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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冥婚”窥探农村的生存状态 ——评王鲁彦《菊英的出嫁》

2016-05-23 19:44阅读:
《菊英的出嫁》1 通过菊英娘为死去女儿操办“冥婚”的故事,十分细致的描写了浙东的“冥婚”风俗,展现了一幅幅具体生动的“浙东风俗画”,显示了古老的宗法制下的中国农业社会的落后情状。
冥婚制早在汉朝以前就已出现,可以说贯穿整个封建社会的历史,它是封建礼教的产物,是中国原始宗教观念的产物。 2 冥婚制得以生存,宗法性家族的祭祀制度和财产关系提供了土壤。通过冥婚时夭亡者可以有子嗣,由此香火可以延续,财产得以继承。在那个新旧文化碰撞、中西文化交融的时代,谁能容忍中国还在被这些落后的习俗和制度紧紧的束缚,动弹不得!作者对此深恶痛绝,他把批判的锋芒直接指向封建迷信,描绘农村人落后的思想状态和由此最终导致的家庭悲剧和时代悲剧。
文本对浙东的冥婚风俗的第一次展现则是菊英娘常年省吃俭用而换来的“奢侈的嫁妆”。“金的、银的、钻石的耳环各两幅。金戒指四枚,又钻石的两枚。”“自内至外,四季衣服粗穿的三套,细穿的各两套。”“椅、凳、茶几及各种木器,都用梨花木和其他上等的硬成,或雕刻,或镶嵌,都非常细致。”“在种种不能详说的东西之外,还随去了良田十亩,每亩约计价一百二十元。”“金银首饰”“四季衣服”“生活用品”“良田十亩”,这些“嫁妆”在那个封建迷信的时代展示着活人对死人眷恋的深沉,代表着家庭的富贵与尊严,同时体现着这些陋习在人们脑海的根深蒂固和时代的悲哀。菊英娘常年省吃俭用,身体虚弱,却为了死去的女儿几乎“倾家荡产”,却仍旧乐此不疲。作者通过“死人”与“活人”待遇和生活的对比,更有力的讽刺着农村的落后性。
“结婚当天的热闹”则第二次将读者拉入浙东的冥婚场景之中。“最先走的是两个送嫂,她们的背上各斜披着一幅大红绫子。”送嫂半里以后才是真正的队伍。“为首的是两盏红字的灯笼。灯笼后面八个旗子,八个吹手。”随后是各色纸童、纸婢、纸轿等各种纸做的器具,“一顶鼓阁”、“一顶香亭”后才是菊英的轿子。而此轿子却不是红色,而是青色。轿子后则是菊英的灵柩。作者从远到近,逐渐拉伸读者的视线镜头,在众多“红色”中突出“青色”,让人在看
似“喜”的场景中感觉“悲”的加入。细密的场面描写和人物刻画显示了古老中国农业社会落后于时代的蹒跚步伐,这种奇特的封建陋习从文学的角度来说叙述得越是具体可见,就越发使人对这落后性深感震惊。王鲁彦此类作品提供了环境描写的新范式,也使得早期乡土小说获得民俗学的价值。
然而从“冥婚”背后深入挖掘出的不仅是农村人落后的思想状态,而是时代的悲剧。而在这个时代悲剧中菊英娘则是一个艺术典型。“娘的心如烈火一般地烧着,只会抱着流眼泪。祖母也没有一点主意,也只会流眼泪了。”菊英患病时,菊英娘治病的心是积极的,但是她并无科学意识,面对疾病盲目无知。如果她足够理性,有足够的科学常识,就不会因菊英的胆怯哀求而逃避西医的治疗,就不会去求神拜佛,搞些封建迷信的把戏。菊英娘对女儿的过分疼爱是其个性和特殊性的一面,然而在女儿患上“白喉”以后,不肯送去西医,却“对灶君菩萨许了高王经三千,吃斋一年的愿”,菊英娘又成为了那个时代的代表性和普遍性的人物形象。人物所具有的代表性、普遍性和个性、特殊性,这两者互相融合渗透、统一,构成时代的典型人物。时代的悲剧正是被这些落后的思想和无知毒害而亡。 美国文学批评家梅·斯温逊认为,文学作品的经验发现基于下列热望:“想看透事物表现于外的事物的屏幕,想触及实际存在的事物,想深入正在演变的事物之更广大空间。”3 王鲁彦小说的“经验”也具有这样的品格,其中主要表现在作者独特的“风格”中——朴实中带有一丝“悲”的渗入。“风格就是人”。王鲁彦童年和少年时期在浙东一带的农村生活,使他对家乡传统社会人情风俗和地域文化深有体会,并在长期实践中形成独特的创作个性——在民俗中窥探农村的落后性。作者的创作实践与同时代其他作家具有相通性,作家们在乡土大师鲁迅的带领下形成了著名的“乡土小说”。无论是鲁迅笔下的“祥林嫂”还是作者笔下的“菊英娘”,无论是文本的“冥婚风俗”还是柔石《为奴隶的母亲》中的“典妻”现象,他们都是作家对“老中国儿女”的揭示和批判,都代表着浙东的地域文化。深受地域文化熏习的浙东乡土小说,从诞生之日起就表现出很强的地域文化特征。它一方面传承了浙东文化“基因”,以蕴涵丰厚文化资源的浙东地域为背景建构了独特的文学世界,从而彰显了浙东文化的深层意蕴。另一方面又以现代理性来批判乡土生活,对封建宗法制度下非人道的野蛮习俗加以无情的抨击,从而使浙东文化得到了价值重塑。
《菊英的出嫁》展示了浙东“冥婚”的婚礼细节,勾勒出一幅幅生动的“浙东风俗画”,展现了独特的地域文化。而且,文本通过“生”与“死”、“悲”与“喜”的对比描写了农村的落后性,愚弄和颠倒人的价值情感,不知悲喜,不明生死。这篇小说不仅在文学审美上取得了较大成功,而且在民俗学也具有极高的价值。
【参考文献】:
1 南师大文学评论考研资料.
2 http://www.docin.com/p-847064532.html
3 南师大文学评论讲义资料.
[1]张瑞英.地域文化与现代乡土小说生命主题研究[D].山东:山东师范大学.2007.
[2]周春英.王鲁彦乡土小说的民俗事象研究[J].浙江:宁波教育学院学报.2008.

[3]傅祖栋. 浙东乡土小说的民间建构[J].山西:名作欣赏.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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