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喜欢看京剧,唱京剧,直到晚年,京剧依然唱得那么好。但凡家族有重大活动,父亲就会被人要求来上一段,总能获得满堂喝彩!
父亲有时会带着大姐二姐去看戏。二弟呢,小时候很“痛”,父亲有时也喜欢扛着二弟,招摇过市地去看戏。高邮人说小孩“痛”,就是“可爱”的意思。我呢,不大不小的,也看不懂戏,所以父亲很少带我去。
记得大约5岁多的时候,一个秋天的夜晚,我第一次去看戏,是父亲带着大姐二姐还有我三个孩子一起浩浩荡荡去的。散场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母亲赶紧将我洗洗刷刷抱上大床,让我马上睡觉。
站上大床,没有一丝睡意。我突然发现,大床的蚊帐,多像戏台上的帷幕,于是禁不住手舞足蹈的模仿起舞台上见到的女性动作表演起来(那天晚上好像看得是古装的穆桂英,头上有两根向左右分开的漂亮的“芒”的那种装扮),口中还很“娘”的拖长了声音叫了一声“孃-----”。
哈哈哈!这一声不打紧,站在床边的大姐赶忙拉来二姐,一起朝我大声嘲笑起来。
大姐大我六岁呢,这时已快小学毕业了。大姐的意思,你是男孩,模仿女生,羞不羞啊!
由于大姐的“权威”暗示,从那时起,我的男性意识便开始种下了根,时刻提醒着自己是个“男”孩(小时候,我的幼儿园成绩报告单上就有“胆小爱哭”的评语。在后来的成长中遇到挫折,虽然知道要做个男子汉,忍住不哭,但不争气的眼泪总是克制不住地往下落)。
可以想象,我们日常见到的性格上有点“娘”的男孩,可能就是家庭环境中起主导作用的年长些的女性成员,对男孩“娘”气的苗头,没有及时发现和制约,反而不自觉的采取欣赏和鼓励的缘故。
还记得有一次,大约在二年级,一天放学后,有三个同学来我家做作业,一个男生,张家林,我的好朋友,还有两个女生。在一张矮方桌上,两男两女四面坐定。趴着写作业时,有人突然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会停下笔来,抬头探身,互相天真无瑕的“咬耳朵”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