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要成为太阳的诗人

2016-03-25 13:4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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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是他的生日，明日，却是他的忌日。说起来总有些凝噎。27年前，他身穿一袭白衣，手捧着至爱的《圣经》、《瓦尔登湖》、《孤筏重洋》和《康拉德小说选》，沿着山海关的铁轨不断徘徊。从午后走到黄昏，看着一辆列车驶过，纵然一跃，二五年华从此止住。
无论你是否热爱读诗，相信你曾听过这样一首诗。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他总是如此纯洁简单，想做一个“幸福的人”，与每一个人分享幸福，即使是陌生人，他都会送上真诚的祝福。然而他又是如此偏执，倔强，敏感，沉浸在痛苦之中久久无法自拔。并非如大家所理解的那样，它并不是一首温暖的诗歌，反而在一点点放大绝望。物质现实的压力一次次袭来，失意的爱情疼痛一次次苏醒，在温暖的春天里，他却将自己放逐在“寒冬”中。明天如此美好，然而他已经放弃了明天。
《明天醒来我会在哪一只鞋子里》
我想

我已经够小心翼翼的
我的脚趾正好十个
我的手指正好十个
我生下来时哭几声
我死去时别人又哭
我不声不响的
带来自己这个包袱
尽管我不喜爱自己
但我还是悄悄打开
我不能放弃幸福
或相反
我以痛苦为生
“在整个世界都陷于贫困的危机时，只有真正的诗人还在思考生存的本质和意义。”海德格尔深晓诗人的地位和内心，然如今的时代如此缺乏“灵魂”，人们大多醉心于物质，纯粹诗人如海子是孤独的。以前，他走入一间小饭馆，对着老板说：“我给大家朗诵我的诗，你们能不能给我酒喝？”然而回答却是“我可以给你酒喝，但请你别在这儿朗诵。”从此，他在人世间建立一个单独封闭的空间，说着“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在人世间寻找自己生存的意义，谈着“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只身打马过草原”。他从当下的现实抬起头眺望远方，充满着一种绝望的情感，但这种绝望并不显得颓废反而是壮美，毕竟他的一生是“要成为太阳的一生”，毕竟他始终保持着一颗圣洁的心，秉信着“诗就是把自由和沉默还给人类的东西”。
“当诗歌不能回答诗人生存的合理性以及正当性的时候，死亡取而代之成为一个不得不然的、壮烈的结局。”（摘自吴晓东《诗人之死》）面对春日里的生机，面对现实的拷问，海子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与迷惘。带着痛苦与悲伤离开太阳，他不得不走向黑暗。真实黄昏时分/无头英雄手指落日/眼含尘土和热血/扶着马头倒下（摘自海子《太阳》）。离世的那一幕在他心中，早已上演了上百回。
他离开了，随之数位诗人相继离开，我们进入了一个“没有诗人”的时代，那些美好单纯的理想主义散落在尘土间，随着匆忙步伐的碾压消失无踪。
今夜我不会见你/今夜我遇见了世上的一切/但不会遇见你（摘自海子《山楂树》）。海子，在另一个世界里，愿你成为太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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