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天才郁达夫
2007-10-19 23:44阅读:
语言天才郁达夫
郁达夫是一位语言学习和语言运用的天才。当然首先是语言学习的天才。他驾驭了文字,几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把握住了古今中外文字的感觉,......
语言天才郁达夫
陆建民
【摘要】郁达夫是一位语言学习和语言运用的天才。当然首先是语言学习的天才。他驾驭了文字,几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把握住了古今中外文字的感觉,并从而驾驭了文学,成为具备特殊文学感觉的一代文学巨匠。但显而易见,这位天才是后天的而非先天的。
【关键词】 郁达夫;语言学习;外语学习;语言环境
一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像郁达夫那样精通多门外语的语言天才实属罕见。我这样说的意思就是,本文简述的是关于郁达夫的语言学习而非语言运用。语言运用即文学创作,他是公认的文学大师,自然不是本文讨论内容。
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外语是进入外部世界的一扇窗子一座桥梁。但人的一生要想真正学好并熟练运用甚至一门外语也不是一件易事。中国现代文学史和现代史一样,有件外语学习方面的趣事:不少人去了西方欧洲,又有的到了东面日本,后来则大家去北边苏联了,对应的就有了一批会欧洲语(如英法德语)、日语、俄语的文人。
一般语言学按语言的发展历史把世界语言划分为表形、表意(如汉语)、表音文字(当今世界上大部分语言)。我们粗看日文(或韩语)会发现,由于汉字的历史渊源这些语言的某些文字和现在的汉字相同相似或取自汉字的笔划,这样带来一种误会,认为中国人学日语(韩语)会很容易。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因为日语也是一种拼音文字,字符仅
代表发音,和意义并无一定联系。结果就是学日语的中国人会经常和自己的母语打架,反而徒增学习难度,有句话说中国人学日语不到日本是学不好的,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郁达夫在日本生活学习10年,日语是他当然的第二母语,不存在有没有学好的问题。令人惊奇和钦佩的是他的英语德语法语水平,也是好得一塌糊涂!可是他生前并未到以上述语言为母语的国家去过。
郁达夫什么时候接触并开始学习外语(英语,这是众所周知的他第一门掌握的外语)?七八岁时一年冬天的深夜,'门外来了一位提着灯笼的老先生,说是来替我开笔的','第二年的春天,我就夹着绿布书包,拖着红丝小辫,摇摆着身体,成了那册英文读本里的小学生的样子了'。他在富阳老家书塾里读得还只是古书,但是他回忆自己幼年初进书塾却用英文读本上的描述作比(上面引文见《书塾与学堂》,而且该文第一句就是:'从前我们学英文的时候,中国自己还没有教科书,用的是一册英国人编了预备给印度人读的同纳氏文法是一路的读本')。后来到县立高等小学,'洋学堂里的特殊科目之一,自然是伊利哇拉的英文',也即此时(大约12岁前后)还是接触式的学习英语(懂了点皮毛)。15岁到杭州去报考的三所中学中最难考的杭府中学,考试内容里只有'两三句英文的翻译'。后来因资金不足去了嘉兴府中念书,半年后仍旧转入杭府中学的一年级就读。'当时的学堂里的课程,英文虽也是重要的科目,但究竟还是旧习难除,中国文依旧是分别等第的最大标准'。所以,这段时间之前,郁达夫埋头苦读苦写的还是国文,具体来说就是古诗词的钻研和习作、投稿并发表。到一九一○的春季招生时,'中文呢,自己以为总可以对付的了;科学呢,在前面也曾经说过,为大家所不重视的;算来算去,只有英文是顶重要而也是我所最欠缺的一门。‘好!就专门去读英文罢!英文一通,万事就好办了!'这一个幼稚可笑的想头,就是使我离开了正规的中学,去走教会学堂那一条捷径的原动力。'(《孤独者》)所以可以说,去教会学堂是他真正自觉的学习外语(英语)的开始,这时他17虚岁。但是在这教会学堂仅读了两个来月就因学潮风波而转入了另一所美国人任校长的浸礼会中学,而就在这一年的年假放学之前,他又自己大胆决定退学自修。可见他在去日本前已在英语环境中浸染了一段时间,尽管时间不长,但就是这点外语水平也许已足够应付他在初到日本不会日语时的生活学习所需(暂时用英语交流)。
外语学习中这样的情况可以理解,就是处于同一种语言文字系统(如拼音文字系统)下的各语种间相互学习肯定要容易些,比如英语国家的人学习另一种拼音文字;而处于同一语言文字系统下又同一语系甚至同一语族的那就更加容易了,比如俄语国家的人再学处于同一印欧语系下的斯拉夫语族的波兰语,英语国家或已经掌握英语的人再去学习同一印欧语系下同一语族即日耳曼语族如德语瑞典语等。——打个比方,这种'容易些'的程度是否相当于我们汉族人再去学一种自己国内甚至于省内的另一种方言。所以看到西方某人会几种十几种外语,我不感到惊奇(国人当中会上海话温州话以及其它方言的不也很多嘛),而一个中国人会(更莫说精通)几门外语才令人真正钦佩。反过来更不得了了,就是国外拼音文字世界的某人懂(更莫说精通)汉语的那真是凤毛麟角,连别人给他的称谓也变了,美其名曰'汉学家'了,是大熊猫级别的国宝,尽管有些汉学家把他的母语作品根据他的理解和水平翻译成的汉语作品我们看了要发笑。我们表意文字阶段的人去学拼音文字阶段的外语,那时顺历史潮流而动,是往上爬山;而老外们学我们的汉字则是逆历史潮流而动,下山难。再打个比方就是,外国人学汉语要比我们现代人回过头去学甲骨文篆体文用以考古还难(起码还是在同一语言系统内进行),这需要多少外围知识背景知识,还有毅力、技巧和语言学习天赋。笔者一位德国朋友说她学习汉语辛辛苦苦了8年(同我们抗战年代相同),可是其汉语水平远不如我学了一年德语的德语水平,让我深表同情。谁打过比方,说学英语3个月的水平,那么德语要3年,我说汉语要30年。郁达夫当年在已经掌握英语的情况下再去学德语法语真是聪明,自然他也必定懂得世界语言学的上述道理。
上面说过,郁达夫在国内已经有了英语学习基础,去了日本当然短期内又可以攻下日文。可他是如何又拿下了德法等其它国家语言的呢?这让我的话题回到这儿:学习外语必备的语言环境。为什么说在国内学三年外语还不如去国外呆三个月,此话并不为过,只是证明学习外语时的语言环境非常重要。除了生活、文化氛围,学习交流环境尤其重要。郁达夫就读的学校图书馆藏有的大量英语德语法语原版书籍,为郁达夫提供了取之不尽的精神食粮,既陪伴他度过许多年的精神寂寞的日日夜夜,更为提高它的外语水平起了决定性作用。而且,真如郭沫若在回忆自己与西洋文学最早的接触时说到的:日本人教外国语,无论是英语、德语,都喜欢用文学作品来做读本。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既使学生的外语学习能力和水平突飞猛进,又让其在阅读中接触了解了外国文化。是啊,怪不得现在的外语老师总是提醒着:要提高自己的外语水平吗?读原著吧!而且是越早越好越多越好。对当时的郁达夫这样早已具有比较深厚的语言文学功底的人来说,区区日本日文的作家作品根本满足不了他的求知欲望,就是加上英语原版作品也填补不了其精神求知空白。欧洲是世界文明文化的摇篮,但丁、歌德、莎士比亚是永远不倒的世界文学三座巨峰,'西风东渐'时,唯有阅读原汁原味的外语原版,才能让郁达夫解渴过瘾。看看他是怎样去图书馆借书的,他不像别人(或者说我们)一样借书先查索引,找到某册后去书架抽取。而是'一排排的借走',四年时间阅读原版文学作品一千多册!平均每年二百五十册,阅读速度令人吃惊。——结果就是,郁达夫在欣赏了世界文学宝库的同时,外语水平也是飞速提高。有时我私下里真觉得郁达夫好福气啊,碰上这样的学校这样的图书馆!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以后的国内图书馆,以及街上大大小小的书店,外语一角堆满的是整架整柜的英语,找不到其它语种如德语法语俄语的原版书,除了几册入门教材。笔者去年10月国庆假期在泰国小镇芭堤雅偶然走进一个小书店,竟然发现各占每间房半面墙壁的全是德法意西等国语言的原版图书!而11月份在上海,即使在文化名街福州路外文书店内,寻寻觅觅辛辛苦苦搜遍整个书店也只找到几册鲁迅作品的中德文对照读本。
又想到郁达夫如果有幸能活到全国解放,仅语言学习天才这一点就足以使他成为国宝,值得我们顶礼膜拜。
二
郁达夫掌握的多国外语中,哪种语言他平时接触、使用最多,或者说对他人生、创作等帮助最大?根据所知资料,郁达夫起码能熟练运用英语、日语、德语、法语、马来语等五种语言。其中英语是在国内学的,去日本后无疑因得到实际运用(交流加阅读)而使水平更高;日语是在日本生活十年的第二母语,自然精通无疑(回国10年后的1936年应邀去日本,还能在各种场合应对自如,足以证明他对这第二母语的稔熟程度);德语是在名古屋第八高等学校就读时学习的,由于此时的郁达夫已有了两门外语学习的经验习得,加上自己的好学勤奋尤其是在大量阅读原著时带来的无穷乐趣又促进了学习,相辅相成的结果让他的德语水平令人刮目;法语呢,可以说是他学习了英语德语后的副产品。这儿我要插几句,根据上面提及的语言学体系分类和外语学习实际,掌握一门外语(例如英语)后再去学习其他相同或相近语系的外语,会让人觉得驾轻就熟特别容易。例如对中国学习者来说,尤其是相似甚至完全相同的单词就捡了一个大便宜。你用5年时间学了一门英语后不学其它了,你所花时间和掌握语种之比只能就是5:1,如果你继续学习,则也许你在随后的5年时间又能轻松地(因为有英语作底子)学好另2门外语,此时你在外语学习上所化去的时间和语种之比就是近似于3.3:1了,即从原来的5年时间掌握1门外语变为10年时间掌握3门(甚至更多)外语。郁达夫当年就使用的这种方法。郁达夫晚年从新加坡到印尼流亡,为了应付时局,其它人匆匆忙忙恶补学习印尼(马来)语,而对他来说真是小菜一碟了。
对郁达夫来说,掌握了多种外语的最大好处就是能迅速、方便地了解该语言国家的文学成就,首先是阅读的乐趣和文学创作上的益处。不少文章说郁达夫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浪漫主义文学的创始人,很难想象,如果郁达夫没有掌握那么多种外语并从原著阅读中汲取文学营养(例如大量英德语译本的俄国文学名著),也许他就不会创作出《沉沦》以及以后一系列的文学作品。这和他如果没有青少年时期的古典文学基础就不会成为古诗词创作无出其右者的道理是一样的。同样,在新加坡如果不看英语原报以便快速掌握世界战争和舆论动向,就无法想象他能同时身兼8家报纸主编,二、三天一份社论,以及其它那么多纵论时事的政论文(仅郁风所编书中就有50余万字)。
如果说我们常人只有一对眼睛能看到前方,那么郁达夫的日语是他脑袋后面的眼睛使他能看到后方,英语是他脑袋左面的眼睛使他能看到左方,德语法语是他脑袋右面的眼睛使他能看到右方。郁达夫还有一对眼睛长在他的头顶,那就是他的古代汉语古典文学语言,——郁达夫长了5双眼睛,使他能通晓古今纵横天下。深厚的古典文学功底和多种外语的熟练掌握和精通如虎之添翼,如巨人的左右巨擘,让郁达夫这位语言学习天才真正成为语言运用天才——现当代文学史上风格独特卓尔不凡的文学大师。
毋庸违言,郁达夫初到日本初学日语时是交了一些日本朋友读了一些日语作品,并在他的文学创作中受到影响(如'私小说'之类)。但这真如我们身边喜欢钓鱼的总能找到几个爱好者,喜欢书画的也能找到一些志同道合者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本身文学、人生修养的提高,他应该能够看到当时的日本文学比之于世界文学何止于沧海一粟?大量的接触欧美苏联文学作品成为他学习生活文学生活中越来越重的成分,日语反而只成了他日常生活和社交的普通工具而已。尤其是佐藤春夫事件让他看清楚日本文人的丑陋一面,日本侵略中国,老母、大哥的惨死等等,又让他恨透了日本当政者,'无母何为,此仇必报'。日语对他来说,除了留学生活必须外,就是让他容易了解日本民族和具体的日本人的正反面。而晚年在印尼的流亡生涯,倒让日语助了他一臂之力——确切说并不是助了他,而是助了他的朋友,助了他同情的当地老百姓免受欺凌,而他自己最终还是日语害死了他!——因为他会日语而被迫做翻译,因为他会日语而被叛徒告密,因为他会日语而最终被害以灭口。历史竟会有那么残忍的巧合,历史真的是无情,他一生最美好的青春岁月在日语国度过,他在那'生活过,爱过,写过'(斯汤达语)的第二故乡成了他的仇人,他的第二母语最终又害死了他,'一门三杰',家仇国恨,亲人相聚会有时,此恨绵绵无绝期。
三
看郁达夫生前最常用最喜欢的外语,还是英语德语,这从他的买书藏书中也可见其一斑。
买书,尤其是到旧书铺里淘旧书,常常能碰到新书店买不到的意料不到的好书给他莫名的惊喜,这是郁达夫最热衷的一件业余爱好,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发烧,而且这个烧发得相当厉害。1911年暑假,15岁的郁达夫从嘉兴附中回家路过杭州,'看看袋里的钱还有一点点盈余,就到梅花碑的旧书铺里去买下一大堆书。其中有三部书对他的影响最大,使他那一年的暑假过得非常活。'这是有文字记载的(他的'自传之一'也提到)郁达夫第一次自己掏钱买书,而且是在旧书铺。从此一发而不可收,买书成癖读书上瘾,杭州丰乐桥、梅花碑两条直角形街上的旧书铺成了他时时光顾寻觅的好地方。当时的郁达夫买书有两大特点,一是先要煞费苦心地算计每一周除了保证不饿死能省下多少钱,二是只能买他认为最有用但又最便宜的书。所以可以说,他精挑细选买到的书基本上都是好书,都为他的'快慰'阅读和不久开始的旧体诗词创作提供了精神食粮。这段时间成为他贯穿一生的买书生涯的开端。
郁达夫在接触并开始学习外国语后,选书买书的范围就随着他学习掌握外语种类的增多而逐渐扩大。'风雨茅庐'的藏书,大书房三面隔墙,高大的落地书架密密层层堆满了书,除了中国书籍八九千卷,占数量上绝对多数的是英德法日外文书两万余册(其中最多的是英语和德语原版书籍)。许多外文书籍在买的时候由于实在喜欢常常同一本书一买就是几册(袋里有稿费的时候更是这样),也许这时候他会想起少年杭州买书时的窘况而报复性地痛快一下吧。他还有这么一个怪癖,朋友来参观他的藏书,他会和朋友边谈边抽出喜爱的书介绍这本书的作者等情况和购买此书时的故事,说着说着顺手就送给朋友了!
从郁达夫的文学创作活动和作品中,更能看出,由于郁达夫对多国语言特别是英语德语的熟练掌握,常常在写作中情不自禁自然流露地随时插入外语单词、句子或者原文。这又让我想到现在的某些网络文字流行文字,不是也动不动插入几个外语单词、缩写词之类,去看看郁达夫的作品,他那么多年前就已经很'另类'啦。
在《江南的冬景》中他写道:'我不知道德国的冬天,比起我们江浙来如何,但从许多作家的喜欢Spaziergang一字来做他们的创作题目的一点来看,大约是德国南部地方,四季的变迁,总也和我们的江南差仿不多。譬如说19世纪的那位乡土诗人洛在格(Peter
Rosegger
1843--1918)吧,他用这一个'散步'做题目的文章尤其写得多,而所写的情形,却又是大半可以拿到中国江浙的山区地方来适用的。'看到这里,读者才知道上面那个不用括号注释的德语单词是散步的意思。而这种不加注释原文插入外语单词,在读郁达夫文章时是随时会碰到的。
《苏州烟雨记》:'......那么请你们跟了我来,Und ich,ich schnuere den Sack und
wandere,我要去寻访伍子胥吹箫吃食之乡,展拜秦始皇求剑凿穿之墓,并想看看那有名的台苑哩!'别以为后面的几句是对前一句德语原文(很多书上这句德语印刷不是大小写错误就是和英语单词混用)的注释,No,它的意思是:'至于我嘛,我可是要(扎好包裹、带上行李)去旅游了'(本文作者译)。
而使他引起别人不少误解的他有意无意间'创作'的那句英语名言'I am a writer,not a
fighter!'('我是作家,不是战士'),更是稍稍熟悉郁达夫的人就知道的。
再从郁达夫的翻译活动看同样是这样。根据黄源回忆文章《追念前辈郁达夫》,鲁迅和郁达夫合编《奔流》时,郁达夫在创刊号上译屠格涅夫《哈姆雷特和堂吉诃德》的名文,第二、三期上译德国林道的《幸福的摆》,第三期上译《易卜生论》,第六期上译德国作家的《盖默尔斯呵护村》,第七期上译高尔基《托尔斯泰回忆杂记》,......等等(其中俄文作品都是根据英译德译本翻译的)。而赵家璧在回忆文章中则比较详细地叙述了1933年鲁迅和郁达夫翻译比利时木刻家麦绥莱勒创作的木刻连环图画的事,郁达夫在一封写于1933年8月24日后刊在《现代作家书简》的信中说:'masereel的画集Mein
Stundenbuch中所刻者,系他的自传,译作《我的忏悔》或比较适当。......mein系my,Stunden系hours,buch即Book也。法文的成语,有一句Livre
d ' Heures,亦即Book of the
Hours之意,....'为一个(德文)标题的翻译,郁达夫举例了另两种外语(英语法语)来佐证。区区几句话,竟牵涉了四种语言,只有郁达夫才能。这里还有一个后话值得一提,这位比利时的麦先生刻此书时三十岁,他却活了八十有三,1972年逝世。1958年10月这位麦先生来我国访问,陈毅副总理把我国翻印出版的他的四种木刻连环画故事,包括郁达夫作序的《我的忏悔》在内,送给麦先生作纪念,他激动地说:'这不仅是四本书,而是全人类四分之一对我艺术的支持。'而此时的郁达夫,冤魂还在南国飘荡呢,令人不禁唏嘘。以后,郁达夫还参与《世界短篇小说大系》中《北欧短篇小说集》的大量编译工作;而在新加坡期间,又在《华侨周报》上连载翻译林语堂的《瞬息京华》(因日寇南侵而未完成)。
四
郁达夫确实是一位语言学习和语言运用的天才。当然首先是语言学习的天才,他驾驭了文字,几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把握住了古今中外的文字感觉,并从而驾驭了文学,成为具备特殊文学感觉的一代文学巨匠。但显而易见,这位天才是后天的而非先天的。本文作者要告诉现在的青少年学子,郁达夫小时候也和大家一样,也调皮也幼稚甚至木纳寡言,'胆量很小','并且也有点过分的矜持'(《水样的春愁》),所以他不是一个空中阁楼式的偶像,而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的榜样。郁达夫很少留下学习特别是外语学习的经验之谈,我们只能从他的生命历程中探索蛛丝马迹。他是一块自觉辛勤汲水的海绵,用以浇灌他的那些文学文艺之花。
著名作家王蒙前不久在苏州大学为该校师生作了一场'汉语与文化'的讲座,他说,只有比较过母语和外语的人才能真正认识自身母语的全部特点,才能大大扩张与深化对于母语并且对于外语的理解与感受。他还说,母语是家乡、家园,外语是世界,走向世界才能更好的地了解家乡,热爱家乡。走向世界与热爱家乡不是矛盾的,而是互补的。王蒙先生这些话,不仅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郁达夫先生的外语学习才能和他对外国语言外国文化的热心热忱,而且对现在的青少年学生正确把握母语和外语学习的关系也是大有启发的。
【参考文献】
1、 陈子善、王自立编《回忆郁达夫》湖南文艺出版社,1986
2、 蒋增福编《众说郁达夫》浙江文艺出版社,1996
3、 《郁达夫小说集》浙江文艺出版社,1983
4、 《郁达夫文选集》浙江文艺出版社,1985
5、 《郁达夫书信集》浙江文艺出版社,1987
6、郭志刚、孙中田主编《中国现代文学史》高等教育出版社 1999
7、陈其强、蒋增福编《世纪回眸:郁达夫纵论》天津人民出版社,1997
【作者简介】陆建民,男,浙江电大富阳学院科研处教师,郁达夫研究学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