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远走他乡的回忆——林雪的诗《野水芹》赏析
2012-09-19 06:32阅读：
为了远走他乡的回忆
——林雪的诗《野水芹》赏析
近照一幅
2012.9.15.林雪于牡丹江车站（摄影/吴杰）
文/李汉超
随着社会的开放与进步，人的流动性会越来越大。有的为了生计而背井离乡，有的为了生存客居异乡，有的为了事业云游四海，有的为了发展远走他乡……他们可以统称为游子。游子远离故土，漂泊在外，历经风雨沧海，心中便会产生诸多感慨。一缕月光，一片落叶都可能在游子的心中激荡。唐朝诗人张籍借秋风思念家乡，思念亲人，遂成《秋思》：“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表达游子情怀的诗篇很多，当代著名女诗人林雪的诗《野水芹》，却不落俗套，别具一格——
在河新里花园的甬路边
我看见一株野水芹
她先于我
一步来到这里
先于许多远走他乡的人
她的根部藏匿的一小块故乡
对我来说已经远去
她是否已厌倦过去的生活
偶然被风吹起了命运
我与她为伴，不是乡愁
不是诗歌和祖国
不是爱或更爱
我与她为伴，站在那里
只为了更好更深的回忆
林雪，女。20世纪60年代出生于辽宁抚顺。20世纪80年代开始写诗，作品曾入选《朦胧诗选》《20世纪中国女性文学精粹》等数十种诗歌选本，并多次被《诗选刊》选载。1988年参加诗刊社第8届青春诗会，2004年入围首届华文青年诗歌奖，2005年获世界华人诗书画大展诗歌金奖，2006年获诗刊新世纪全国十佳青年女诗人奖，2007年获第四届鲁迅文学奖。已出版诗集《淡蓝色的星》《蓝色钟情》《在诗歌那边》《大地葵花》《林雪的诗》等多种。现居天津。
野水芹，就是野生水芹菜，属伞形科多年生宿根草本水生植物，多生于浅水沟旁或低洼地方，我国各地均有分布。有清热利水、化痰下气、祛瘀止带、解毒消肿、降压镇咳之功效，是一种深受人们喜爱的绿色无公害蔬菜。别人看到野水芹，可能马上掐回家当作炒菜，而女诗人林雪站立在野水芹的身旁，却陷入了沉思，并提炼出诗意。在这首诗里，诗人把自己的命运与野水芹联系在一起，给读者诸多人生况味。
况味之一，漂泊感。诗人在自己居住的花园的甬路边，看见了一株在风中摇曳的野水芹，触景生情，“她先于我一步来到这里/先于许多远走他乡的人”。一个人背井离乡是漂泊，许多人远走他乡更是漂泊，其中蕴含着人生的变化和时代的变迁。人如此，物亦如此。在诗人来之前，野水芹就先从家乡来到了这里，事物与人具有了同样的命运。从写法上来看，这是以物喻人，借物明理。野水芹的先期抵达意味着什么呢？应该意味着漂泊的孤独。很显然，诗人用野水芹的“先于”来宽慰和缓解自己的漂泊和孤独。
况味之二，苍茫感。人世沧桑，心海苍茫，“她的根部藏匿的一小块故乡/对我来说已经远去”。从空间上说，故乡在那遥远的地方，无法企及；从时间上说，故乡在那久远的从前，不可触摸。野水芹的根部还珍藏着故乡的泥土，而故乡深埋在诗人心里太久，看似已经消逝了。而没有“远去”的是什么呢？是野水芹的命运。“她是否已厌倦过去的生活/偶然被风吹起了命运”。野水芹可能厌倦了昔日平淡的生活，借助一次风的力量，到一个新的地方寻找新的生活。表面上看好像是自己的主动追寻，实际上是“风”的作用使然，风吹浮萍，随波逐流。“是否”，用疑问的口气增强了人生的苍茫感。诗人关注野水芹的命运，当然也是在关注自己的命运。
况味之三，幸福感。野水芹决不是一株普通的植物，她是诗人的同伴，如同姐妹一般。“我与她为伴，不是乡愁/不是诗歌和祖国/不是爱或更爱”。在这里，诗人运用了一组否定句式，断然否定了“与她为伴”的一般意义或通常意义：借她表达乡愁，借她抒发感情，借她传递爱意。诗人非常明确地告诉读者，“我与她为伴，站在那里/只为了更好更深的回忆”。诗人与野水芹为伴，给人一种同病相怜、相依为命之感；“站在那里”，凸显并定格了在漂泊中坚定相守的形象，给人一种温馨、温暖之感。生命总会有一些深刻的记忆，人生总会有一些美好的回忆。回忆也是一种财富，更是一种力量，提升灵魂，催人前行。野水芹有了人的相伴会茁壮成长，人有了野水芹的相伴会幸福永远。
全诗语言灵动，意蕴丰富，在叙事中抒情，在抒情中叙事，呈现对事物独特的审美观照。许多年来，女诗人林雪一直保持沉思默想的独立姿态，不受诗坛的喧嚣所左右，始终用审美意象来呈现世界，表现内心，始终遵从内在的精神引领，穿越在俗世云层之间。她的笔触停留在普通人身上，停留在庸常的事物上，营造语境，发掘诗意，形成独立的诗歌品格。她说：“我的诗，已经不是青春年代那些超越、激烈的幻影，而是生活中朴素、深刻、充满思考的细节，生活中哲学意义上的思考。当然，还有一些恰到好处的激情。”让我们经常能够在她的诗篇中，透过日常生活的精彩描述，看到平常事物磨损的光亮。
2012年4月18日
附作者公告
《诗海逐浪——中国当代精美诗歌赏析》公告
(2012-09-12 14:5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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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海逐浪——中国当代精美诗歌赏析》公告
各位诗人：
我的专著《诗海逐浪——中国当代精美诗歌赏析》将编入“诗选刊文丛”由青海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因在文中涉及被赏析诗人诗歌的版权问题，被赏析诗歌在文中是全文引用的，如有异议，请各位诗人留言或发纸条。如一个月内没有反应，则视为同意。请各位诗人予以支持为盼！书出版后，我将给每位诗人寄送一本，请在后面留下邮编和地址。
李汉超
2012年9月12日
附：目录
1李小洛：内心的豁亮和空旷
2彭家洪：日常生活的诗意表达
3田禾：农民命运的形象写照
4慧玮：新颖别致思母亲
5南飞：诗境在细节里掘进
6雷平阳：悲悯的光芒刺痛人心
7江一郎：诗情在叙述中荡漾
8重庆子衣：活得像泥土一样
9古筝：独特感受的蕴藉抒写
10伊沙：愿每只鸽子都得到新生
11晴朗李寒：生活需要淡定与从容
12邓万鹏：一片非同寻常的落叶
13敕勒川：攥在掌心里的热爱
14荣荣：平静诗行藏波澜
15高鹏程：守住自己的清纯和透明
16叶丽隽：疼痛在万家灯火里闪烁
17胡弦：悬置于空气中的痛苦
18高凯：一枝红杏的甜和苦
19郁葱：珍惜那些细微的幸福
20施施然：别有韵味的优雅浪漫
21范小雅：等待春天的心灵低语
22娜夜：珍爱生活的深邃体悟
23苏浅：让每一天都从花蕊里穿过
24杨森君：诙谐定格美的瞬间
25卢卫平：在大海的蓝里锤炼自我
26唐力：救出一道精神的闪电
27徐俊国：让灵魂蓄满温柔与悲悯
28泉子：找回不慎迷失的自我
29唐果：魂牵梦绕的爱情独白
30黄礼孩：生活催促着我们去奔跑
31张凡修：母亲劳作的温暖气韵
32牛庆国：民间疾苦的隐忍呈现
33邰筐：一个自省者的心灵回望
34林莉：桂花弥漫着小镇的情韵
35安琪：冷静面对悲凉与绝望
36鲁西西：当喜悦之神降临在身上
37李南：沉重的乡愁魂牵梦绕
38张执浩：野花摇曳的精神高地
39三米深：探寻盲人的心灵世界
40野川：放弃不切实际的梦想
41蓝野：母亲的爱甜蜜而小心
42林雪：为了远走他乡的回忆
43马莉：发人深省的睿智追问
44梁积林：河西的夜晚诗意弥漫
45谷禾：梦境里的豁达与淡定
46顾艳：书韵优雅地凿穿世界
47胡茗茗：沉静对抗生活的风暴
48海子：诗歌的村庄宁静而祥和
49唐小米：时间吞没着生命的光芒
50郑小琼：打工生活的冷酷呈现
51张作梗：高洁傲岸的人生追求
52李笠：春天打开陈旧的鸟笼
53胡澄：告别庸常之后的迷茫
54顾城：红太阳温暖纯美的童心
55于坚：神性照耀永恒的苹果
56北岛：内心留下永恒的烙印
57李以亮：永远记住旅途的明亮
58第广龙：咳嗽的表层和深层意义
59沈苇：充满生命的渴望与期待
60王家新：融入画中的奇妙感受
后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