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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兵的日子》(6)半夜爬起吊单杠

2010-06-24 08:33阅读:

《当兵的日子》(6)半夜爬起吊单杠
6、半夜爬起吊单杠

晚上大概七点多,张参谋来了。把我们都召集在一起,收了表格后,一个个的询问我们都想做什么。起初我们都没理解他的话,等他解释说是想当什么兵后,我们的话匣子打开了。
这个说要当坦克兵,那个说要学发报,还有说当炮兵,还有说要当骑兵,还有说开汽车,反正说什么都有,部队的兵种都说遍了。马光辉最有意思,开口闭口就是侦察兵(小马是我们几个中,干得时间最长职务最高的,二零零六年,他从汉中军分区司令位置上,要求转业后去了珠海市公安局。其实,事后才知道,陕西省军区已经准备上报提拔他为副司令了,可惜,他却因考虑军队任职年龄的限制问题,想在地方上干到60岁退休,而坚决的要求转业了。当年我们在招待所的时候,他才十四岁刚过,大概刚一米五高吧!在招待所时,他和我的关系最好,平时总是黏糊在我身边,我到哪里他到哪里,而且我们的关系一直保持到现在,经常通电话互致问候)
张参谋听了后,摸着他的头笑着说:“你个子那么小,去侦察连绝对不行的,那个连队太苦了。”
“我才不怕苦呢,我就要当侦察兵。”
“那你个子这么低,我就是让你去他们也不要你。”
“我才不管他们要不要,我就要当侦察兵。”
“那你个子这么低怎么办啊!要不然这样吧!你先去十八医院呆两年,等个子长高了,我一定把你调到侦察连去。”
“我才不呢,你要让我到十八医院我就回家。”
“那你回家吧!”张参谋有意逗他。
“不,我就要当侦察兵。”
“那你个子这么小,把你分到侦察连,人家要说我闲话怎么办啊!”
“他们说他们的呗,我就要当侦察兵,打仗的时候,我拿着手枪去侦察老毛子的阵地。”说着还用手比划成手枪的样子,神气活现的表演了起来。他充满稚气的话语,惹得张参谋和我们哄堂大笑,张参谋笑了好一会说:“你个子这么小,人家老毛子(我们那时的主要作战目标就是原苏联,所以习惯称呼苏修为老毛子,美帝为大鼻子)一巴掌就把你扇出几丈远,连人家的身子都挨不着。”哈哈哈……,大家听了都大笑了起来。
但小马却执拗的说:“我还要长呢,等打仗的时候个子就高了,我一个扫荡腿就把狗日的老毛子扫倒,然后上去一拳头打烂他的鼻子。”他的话更引起了我们的哄堂大笑。大家都笑话他在说电影,张参谋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实话,我当时也很幼稚,但我和他比起来,相对还多少成熟点,可他完全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
张参谋笑了会儿说:“我给你出个主意吧!你明天早上起床后,去警卫连的单杠上吊身子,吊半个小时休息一会儿再吊,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的个子 《当兵的日子》(6)半夜爬起吊单杠
能长高五公分,我就让你去侦察连。” 他说完笑着站起身又说:“好好休息,到连队你们就没这么舒服了,等我通知吧!”

小马见张参谋要走,拉着他的手说:“张叔叔你说话一定算话啊!”
“我当然说话算话了,不过,要是你还是这么低,那就去十八医院。”
“那咱俩拉钩,不然你说话不算话怎么办?”小马说着伸出小手指头,非要和张参谋拉钩。而且非缠着张参谋和他拉了钩后,才放开拉着他的手。我们大家都看着他顽皮的样子发笑。
说实话,我们当时谁都没把张参谋的话当话,再傻的人也知道三天长五公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没想到小马却当了真。
凌晨时分,天还很黑的时候,迷糊中我听到有人敲门,还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是睡在靠门的那张床,很不情愿的从热被窝里钻出来开了门,朦胧中看到了穿戴整齐的小马站在门口。他见门打开了,也不管我穿着衬衣衬裤,带着一身冷风就进来了,那股子冷风吹得我急忙钻进被窝,却被他拉住,硬要我我穿衣服起床。我问他起这么早干什么?他说:陪我去吊单杠。我一听就笑了,说,你还真相信张叔叔的话啊!他那是逗你呢!快回去睡觉,我困死了。说着我就朝被子里钻,却又被他一把拉住,说:“哥们,我可是最信任你了,快点起床陪我去,这关系到我能不能当侦察兵的问题,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在他的强拉硬拽下,我很不情愿的穿衣服起了床。我俩走出招待所门时,天黑乎乎的除了路灯外,看不到一个人影。我看了看手表(我出来当兵时,妈妈说我当兵就是长大了,所以专门给我买了一块西铁城表,等到了连队后,我才知道战士是不允许戴表的,我只能把表放在战备包里存放在仓库,等提干后才拿出来戴。)才四点多。一路上我不停地开导他说,张叔叔绝对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能相信呢?他违拗的说我们已经拉钩了,他要是说话不算话,你一定要替哥们说话啊!
说话间我们来到了警卫连,摸黑走到平时来玩过好几次的单双杠旁边。可是他个子那么小,望着悬在半空单杠,跳了几次也够不到单杠。于是,我弯腰费劲的抱着他的腿,好不容易才让他抓住了单杠,没想到我刚一松手,他就掉下来摔到单杠下的沙子里了。
把他拉起来后,我问:你怎么不拉住啊?他说太凉了,说着不停的搓手。我说你想长高还怕冷啊!我再抱你上去。接着我又抱着他的腿把他朝单杠上举,见他抓住单杠我刚想松手,他自己又出溜下来了。我说你怎么了?他说,算了,受不了了,太凉了,不信你摸摸看。我其实个子也不高,大概有162样子,也是够不到,我就用手摸了摸单杠的立杆,哇,凉得我倒吸凉气。心说:难怪他受不了呢,我摸一下都冷得我打战,他如何能拉着吊上去呢(甘肃冬天的气温,夜间一般都是零下十几度?那铁的单杠能不凉吗?)!
见他不甘心的看着单杠,却又害怕冷的在单杠前犹豫着,我说,算了,别吊单杠了,还是回去睡觉吧!他说,那张叔叔要是不把我分到侦察连怎么办啊?我说,到时候再说吧,哥们替你求情,张叔叔人不错的,我想他还不会那么绝情吧!在我的劝说下,他才很不情愿的和我朝招待所走去。
路上他说,万一真的要我去十八医院我就不当兵了,过两年再说,不行就到我们师去学开坦克(他父亲是我们军坦克12师的后勤部长)。我说那也好,我还想去开坦克呢!他说,那没问题,你开坦克的事包在哥们身上了,我让老爸给你安排,让你去开最新型的T59坦克(那时我们部队最新型的坦克就是T59式,很多都是使用的原苏联的T34式坦克)。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真的都是孩子的思维,想着什么事都那么容易、那么方便!
回到招待所时,起床号还没有吹,冷得我俩又回去钻被窝睡觉了。
吃饭的时候,我忍不住给他们几个说起小马吊单杠的事,他们一个个笑得喷饭,都说小马上张参谋的当了,不过大家都没说他傻,毕竟一起相处,尽管心里那样想,也不便说啊!小马听了脸一红,边吃边说:你们都不理解我,还是老×是我的哥们,他能理解我,愿意陪我去吊单杠,不过,他妈的,那单杠也太凉了。说完大家又哄堂大笑了。
83年夏天,我去军区出差报实力,小马那时在军区情报部工作,我们邀请已经是军务部副部长的张参谋一起吃饭时,大家还说起当年当兵的事,张参谋指着我说:你当年是拿着别人的信来当兵的,我说是啊!他说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参谋长说你爸爸是他的首长,让我们给你办入伍手续,肯定要让你脱衣服回家了。我说你没见我当时着急得都流眼泪了吗?说起这个,我真要好好谢谢张叔叔您了,要不是你我就当不成兵了。说着我端起酒杯敬了他一杯。
喝完酒,我笑着说,你当初让小马吊单杠,害的小马天不亮就拉着我去吊单杠。他听了后‘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忍住笑,对小马说:我那是逗你的,你也不想想,就是吊在单杠上不下来,也不可能三天长五公分啊!谁想到你真的去吊单杠了,哈哈哈……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张参谋的样子,并时常想念他。我离开部队二十多年了,此间辗转的来到了上海,也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张参谋绝对是个大好人啊!我借博园这块园地,祝福他永远健康长寿!

(照片是当年的小马,这是他当兵第二年照的,刚穿军装那会儿,比这看起来还小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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