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归·去·来》第一部（选载五十五）
2017-10-17 03:38阅读：
“妈，阿姨，怎么也不叫醒我呢？”绍清的母亲王昕毓，走进厨房来了。她穿一件黄色套头毛衣，海军蓝呢子裤，虽说已是人到中年，脸庞的轮廓却依然挺秀气的，身材也没发福走样。她已经好些年没有回家过春节，得知父亲落实政策回家过年，所以带着大儿子绍华，特意回来看望父亲。
“厨房里没你什么事儿，再去睡会儿，火车坐了十几个小时，多辛苦啊。”淑敏向来疼爱昕毓，觉得兰州生活艰苦，没有退休的时候，总是买些糖果点心寄往兰州。就是现在拿着退休工资，她还是常常寄些吃的用的给她。
“绍清一大早去了火车站，也不晓得火车是否正点？这会儿也该回家了呀？”淑婉手上做着事儿，心却挂着一老一少，没有理会女儿昕毓。她正念叨着，听见门铃声，以为是他们回来了，忙不迭地跑去开门。
一看，门外来人是忠道，边上站着两个陌生人。“八姐，他们说是来装电话的。”忠道说着，走进客厅。
第六章
雪城小玲 陈思进 著
（接上）“哦，是啊。请进！”淑婉让他们进了房间，“这儿原先是有电话线的，喏，就在沙发后面，不知道还有用吗？
”
“哦，晓得了。老太太，侬勿要急，让阿拉来检查检查。”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沙发边，开始查看起来。
淑婉就站在边上看着。
忠道径直去了厨房，一眼就看见了昕毓，“唷，昕毓啊，今儿就到了，我还以为明天呢。”说着，他打开带来的大网兜，从里面拿出一只冻鸡，一只冻鸭，两条小黄鱼，“七姐，这些配给的年货，隔壁张妈代我买的，我自个儿留了一些，这些你们留着吃。怎么没见绍清啊？”
“他去接纪翔了。”淑敏擦了擦手，把桌上的年货放进大篮子，端去客厅的大阳台。
“昕毓啊，怎么君仪和梁静没来？”忠道走到水龙头旁，一边洗手一边问。
“君仪走不开。绍华跟来了，这孩子昨天累坏了，还在绍清房里睡觉呢。”昕毓回应着忠道。
“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家里睡得下吗？”忠道心想，这大过年的，保不齐绍清约会晓倩。绍清要是睡到他那儿去，出来进去就方便了。
一提起房间的事，昕毓心里就来气。那年也是的，她带着绍华回家探亲，她母亲安排绍华睡佣人阿金的小房间，绍清却拥有一个大房间。绍华是长子，国家政策必须老大到农村，才能让老二留在城市当工人。绍清注定了工矿的名额，能名正言顺留在上海当工人。绍华十七岁就离开她，去山沟沟插队，去受苦。总而言之，绍华跟着她也是苦，不跟着她就更苦。绍清从小离开了她，就没有吃过一天苦，就像生活在天堂。这似乎有些不公平！
现在听舅舅问他们怎么住，她气恼地抱怨开了：“恺悦一家明天回来，他的房间妈一直保留着，我睡阿金的小房间，绍华就只能挤在绍清那儿了。”
“啊呀，这真是难得啊，咱一大家子总算团圆了。”淑敏端了空锅子返回厨房，笑着对忠道说：“你也一块儿过来，大家热闹热闹。”
“那可感情好。八姐，客厅暖炉也装好了，是姐夫单位安排的吗？”忠道笑着，探头往客厅看了一眼，“他们还给装电话呀？”
“纪翔平反了，他的干部待遇自然也恢复了。他不是怕冷嘛，所以单位特批给装了煤气暖炉，今天又派人来安电话了。”淑敏沏茶了两杯茶，放在茶盘里，“我给他们送过去，马上年三十了，人家也挺辛苦的。”
“那行，我先回去了，明儿再来看纪翔。”忠道跟在淑敏身后，他见两个姐姐的高兴劲儿，节日气氛显而易见，最主要是姐夫终于回家了。他仔细一想，已有十来年没见着姐夫了，也不知道他老了没有。（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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