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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风度与名士风流——其人(上)

2006-06-27 17:43阅读:
(一)

蓬莱文章建安骨,其中小谢又清发。
逸兴壮志俱遄飞,可上青天揽明月。

李太白一首古风,令人神清气爽。不愧是诗仙,本诗以“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心多烦忧”低调开局,忽而“长空万里送高雁,对此可以酣高楼”,一下子把读者的视野引入秋日的万里碧空,高楼吟唱,心境豁然开朗。后篇则越出越奇,到“可上青天揽明月”,豪气直上云天。值得注意的是,魏晋人物、小谢再一次在诗中出现了。(《梦游天姥吟留别》:“脚踏谢公屐”,大家一定不陌生吧。)据说,李白一生最敬慕的人是东晋小谢——谢灵运。能让诗仙如此钦服,魏晋人物、名士风流的魅力可见一斑。
曹操父子
曹操、曹丕、曹植父子三人,其人其文,可以说对魏晋六朝四百年的文学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产生影响的基础,首先得力于曹操在三国时期的赫赫武功。曹孟德出身微贱,却自幼智勇过人,在汉末的乱世中脱颖而出,讨董卓、伐袁绍、灭袁术、挟天子以令诸侯,一统北方,是不可多得的英雄人物,被罗贯中《三国》画成了大白脸,实在令人气闷。曹操本人兼领袖与大诗人与一身,作品苍劲雄健,不逊色于任何一流诗词家。
更为难得的是,文人自古相轻,曹操却能欣赏、任用一大批文坛奇才,而且不受名教束缚,唯才是举。“建安风骨”的形成,得力于孟德实多。
曹丕、曹植争位的故事,曹子建七步成诗,字字含泪,妇孺皆知。大家当然同情曹植,憎恨曹丕啦。但是,曹丕的文才武功虽不及乃父,却也不失为一流人物,他不但夺嫡成功、取汉代魏,其诗作也文采斐然,而且继承曹操传统,不遗余力地推进文学,著《文论》有言:“文章者,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继续使建安文学欣欣向荣。曹植的才气就更不必说了,谢灵运:“天下才气一升,曹子建可分八斗,余占一斗,另一斗天下人共分之”,所谓“才高八斗”啊,其《洛神赋》“矫若游龙、翩若惊鸿” ,千古传诵。

曹操父子不但位高权重、文采过人,又不约而同地喜爱结交文人,治下文学的繁荣也就容易理解了。所谓“建安风骨”,其代表作品是曹氏父子与“建安七子”孔融、祢衡等的文章,力矫汉赋后期无病呻吟之癖,注重内容与风格,独树一帜、影响深远。三国乱世,有此等人物和诗文问世,文学之大幸啊。

(二)
老当益壮,宁知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孟尝高洁,空怀报国之心;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王勃《滕王阁序》,千古雄文。不仅词采华丽,而且一股勃勃英气,如一轮红日般喷薄欲出,正符合初唐百废待兴的盛世气象。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然而,他理解阮籍们的苦衷吗?

竹林七贤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刘备白帝托孤,孔明泪洒前后《出师表》,六出祁山,师劳无功。鞠躬尽瘁、大星殒落,长使英雄泪满襟!
英雄的时代已经过去,留下来的,是奸雄、阴谋家和小人们的舞台。蜀吴人才凋零、君王昏庸,灭国已是朝夕间事。司马昭、司马炎重演曹魏篡汉故事,枭雄当道,趋炎附势者遍布朝纲,路人侧视。
生于斯时斯世,志大才高的文人们又当如何?
阮籍、嵇康,竹林七贤,正是这一时代的产物。
他们不满朝政,但又无可奈何。要以儒学名教治国平天下,除非依附奸雄,义所不为也。于是,他们选择了隐居山林,寄情于山水之间,以老庄玄学为精神归宿,屡作惊世骇俗之举。表面上,是实践老庄所追求的放任、自然,实际上是精神苦闷的表现,也算对司马氏政权的一种消极反抗吧。
阮籍善作“青白眼”,白眼向天,冷冷地看着世人。他策马毫无目的地狂奔,走到路也没有了,便放声大哭。
嵇康赤身打铁,汗流浃背,视旁边专程来拜访的大将军钟会如无物。作为曹操的孙女婿,他更受到司马氏集团的猜忌。终于,被怀恨在心的钟会以“非汤武而薄周孔”、诋毁名教为由入狱,判处弃市。
临刑前,嵇康带着枷锁,背对着中午的太阳把曲子弹完,叹惜道:“广陵散,从此绝矣!”
刘伶以滑稽著称。他裸身坐在屋里,别人进来大惊,他说:“我以天为屋,以屋为裤,你跑到我裤子里来干什么?”
他也经常带上一个童子、几坛酒,一路狂饮,任马车乱奔,高呼:“死便埋我!”
王戎、向秀、山涛…
竹林七贤,魏晋风度的代表人物。他们追求精神的放达,孤高傲世,狂放不羁。而在长啸佯狂的背后,是一篇篇的锦绣文章和高超的艺术才华,令人激赏。他们所创造的诗文、哲学典范,为后世留下了弥足珍贵的文化,给黑暗的魏晋时代增添了许多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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