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是人间真正的盗火者——法国诗人兰波
2011-07-08 10:18阅读:

阿尔图.兰波(1854-1891),15岁就擅长写作拉丁文诗歌,掌握了法国古典诗歌的传统格律。从16岁(1870)起,他常常外出流浪,现存的兰波的诗有140首左右,主要在
16至19岁期间所写。在兰波早期的诗中可以看出帕尔纳斯派的影响,后期诗作加强了象征主义色彩。主要诗集有《地狱的一季》、《灵光集》。
兰波,1854年10月20日出生于法国接近比利时的边壤小镇夏尔维尔乡村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父亲弗雷德里克是军人,常年服役军中,母亲是一个小农家庭的女儿(维塔莉.居伊夫)。1865年兰波十一岁时入当地市立中学,颖异过人,是最优秀的学生。1870年在修辞班,他的诗歌天赋被教师乔治.伊臧巴尔发现,兰波期间以拉丁文诗歌获学区竞赛第一名,还在巴黎杂志上发表诗作。少年时代的兰波是一个好动而才华横溢的学生。15岁那年,他就能以拉丁文写作各种诗歌并赢得了很多奖赏。1870年,兰波的老师乔治·伊森巴尔成为兰波在文学道路上的领路人。在他的指导下,兰波开始用法语写诗,其法语诗歌的创作水平进展迅速。兰波性格叛逆,屡次离家出走,甚至曾经参与过1871年的巴黎公社组织。他在诗歌《巴黎人的狂欢或巴黎的重生》一诗中描述了自己参与巴黎公社的这段经历。此外,从他的诗歌《扭曲的心灵》中可以看出兰波很可能曾经遭遇醉酒的巴黎公社士兵的性侵害。从1871年以后,兰波成为一个无政府主义者,他开始酗酒,并经常蓄长发、衣衫褴褛的招摇过市,以图嘲笑那些一本正经的中产阶级。1871年8月,兰波给在巴黎的诗人魏尔伦寄去几首新诗,其中有著名的十四行诗《元音》,后者大为欣赏,邀他去巴黎。行前,兰波写了著名的长诗《醉舟》。来到巴黎之后,兰波住在魏尔伦的家里。很快,魏尔伦便和这个17岁的才华横溢的文学青年坠入爱河,他们成为巴黎诗坛著名的同性情侣。两人同居之后,生活挥霍而放任,酗酒和吸食大麻是家常便饭。他们的行为为巴黎的文学精英团体所不容,而兰波的恃才傲物更是引起许多人的反感,1872年7月,兰波和魏尔伦同去布鲁塞尔,9月去伦敦。1873年7月,兰波在布鲁塞尔试图同魏尔伦分手,被后者开枪打伤。在这一时期,兰波创作了大量具有震撼力的诗作,他的诗歌成就甚至超过了象征主义文学的先驱波德莱尔。一周后,兰波出院回到母亲身边,在那里完成了散文诗《地狱的一季》,这是他在巴黎心路历程的全真实记录。诗集在比利时付印,因兰波无力支付印费,全部束之高阁,直到20世纪初才被人发现。
从1873年到1875年冬,兰波到处流浪。1876年完成《灵光集》(又译《彩图集》),完稿后即与诗歌告别,过了15年的冒险家生涯,足迹遍及欧、亚、非三大洲。(最远到过爪哇)曾一个人在埃塞俄比亚的哈拉尔任事达十年之久。1891年因膝伤严重被抬回亚丁,5月返故国的马赛,被锯掉右腿。出院回故乡,1891年11月10日因旧病复发,病逝于法国马赛,终年37岁。
在给德莫尼的信中(《通灵者书信》——他分别写信给伊臧巴尔和德莫尼,陈述有关诗歌的新观念,这就是著名的“通灵者书信”。),兰波叙述了他对诗歌的整体看法,“一个人立意要做一名诗人,首先必须研究关于他自己的全面知识;他应该探索他的灵魂,审视它,考验它,引导它。他一经了解他的灵魂,就应该加以培育。要在头脑里完成一种自然的发展。必须成为通灵者,必须使自己成为通灵者。诗人通过长期、广泛和经过推理思考过程,打乱所有的感官意识,使自己成为通灵者。包括一切形式的爱、痛苦、疯狂;他亲自去寻找自身,他在他自身排尽一切毒素,以求保留精髓。”
从桀骜不驯的天才诗人,到狂放激越的文学先知,从集天使与魔鬼于一身的英俊少年,到漂泊海外、甘愿默默无闻做生意的商人,兰波一生的跨度如此之大令人感到震惊,英年早逝的兰波为法国语言和文学点燃的革新之火却依然没有熄灭。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诗人是人间真正的盗火者”,而他所引燃的革新之火推动了法国文学的发展,使法国文学始终走在世界的前列。后人还会为他倾注更多的笔墨,因为一个多世纪以来,他一直是追求变革的年轻人的偶像。
“我们正值谈情说爱的年华,我今年十七岁。正如人们所说,这是希望和幻想的年龄。这就是我,一个被缪斯的手指点化过的孩子,如果这是老生常谈的话,请原谅——要说我的美好信念,我的希望,我的感觉,所有这一切诗人身上的东西,我把这叫做春天。”
——阿尔图.兰波
“兰波是尚未出现的文明的第一位诗人,这种文明的边限和隔界只是由狂长的野草而做成的那一种文明,就是一种在现实中死去,又在未来建起的最终的、比体验还权威的体验。如果说我们所认识的兰波是什么的话,那便是兰波本身就是诗歌,是我所写不出的诗歌”
——[法]勒内.夏尔
《元音》
翻译:飞白
A黑、E白、I红、U绿、O蓝:元音们,
有一天我要泄露你们隐秘的起源:
A,苍蝇身上的毛茸茸的黑背心,
围着恶臭嗡嗡旋转,阴暗的海湾;
E,雾气和帐幕的纯真,冰川的傲峰,
白的帝王,繁星似的小白花在微颤;
I,殷红的吐出的血,美丽的朱唇边
在怒火中或忏悔的醉态中的笑容;
U,碧海的周期和神秘的振幅,
布满牲畜的牧场的和平,那炼金术
刻在勤奋的额上皱纹中的和平;
O,至上的号角,充满奇异刺耳的音波,
天体和天使们穿越其间的静默:
噢,奥美加,她明亮的紫色的眼睛!
《醉舟》
翻译:飞白
当我顺着无情河水只有流淌,
我感到纤夫已不再控制我的航向。
吵吵嚷嚷的红种人把他们捉去,
剥光了当靶子,钉在五彩桩上。
所有这些水手的命运,我不管它,
我只装运佛兰芒小麦、英国棉花。
当纤夫们的哭叫和喧闹消散,
河水让我随意漂流,无牵无挂。
我跑了一冬,不理会潮水汹涌,
比玩的入迷的小孩还要耳聋。
只见半岛们纷纷挣脱了缆绳,
好象得意洋洋的一窝蜂。
风暴祝福我在大海上苏醒,
我舞蹈着,比瓶塞子还轻,
在海浪--死者永恒的摇床上
一连十夜,不留恋信号灯的傻眼睛。
绿水渗透了我的杉木船壳,--
清甜赛过孩子贪吃的酸苹果,
洗去了蓝的酒迹和呕吐的污迹,
冲掉了我的铁锚、我的舵。
从此,我就沉浸于大海的诗--
海呀,泡满了星星,犹如乳汁;
我饱餐青光翠色,其中有时漂过
一具惨白的、沉思而沉醉的浮尸。
这一片青蓝和荒诞、以及白日之火
辉映下的缓慢节奏,转眼被染了色--
橙红的爱的霉斑在发酵、在发苦,
比酒精更强烈,比竖琴更辽阔。
我熟悉在电光下开裂的天空,
狂浪、激流、龙卷风;我熟悉黄昏
和象一群白鸽般振奋的黎明,
我还见过人们只能幻想的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