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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斯哥的来客

2006-09-09 01:03阅读:
什么是幸福?
  希罗多德说,人间的幸福不会长久停留在一个地方。读到他写那些人间的城邦,大而小,弱而强的时候,心里轻轻涌起一句诗,“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立此存照也罢,埋怨天地不仁也罢,哲人的怜悯是相通的。关于怜悯,薛西斯在阿比多斯说,你看这里的人们,尽管这样多,却没有一个能够活到一百岁。一个人的全部生涯是如此短促,因此我心里起了怜悯之情。汉朝的人走出西门时说,“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是因为看到西门外落下的太阳吗?
  不过当毛姆写道,“我在巴黎拖拖拉拉地写作,春天真是好过……如果让写作来干扰我,那我就是傻瓜”。我相信他是幸福的。又或者,那是我自己投射的幸福。
  大约十年前的一个晚上,在宿舍的过道尽头,跟一位友人聊天。关于毛姆,也许我们是从《刀锋》开始的,说她是怎样在某个破落的小图书馆里淘到这本书,当时它叫《剃刀边缘》。我记得我说,伊莎贝儿对拉里手腕金黄汗毛的如饥似渴的眼神,令人印象深刻,那是非常诚实的欲望,而作者对依沙贝儿的淡淡不满终于冒了泡,虽然他欣赏她的美貌和坦率,那不过是随遇而安而已。也许我们还谈到了《月亮和六便士》,关于塔希提岛之类的,那是毛姆喜欢的场景,他的故事一个接一个地发生在岛上,他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至于库特拉斯医生的自嘲,的确,我也认为一个长象福斯塔夫的人不应该抒情。
  但是我确切记得的是,我们谈到了关于毛姆的一个短篇,《格拉斯哥的来客》。格拉斯哥一个疯子遗留下来的骇人叫声,在每一个满月的晚上紧紧追逐着逃离格拉斯哥的某个不相干的人。那晚是满月,从宿舍楼的高墙望出去是一条狭长的天空。我耳朵里也似乎响起了某种无助的、绝望的、狂乱的叫声。实际上这是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小说,混合了阿加莎
克里斯蒂的悬疑和爱伦坡的阴郁,特别之处在于故事没有结尾生生断掉,叫人非常地空虚。
  我希望搬到以后的新住宅,可以把
所有的墙、家具都涂成白色。夜里月亮照进白色的窗帘,有特别清明的光辉。月亮光和麦田贴让我想起曾经抵足夜谈如今音讯杳然的良伴,以及格拉斯哥的疯子和格拉斯哥的来客。幻听这个课本上的词,再一次在耳边复活过来。
  人生的绝望无处不在,夜夜在耳际嘶喊。毛姆写道,上帝的磨盘转动很慢,但是却磨得很细。莪默伽亚谟写道,众绳结都已解开,唯有死亡例外。
  因为幸福是这样脆弱,所以要格外感恩。 我翻了一个身,紧紧抱住了枕边的这人。
尽管天亮之后这个人就不属于我,其实这个人也未曾真正属于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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