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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油油的“油”该怎样读

2008-10-17 22:28阅读:
下乡听一节一年级的公开课,老师教的是人教课标版新教材中的一首儿歌:《小小竹排画中游》,其中有一句“两岸树木密,禾苗绿油油”,课堂上师生都把“绿油油”读成“lǜ yōu yōu”,而教材中的注音分明是“lǜyóuyóu”。课后我就这个问题与老师交换意见(参考书有提示),他说已经教了几届一年级了,原来的教材上的注音就是“lǜ yōu yōu”,读着也顺口,就没改。他把老教材拿来一看,果然不错(见九义教材小学语文第一册第74页)。
这里涉及到形容词重叠形式的变调问题。
普通话中的叠字形容词主要有三种形式:一是单音节重叠的AA式,如“慢慢、好好”等;二是单音节形容词后加重叠的双音后缀的ABB式,如“明晃晃、雾蒙蒙”等;三是双音节重叠的AABB式,如“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等。这些格式的后一个或后两个音节,有的读变调(变读为第一声),有的不变,有的两式并存,要根据语体风格及话语的语气和口气来决定。
人教课标版新教材中对ABB式形容词中的BB,都没有作变调处理,而是注原调。如:“绿油油”中的“油”注为“yóu”(见一年级上册第64页,一年级下册第10页),再如:“黄澄澄”中的“澄”注为“dèng”、“红彤彤”中的“彤”注为“tóng”(见二年级上册第20页)。很明显,新教材对ABB式的形容词采用一律不读变调的处理方式,是为了减轻儿童识字的负担。那么,这种处理好不好呢?笔者认为不好。
我们来分析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变调现象。据吕淑湘先生讲,这和北京人口语习惯中把BB读成阴平调有关。既然是北京语音中的习惯,我们就应该尊重这种习惯读变调,因为普通话是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的;既然是一种口语习惯,那么口语色彩浓的词就应该变。著名语言学家、普通话专家徐世荣先生对叠字形容词的变调很有研究,他也认为叠字形容词是一种普通话的口语现象,口语中可以变,书面语中可以不变,而“绿油油”、“黄澄澄”、“红彤彤”等词语的口语色彩是很浓的,在教材里多出现在儿歌中;既然是习惯,就不是规律,就应该加以注明,依据什么来注明?当然只能是《现代汉语词典》,因为《现代汉语词典》是儿童识字析词、学习普通话最重要的工具书,它的权威性是不容置疑的。《现代汉语词
典》对口语色彩浓的ABB式叠字形容词一般都作变调处理,如:绿油油lǜ yōu yōu,红彤彤hóng tōng tōng;对书面语色彩浓的ABB式叠字形容词一般不作变调处理,例如:赤条条chì tiáo tiáo,黄灿灿huáng càn càn。如果教材中的注音与词典不同,儿童就会认为教材的注音是错的。因此,笔者认为,教材中的注音,应该与《现代汉语词典》保持一致。
语言是发展的,ABB式的形容词中的BB在一些有较高文化修养的北京人口语中已有不再变调的趋势,这是事实,但这主要是指那些书面语色彩较浓的词。《现代汉语词典》顺应这一语言的发展趋势,在修订时已作了相应的调整。如1996年修订本中就把“孤零零”注为“gū líng ling”、把“黑沉沉”注为“hēi chén chén”,原版《现代汉语词典》是把这两个词中的BB作为变调处理的。所以,新版的《现代汉语词典》保证了与语言发展的一致性,不能认为《现代汉语词典》中的注音已经过时。
那么,教材中的注音与《现代汉语词典》一致会不会增加儿童识字的负担呢?笔者认为不会。汉字的读音本来就应该根据语言环境来决定,所谓字不离词,随词定音,而音变现象在普通话中是很多的,儿童只要知道在这个词中这样读就行了,并不需要弄清楚为什么要这样读,就像并不需弄清楚轻声音节为什么要读轻声一样。
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语音规范,小学语文教材中的注音与《现代汉语词典》保持一致,有利于语言的规范化和普通话的推广。绿油油的“油”还是应该读“yōu”为好。
(该文2007年5月获教育部课程教材研究所颁发的二等奖、刊发于《小学语文教学》2009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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