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一代风华(第二十三章战友们4)
2025-09-16 08:26阅读：
长篇小说：一代风华——诗与血与火的洗礼
第二十三章 战友们
(4)
时间在推移，宋五娃潜心学习快两个小时了。他的眼前放着一迭白纸，他在看过讲义之后，在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着默绘一部设备的线路图。以便把线路图牢记在心中。但是太难了，他每一次都没有成功。
可是这时有人来干扰他了。
来人是林丽征，一推开门就大声喊：“宋五娃，你好用功呀，我来给你送宝贝了。”她风风火火的性格什么时候也不会变。
宋五娃没有吱声，只是向林丽征做着微笑。但林丽征理解这就是这位战友无声的语言。其意是‘你好呀！’或者是‘你又来干什么？’但无论代表着什么意思，分明都是友善的。
林丽征又说：“我给你拿了一本连环画册来，你看吗？雷锋同志的成长史。”
宋五娃的确是有一些迟钝。尤其是当他正在做着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往往不能立即转弯。他这样回答林丽征：“让我看画册吗？唔……不行，没有时间呀。嗯，你说、你、你说……什么画
册呀，雷锋同志？看一看也行。”
林丽征笑了：“我就知道你要看，是特意给你拿来的。”
但宋五娃一时也想不起答谢，还是用无声的微笑代替着语言。当他接过林丽征抬手递过来的连环画册后，只见画册的名字是‘苦孩子，好战士’，倒是一下子抓住了他的心。那是解放军总政治部为宣传雷锋同志的事迹特意印制的。林丽征走后，宋五娃捧起连环画册看起来。
这部画册编写得很生动。它详细描述了共产主义战士雷锋的光辉一生，宋五娃完全被感动了。
但最为出乎宋五娃意料之外并且使之义愤填膺的，是雷锋的苦难家史。雷锋的母亲，完全是不堪地主恶霸的禽兽行为饮恨离世的。那黑暗无边的旧社会，那惨不忍睹的画靣，长久地留在宋五娃的脑海里。那是谁也忘不掉的血海深仇呵！
宋五娃本人也有着苦难的家史。他本身在旧社会也受过欺凌，什么叫做‘苦大仇深’，什么叫‘社会不平等’，他不用别人解释。亲身经历远比教科书要深刻得多得多。他只是没有想到，世界上受苦的人这么多，雷锋会和他一样苦。
一九四一年，宋五娃出生在河南省修武县一个贫苦农民家庭。他刚刚出世几个月，他父亲做长工给地主耙地时，因为日冦飞机扔炸弹惊了牲口，被摔翻在耙缝中给拖死了。他的大哥在给父亲出殡时，又被伪军抓了壮丁。二哥被生活所迫，年仅十五岁就去给地主打短工，但在一天下大雨去井里挑水时，又被掉入井内给淹死了。一家弟兄五人，两个长兄殁了，小的还不值事，只好随着母亲去讨饭。
那时候，豫北地区连年灾荒，讨饭也是很难讨的。每天每日三哥四哥都被饥饿折磨着。有一次，三哥被富人家的狗咬伤了腿，四哥被吓得发起烧来，妈妈更无奈了，为了了让宋五娃脱离苦海，就把老五宋五娃卖给了一个没有儿子的富人家做儿子。
可是宋五娃长到四岁，那家富人家里生出了一个儿子，宋五娃的厄运又来了。五岁还不到，宋五娃就被逼着到野地里去给牛割草。往往因为割的草少，又挨打又受骂，还不让吃饭。很受了几年挨打受骂的日子。
到了七岁的时候，富人家的儿子三岁了，宋五娃又多了一个欺负他的人。每天割草回来，尽管又累又饿，但必须给富人家的儿子当马骑。那狗小子虽然小小年纪，可是很会学着他爹妈的样子作威作福。他骑在宋五娃身上不仅不停地用脚踢，还要举起鞭子抽。宋五娃的脸上手上被狗小子用皮鞭一次次抽得血肉糢糊，集下了累累的伤痕。更有甚者，是狗小子有一次要洒尿了，抓着子小鸡鸡故意朝宋五娃头上浇；还有一次，狗小子拉屎了，可是非让宋五娃把他的屎吞下去不可。宋五娃不肯，狗小子就把他的狗爹妈叫过来，用烧红的铁丝朝宋五娃身上烙，硬是逼着宋五娃把他的屎吞了下去。
你说这是什么样天理难容的黑暗日子？！
后来，母亲得知了宋五娃受苦受难的消息，就偷偷跑过来看儿子，但不慎被老妖婆发觉了，连母亲也挨了一顿毒打。母亲回去以后，整天整日地哭呵哭，眼睛哭瞎了，但还是一遍又一遍哭诉：“我为啥要卖儿子呢……”
所幸过了不久，家乡解放了。在政府的关照下，宋五娃回到了母亲身边。三哥这年十七岁（四哥在讨饭路上已经饿死），一家三口得以团圆。
再以后，宋五娃揹上书包上了学，穷人彻底翻了身。
……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宋五娃正在回忆他所经历的苦难，林丽征唱着歌又找他来了。
“宋五娃，连环画看完了吗？”林丽征是在图书馆借的画册，现在要去归还。
宋五娃一下从梦境般的回忆中惊醒。
待林丽征走了以后，宋五娃没有再去翻看《无线电设备讲义》，一是他今天的学习进程已经按计划实现了，二是他觉得在掌握军事技术的同时，需要认真考虑一番向雷锋同志学习的新的计划了。
宋五娃的脚步每天都是这样子在扎扎实实地前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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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二点的时候，宋五娃还没有入眠。
今天，他把《毛泽东选集》通读完了。但当他扪心自问的时候，深感自己的所作所为与毛主席所教导的相差甚远。他是大约十一点的时候，从读书室回到宿舍里来的。他浑身轻轻松松，认为自已做成了一件大事。可是，当他脱掉衣服躺到床上准备入睡的时候，从床的那头传过来钟兆平的梦呓声。他这时忽然又想起几个月来，自己对钟兆平的帮助太少了。是的，太少了。
可是他不是一直在帮钟兆平洗衣服吗？这样的帮助还少吗？应该说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但是这时宋五娃却觉得，钟兆平最需要帮助的并不是只帮他洗衣服，而是扔掉思想包袱，重新站起来。这要比起帮钟兆平洗衣服不知重要多少倍。
但对于这个问题宋五娃在过去几乎未曾涉足。倒是朱明华、林丽征、周茂不同程度地涉及到了这件事。
“唉，这不全怨自已嘴笨么。”一个声音在宋五娃耳畔这样说。
但另一个声音在宋五娃耳畔又说：“嘴笨就等于哑巴吗？就等于不会说话吗？”是的，嘴笨不等于唖巴。这个声音是在谴责宋五娃对战友失职。
在航专的时候，宋五娃是受过钟兆平恩惠的。他功课跟不上，无论钟兆平还是林丽征，都没有少用力帮助过他。陈区队长讲，‘一朵鲜花不是春，万紫千红才是春’，现在这个道理同样不过时呀。特别是钟兆平现在就和他同住一个屋，又同属一个机组，他怎能忘记钟兆平帮过自已，而把自己应尽的职责束之高阁呢？
记得那是钟兆平刚刚掉队不久，林丽征曾经找过他，问他钟兆平喜欢吃什么，爱好玩什么，因为他和钟兆平是老同学，应该了解情况。后来林丽征也找过周茂、朱明华，当然其目的也是通过各种途径帮助钟兆平。但他当时心里想自己嘴不会说，就不要直接和钟兆平照面了，所以挑选了一条帮钟兆平洗衣服的路。
2025-09-16 发布于新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