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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安老街

2006-06-04 19:37阅读:
章安老街

在写下这个题目之前,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发现有这么一条记录:“章安镇历史上曾是浙东南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辖区一度远至温州、丽水、福建。宋高宗赵构南渡后曾在章安金鳌山驻跸;民族英雄戚继光也在章安首战告捷,重创倭寇。佛教天台宗创始人之一灌顶即章安大师也从章安走向天台国清寺,开创了一代佛宗。章安至今沿存有赤栏桥、金鳌山、蔡桥、回浦闸等名胜古迹。”看到这个,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千年河东、一千年河西”,章安早已不复历史上的繁华了,她现在只是江南的一个破落的小镇而已。

周末的时候,我一个人悄悄地去了章安老街――我小时候走过无数次的“一线天”。记得那时老师让我们写作文,能把这条街写成“一线天”的,几乎都能得到表扬。当时街道因为拥挤而狭窄。但今天,街道冷冷清清的,抬头望还是“一”字的天,但与当年的“一线天”已经味道两样了。当年说它“一线天”是因为街道的狭窄赶不上商业的繁华,而今却是因为天的平静映衬了老街的寂寥――自从新的街道建成,老街就空了下来。

老街很静,静得我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偶尔才会有孩子喧嚣的声音打破它的寂寞。住在这里的人已经不多了,至少白天的时候人很少,偶尔看得到一个穿着深蓝对襟衣的老太太沉默着倚在门口。她们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以她们的年龄,对我而言算是年长的了,但对于这条街,只能说是个孩子。偶尔也有妇女和孩子在一起说话。而我一个人悄悄地走在街上,显得有点另类,她们时不时抬头打量着我,眼中带着疑问,似乎我只是一个外地人,而不是在这里成长的。

感觉上江南的小镇都应该是红漆大门,窗棂乌黑,街衢狭窄,水巷幽幽,还应该有乌蓬船悠然而过,旅游开发成功的江南水乡是这样,但这里不是。这里只是墙面斑驳,门窗露出惨淡的米黄色,显示着老街的年龄和破落不堪的败相。是不是旅游小镇,身价便是完全两样的。也有人提出在这里开发旅游,但就这么走上十几分钟就可以到头的狭长的街道值不值得开发确实给了人们很大的争议。等到争议有了结果,怕是老街已经更加破落了。

回浦路廊那里还算热闹些。那里不知几时居然造了个寺庙,香火旺盛。老人是这里的常客,门口坐满了人。这里的出名是因为墙面上的一个对子:“进退通达道,远近过逍遥”。你仔细看可发现这几个字全是走字底的,而留下这个对子的人是谁早已无从考证了。人们记住它不仅仅因为文字上的技巧,更在于它表现了一种人生的乐观与通达。

章安桥是章安的中心,以桥为分界,两面就称为桥东桥西,现在人们还习惯上这么称呼。桥始建于东汉末年或西晋初年,初建时为木构建筑,因桥的栏杆朱赤,故又名赤栏桥。现存的桥是乾隆年间造的,石头结构,桥上形态各异的石狮子经风吹雨打早已沧桑得没了雄风与霸气,只让人知道什么叫风烛残年。桥属拱桥类型,造的时候有三孔,但现在看得到的只是两孔,仔细看尚可发现第三孔是被石头堵了的。据此看,当年这里应该是三条河交汇的地方,但现在只有一条河经过。

后人叶丰在《赤栏桥怀古》里这么写:“章安古名郡,晋代衣冠扬……东西列街市,高桥跨中央。湾环互轻舸,浦溆会经商。潮头送诸舶,人境攒千樯。……赤栏扶左右,凭眺雄南方。”古诗里依稀可见当年的繁荣景象,但又似乎成了一种讽刺,就象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富家遗后,看着家徒四壁,长叹一声:“唉!总算咱家祖上也荣光过……”

河里的水几乎是墨绿的,但还是有人在石级上洗衣服。顺着河流往人烟稀少的地方看去,可见河两岸堆满了垃圾。如今的章安人便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一千年之前,又不知道该是怎样的荣光呢。

我想起北宋末年,金兵入侵,徽宗钦宗被掳,宋高宗赵构即位,皇帝当了不到两年,在金军追击下,就开始了逃亡生涯。1130年的正月初三早晨,高宗的船队一路仓皇,来到章安港,船泊金鳌山下,章安成了他南逃的憩息点之一。这一停歇便是17天。由于金兵沿着海路节节进攻,高宗觉得章安并非安全之地,不可居,正月十八日离开前往温州。还有,三国时,章安侯孙奋想做皇帝而不成。孙奋是孙权的儿子,孙权死后,孙奋几度想起兵夺王位,却被废为庶人,远徙章安。258年,被封为章安侯。被贬章安的16年里,孙奋仍未死心,却是壮志未酬,遭受了灭后之灾。历史如果稍稍更改一下,两人当中有一个偏安此地,或是另一个圆了皇帝梦,也许这里就变成了一国之都,那么章安便不会沦为江南的一个小镇了。可是历史便是历史,我们不能像电视里放的那样,跨过时空遂道就可以进行更改,那么老街的一切就由她自己去述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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