞机的自动驾驶的优先级高于飞行员一样，导致了空难。人身体内部遇到问题的两个决策中枢的优先级，最优的就是人的本能，本能就是一套预置程序。他不考虑现实的特殊情况，完全是一种条件反射。那么是不是就像地狱发现石油的那个人，他看到了所有的人都冲向地狱，这个时候作为群体动物的一员，他的从众本能被激发，他就也相信了地狱有石油冲往地狱去占有石油，那么这个时候其实从他大脑的角度上讲，他是知道地狱没有石油，地狱有石油是他释放的谣言。
但是不幸的是这位石油大亨他控制不了本能。就是说人的体内的两套决策中枢，在面临同一问题的时候，有一个固有的优先级，本能优先级高于理性分析。这就是为什么知道做不到位，以及为什么知易行难的根本原因。我们的思想家王阳明已经给指出来了，说你只要控制了私欲，就能做到知行合一。我们就是要控制私欲，为什么？大部分人控制不了私欲，因为在你这个人的人性结构中，两套决策系统中，本能也就是私心私欲的优先级高于你的理性思维的优先级。
我们用了几千年来做孝敬父母的教育，所投入的精力不可谓不多，但是在现实中大量的都是不孝敬的，我们要求廉洁，可是现实中大量的是腐败，为什么？因为腐败、不孝敬，他是由私心私欲有本能决定的，而本能的优先级在处理问题的时候是高于理性思维的。你不得不挑战一个非常难的课题，就像埃塞俄比亚航空的飞行员，他在发现飞机头朝下冲向大地有机毁人亡风险之后，他理性的拉升飞机，可是驾驶员理性拉升行为在波音的设计层面，不能超越自动驾驶，驾驶员的拉升操作无效，自动驾驶的优先级高于人工驾驶。因此机毁人亡。
我们在投资实践中，在社会生活中，有时候也是知道的，有些事情是不对的，不应该做，可是最后为什么做了？有时候我们做的一个投资决策，看到低估我们就要买入，可是最后我们忍受不了持续的下跌和不涨，不但没买入反而卖出了。这说明我们理性上知道低估一定能赚钱，但克服不了本能。本能就是持有不涨的股票特别难受。这就是投资的深层次难题。
回到知行合一，知行合一的真正障碍是私心私欲，私心私欲是本能。从这个意义上讲，投资的成功并不是一个认知问题，而是一个道德修养，提升自己理性程度，控制本能让自己变得不按本能行动的一种能力，这个能力其实就是一种道德境界，人生境界的能力，因此价值投资奖励的是道德修养。而不是单纯的比拼智力，比拼智力是个低难度的课题。提升道德修养为什么这么难？因为你要战胜你身体内部的本能，而这个本能它的优先级是高于理智的。
这就是我想和大家分享的在四川成都地区和投资者见面交流过程中产生的一个问题和对这个问题的思考。我也将在本周六在广州与投资人见面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