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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从黑格尔的“艺术分类”看……

2008-01-22 05:50阅读:
24,从黑格尔的“艺术分类”看……
黑格尔的艺术观不同于海德格尔的艺术观,黑格尔的“艺术”主要是指艺术作品,这和他的实体思维是相关的。海德格尔的“艺术”是指一种最典型的“存在”的“显示过程”。
黑格尔将艺术按其历史发展顺序分三类:象征艺术,古典艺术,浪漫艺术。其中,浪漫艺术在他看是最高的,也是“最后的艺术”。浪漫艺术在黑氏又同样按历史顺序分,它们是:绘画,音乐,诗歌。其分类排名符合西方艺术发展的历史事实。黑格尔认为,艺术发展到了诗歌之后,艺术就消亡,被哲学所代替。黑格尔的哲学是西方传统主体性哲学之集大成,也是“最后的殉葬者”。我们从他对艺术的预言也可以看得出来。
艺术(哪怕是西方艺术)并没有像黑格尔所预言的:消亡,让位于哲学。相反,他的哲学却“消亡”(被超越)了。
为何黑格尔说,到了诗,艺术就消亡呢?诗是语言艺术,用的是语言材料,这语言的地盘在黑格尔看来应该是哲学的或思想的地盘,思想多厉害,当然要排挤诗歌出“理想国”啦。黑氏的哲学可以说是和柏拉图的哲学一脉相承。
在我们说,把语言看作“至高无上”的东西和把思想看作至高无上的东西是一回事,都是把它们实体化。语言主体与思维主体是可以置换的同一回事。
有意思的是,黑格尔说的“由画——而乐——而诗”的艺术历史演进情形与中国历史上的的艺术演进情况不相符或者说恰恰相反。中国古代艺术是由“音乐——而诗歌——而绘画”,这一历史轨迹很明显。黑格尔把“声音”看得重,把与声音相关的音乐、诗歌看得重,因此它们高于绘画。绘画在他看来是物质性较强的,精神性较低的,相比之下在此方面音乐次之,诗歌再次之,诗歌的精神性强于绘画、音乐。但中国的情况却显得很“唯物”,物质性较强的绘画(如文人画)是最后、最高的艺术,中国绘画是最终代替中国诗歌的主流艺术地位的。
绘画是无声的视觉艺术或空间艺术。由中国的情况看,艺术的发展是:由有声——到无声,由时间——到空间,即达到了最高境地。黑氏与此相反,是从“无声——到有声”,最后到有声的语言艺术的诗歌,但诗歌是要由哲学代替之。于是,而后就到了“有声的哲学”(“语音中心主义”的哲学)。
其实,就哲学“静思”来说,是无声的,有声音,反而不便于思。但是,就西方之哲思,依靠的是表音文字,相对于“静思”的要求来说,就是“不纯”的——在不便于“静思”的
表音文字的“干扰”下“声思”。中国人似乎很早就发现思要“静思”、“无声地思”。老子说“大音希声”,便表明了此。因此,在象形表义文字的条件下的“中国思”可以说是“纯粹”的“静思”(哲思)。(由此我们说,究竟是中国“有哲学”还是西方“有哲学”,似可泾渭分明。)这样说,尽管是相对的,但却可以比较出中西方思维样式的不同。这也是我们要分析黑格尔的“艺术分类”的意义和目的所在。
画是无声的。中国文人画,是经过了“有声艺术”的诗歌,还有“诗的思”的中国哲学的洗礼后产生的无声艺术,是比哲学还要“纯”的“思的形式”。这在我们看,这就是中国古代代替诗歌(主流艺术地位)的不是哲学,而是绘画的缘故。中国文人画是“画中有诗”、“画中有思”的艺术,其不但物质性强,精神性也强——骨子里是超越精神与物质辩证统一存在论意义上的艺术。海德格尔其实就是在此意义上论艺术,艺术即“存在的展开境域”。
哲学是“写意”的,文人画也“写意”。但相对而言,哲学写的是“人意”,文人画写的是“天意”(文人画讲“天成”、“天造”),“天意”又是人写的,因此是“天人合一之意”。倘若说“天人合一”是哲学的“逻辑起点”或“本体起点”的话,那么中国文人画正是在此意义上以“纯粹的姿态”超越了(毕竟离不开声音的)“语音中心”的哲学。
绘画是空间艺术,音乐(还有诗歌)是时间艺术。黑格尔的艺术演进表是“由空间艺术向——时间艺术”演进和发展。中国则相反,是“由时间艺术向——空间艺术”发展,时间成为在空间(非物理空间,超越的空间)中的时间,空间成为在时间(历史)中展开的空间。哲学是时间性的。因为,不在时间中,就不能思维。文人画中无疑有“哲学思辨”在内,因此也是有思的,有时间性的,其空间性是“空间时间化”的空间、“有思”且“有诗”的空间(海德格尔意义上的“艺术空间”,“存在场所”)。文人画,显然是“难度大的艺术”。文人画就是这样的从难度小到难度大发展而来——揭去语言的遮蔽性。中国的艺术史是“知难而上”的艺术史。相反,黑氏所描绘的西方艺术(如浪漫艺术:画、乐、诗)是从难度大到难度小而“知难而下”的。中国文人画的“难度大”,表明其“哲学含量”大,否则不能“代替”诗和“落实”哲学。
在中国古代,哲学可以说是一种普遍的生活方式,体现于生存技艺,而像文人画(或文人书画篆刻等)这样的艺术是超越语言的诗和哲学的文化形式,怎么会消亡或消解呢?!过去不会,现在和将来也不会。
如果说“艺术消解”现象始于哲学,那么,当艺术不是消解而是大繁荣的时候(现今来说无论是大众艺术或精英艺术),我们就要反思我们的哲学是不是出了问题,拿维特根斯坦的话说,即,哲学是不是“生了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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