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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腔与京剧之比较 (摘要)

2008-08-17 09:19阅读:4
秦腔与京剧之比较 (摘要)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山川地貌不同,则风物人情迥异。大抵北人豪放而南人精细。戏曲作为一门综合艺术,最能体现出一块地域的风情特色。
通过对秦腔与京剧的历史源流、音乐唱腔、流派风格等方面的对照比较,凸现出二者的异同,从而得出:秦腔以悲壮质朴为美,而京剧俨然以中正平和为旨归。一个在野,一个在朝。一个慷慨高歌,以泻胸中之块垒求痛快淋漓为能事;一个不愠不火,讲究雕琢,踵事增华。
京剧与秦腔同是板腔体剧种,最早开创并使用板式变化体结构的便是秦腔。它的特点是:曲词结构为齐言体,(常见的是七字句和十字句式)“这种形式起源于说唱文学。早在敦煌唱本里就流行七言诗和十言诗体形式的对局说唱,后世的词话诗话俗讲弹词等名间说唱艺术里大量采用了这种形式。”
ont COLOR='#003300'> 秦腔的板式是以“二六板”为核心唱板,秦腔的“原板”(即二六板)来源于劝善调。(道教善人讲经劝善的说唱形式)再由原板衍生出节奏变化各异的六大板式。二六板即两个“六板”之意,一个六板要敲六下梆子,是为强拍。二六板为一板一眼,2/4拍,眼起板落,即从眼处(弱拍)开头,最后落音在板(强拍)上。将二六板放慢一倍,就成为慢板,三眼一板,即4/4拍;将二六板加快一倍,就成为带板,即1/4拍,将二六板正规节奏去掉,自由化就成为垫板,为无板无眼,现代称为散节奏:节奏正常,唱腔自由,成为“紧打慢唱”。另外,对基调二六板在节奏上再加以变通,如将它作为前半句起唱,梆子击拍,而后半句则转为自由节拍,就是“二倒板”。再加上散节奏和非正规性唱词(五字句或散句)的吟诵性唱板——“滚板”,就组成了一套秦腔板式音乐体系,统称为六大板式。
秦腔音乐还有以下几个特点:(1)“与其他地方戏曲一样,使用‘十三辙,’但偏重使用“言前,中东,人辰,江阳”等辙口,显然都是比较重、响、亮的音韵。秦腔中的拖腔有必须归入“安”(an)韵的要求,不论拖腔前的那个字归属何韵,一律转入‘安’”。如《五典坡》王允唱“骂一声”由“eng”韵转入“an”,王宝钏唱“老爹爹莫要”由“奥”韵转为“安”,“有几辈”“ei” 转为 “an”,再如《三滴血》中男读女织那段姐姐唱“兄弟呀”句加了个垫字“呀”再转入“安”拖腔,“姐姐呀”句也是同样转入“安”拖,“母亲”句由“in”韵转入“an”韵。总之,秦腔唱腔中的这个现象是普遍存在的。大概由于“安”韵比较高扬响亮,发音部位没什么阻挡,容易拖唱,听来饱满酣畅。(2)秦腔音乐最突出的特点是分为感情色彩迥然相反的两种类型:花音(亦称欢音)和哭音(亦称苦音)。“他们同属徵调式,同以sol音为主音,下句通常都落在sol上,它们的旋律骨架音也同为sol,do,re。不同之处在于花音除了sol,do,re以外,偏重于mi,la,fa音往往比原位高一点,比升fa低一点的中立音,si音则用原位音时多;哭音则除sol,do,re以外,fa,si用得多些,且使用si时,常用降si,或比降si略高一点的中立音。”。这种音乐特色广泛地存在于秦腔、眉户、碗碗腔、陕北道情、蒲剧、陇东道情,甚至在广东粤剧以及广东音乐中的“乙凡调”也存在着。这种降si升fa的运用,使秦腔听起来别具一番魅力,花音则如春光明媚,惠风和煦,溪水潺潺,真有“间关莺语花底滑”之美;而哭音则似乌云弥漫,阴霾沉沉,秋风萧瑟,草木凋零,霜冻雪寒,哀戚处则如“幽咽泉流水下难”。要言之,花音欢快奔放,明丽热烈。尤其是花脸唱来愈发显得豪气干云,胸襟坦荡,让人一泻胸中之块垒,似乎也跟着豪迈起来。或则闲适轻快,清丽幽雅,真如仙乐一般。哭音则沉郁苍凉,至痛处则揪心裂肺,悲壮慷慨。“血气为之动荡”询非虚语。旦角唱来则如怨如诉,悲哀凄楚。“热耳酸心”真堪的评。此外,秦腔中还有许多拖腔,有时在拖腔中插入许多“彩腔”,听来更具感染力。彩腔非但为唱腔增色添彩,避免了平铺直叙的单调,而且在表达一些特定感情或烘托戏剧气氛时尤显别致生动,恰倒好处。秦腔演员一般都用本嗓真声演唱,不论生旦,无论老少(指所扮演戏中角色年龄的老小),一律如此。而当戏剧情节异常激烈,或者表现特殊意境时,往往用假声来唱,俗称“二音子”,“拉二音”。这种二音听起来更亮,更尖利,有种金属质感。如《打柴劝弟》中陈勋唱“每日里在深山去把柴砍‘衣’———”拖衣韵假嗓,使人物那种兴高采烈,劲头十足,乐观向上的情感表现得很充分。
秦腔的音乐给人的总体感觉就是“繁音激楚,热耳酸心,使人血气为之动荡”,而京剧就大不同了。京剧的音乐就是一盘大杂烩。虽然是杂烩,但由于用得好,运得妙,水乳交融,所以它仍是京剧,而不是各种曲调的无序混杂。京剧的曲调最主要的就是西皮跟二黄。清人李调元言,“曲中反调最凄凉,急是西皮缓二黄。”可知二者“性格”是不同的。这不同是由先天出身各异造成的。
先说西皮,一般都认为“脱胎于西北的梆子腔”,亦即是由早期的秦腔脱胎出来的,“西秦腔”流传到湖北襄阳一带,衍变为“襄阳调”,再变而成西皮。在皮黄系统的剧种里,桂剧湘剧称它为“北路”(二黄称“南路”),滇剧称它为“襄阳腔”,广东称它为“梆子”,名称虽异,而源头实一。于此可窥见“梆子”(秦腔)——“襄阳调”——“西皮调”(或“北路”)之间的渊源传承关系。通过对秦腔和京剧西皮曲调的对比分析,可以发现它们是很近似的。对此,张晋元先生在他的《秦腔是京剧西皮的远祖》文中有详尽的分析考证。“从板式节奏来看,它们具有很强的对应性,它们上下句都是六梆子,它们都具有眼起板落的特点。它们名称虽异,而功能却是一致的。”如“一板一眼的2/4节拍,在秦腔或西皮中,都是几其它板式赖以生发的基础。从速度上看二六板(有中速快速慢速的形式)在西皮中则为原板,(也有中快慢的分类)及其二六板(西皮中也有二六板)”。“一板三眼的4/4节拍,秦腔或西皮中,都是一板一眼的二六板或原板放慢一倍而派生、引申出来的。”又如京剧“西皮快三眼”则相当于秦腔里的“拦头”,“有板无眼的1/4节拍,在秦腔为紧(1/8)、慢(1/4)双锤,西皮则为流水(1/4)、快板(1/8)。整打散唱1/4、1/8节拍,在秦腔为紧、慢代板,在西皮为紧、慢摇板。散板:无板无眼,散拉散唱。秦腔为尖板、滚板,西皮则为散板导板等”。
此外,“秦腔和西皮相同,过去都长期沿用比较高的A调、G调,”都属于比较高亢的音调,所以有“男怕西皮女怕二黄”之说,而在陕西则有“男怕秦腔女怕眉户”之说。就是因为秦腔西皮定调过高,男演员唱起来比较吃力费嗓。这一点但凡唱过秦腔、京剧都有体会的。
戏曲专家们对秦腔与京剧西皮的渊源也是多持认可的。如:张庚郭汉城主编的《中国戏曲通史》中说:“西皮可以说是西秦腔传到湖北以后经过加工创造的产物。”欧阳予倩说:“西皮则是脱胎于西北的梆子腔”。
再说二黄,对于它的由来,众说纷纭。一、认为出自湖北黄冈黄陂,故名。二、认为二黄是“二簧”的改字称谓,二簧原是指“用双笛拖腔的曲调,即吹腔,”它源自安徽的安庆。三、认为是江西宜黄腔的产物,在吴语中,二与宜读音相似,二黄传到江浙一带,故有可能把宜黄错讹为二黄。四、认为是由四平调演变来的,四平调是湖北与安徽两地的产物。五、认为与西皮同源,也出自西北。齐如山先生最早提出此观点,他认为“‘皮黄腔’决不会始自湖北,”而是“和陕西的皮影戏有极大的关系。”易俗社耆宿范紫东老先生认为:“(唐)梨园之法曲,经数十年之陶冶,不无派别,大别之为两派……第二派以黄燔绰为首,燔绰善诙谐,其腔调平和,婉转有致,最见长之节目为《长生曲》、《望瀛曲》之属,所谓仙乐也,亦即道调也。人见其姓黄,而又习黄冠体(道士习称黄冠),故称为二黄腔。”又说:“二黄最早逾秦岭为汉调,即汉水流域之调也。沿汉水而下,为荆襄之二黄,今仍称汉调,沿旧名也。”程砚秋在五十年代到陕西考察后提出“陕西历史上曾有前后两个秦腔,前秦腔即清乾隆年间魏长生等艺人传入北京,与京剧有渊源关系的陕西二黄剧种,后秦腔即现在的秦腔。”倘若能再从音乐腔调上进行分析探索,相信结论会更可信。
西皮定la-mi弦,二黄定sol-re弦。老生二黄多商调式,老生西皮则多宫调式,旦角两种都为徵调式。生旦分腔是京剧的一个特色,它最早解决了男女同台同调的问题。(男女音域不同,本应分调才符合各自生理特征。)而梆子腔系统(包括秦腔)至今也没有解决好这一问题。西皮多眼起板落,而二黄多板起板落。再加上旋律框架,,调式,落音,旋律走向不同,西皮二黄在音乐风格上自然是不同的。西皮多明快激烈,二黄则较沉稳平和。这也与西皮二黄板式方面的差异有关。相同的是:他们都有导板、慢板、原板、摇板,不同的是西皮有节奏快的二六板,流水,快板,二黄传统固无此类板式,今有乃是后人仿西皮而新造的。所以才有“急是西皮缓二黄”之谓。
附带地还有反二黄与反西皮。反二黄的定弦是do-sol,它的宫音比二黄低了四度,旋律轮廓及上下句落音规律与二黄基本相同,但音域却比二黄拓宽了,故旋律起伏比二黄要大,常用于表现大起大落的情绪。如《野猪林》中林冲所唱即是。只把一个满腔忧愤的失意英雄逼上梁山的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反西皮定弦与西皮同为la-mi,但其声腔曲调的音域比西皮低四度左右。句尾落音上句常在do,下句常落sol。因此善于表现人物临死或患重病时的情景。如《白帝城》刘备哭灵“点点珠泪往下抛”即是。故有“曲中反调最凄凉”之谓。
此外,京剧音乐中还有四平调,南梆子,高拨子,吹腔。因此,京剧的乐曲是比较丰富的。因为它广泛吸收了各大剧种的精粹,而又能化为己用。是以很快风靡全国,蔚然成一大宗。
戏曲在其历史进程中,离不开优秀演员的推动。“京剧艺术领域内的流派,实际上是指流派创始人在他们的唱腔和表演中,在他们所独创的剧目中,在他们所塑造的一系列的人物形象中,所体现出来的不同的有艺术个性和鲜明风格。特别是由于后来学者的师承,学习和模仿,使得流派创始人的艺术,得以扩展开来,流传下去,从而形成流派艺术。”京剧历史上可谓流派众多,异彩纷呈。先后就有“前三鼎甲” 、“后三鼎甲”、“四大名旦”、“前后四大老生”、“四小名旦”等等,此外还有小生、武生、老旦、花脸、丑行,都各有自己的优秀流派。
按照这种说法,这样的标准来衡量,秦腔的流派实在很勉强。魏长生应该是秦腔史上的一代宗师。但秦腔史上能成派成家的人并不多。主要有须生、老生刘毓中的 “刘派”, 老生袁克勤袁派,青衣李正敏的“敏腔”,旦角肖若兰的肖派。刘毓中,李正敏,袁克勤,肖若兰他们,都具有自己的唱腔、表演特色,也都有自己的代表剧目,在观众心目中他们所塑造的人物形象也似乎都成为他们的代名词。然而,很让人抱撼的是:他们没有传人,或者传人稀有的可怜,刘毓中身前,广授学徒,可是在他死后,有谁能继承之并发扬广大呢?李正敏本有一嫡传杨风兰,可惜早早离世。袁克勤也只有袁相如一位传人,近些年也早已销声匿迹。肖若兰有一弟子李淑芳,唱念酷似肖老师,只是由于如今秦腔不景气,易俗社这个百年老社竟然濒临倒闭。省戏曲研究院赶排的新戏大概是没有多少观众的。艺人们生前红极一时,能自成一家,却难以繁衍流传下来,人亡技无,应当是颇值得反省的,为什么秦腔只有名家而鲜流派呢?为什么仅有的几个派别都只有“派”而不能“流”呢?原因就在于流派的传承意识缺乏,继承不好,创新不足,同时也缺乏大师级人物(无须讳言),后来者多抱残守旧,不思革新创造,一本《五典坡》、《秦香莲》不知唱了多少代,新时期以来又大花力气搞样板戏移植,拾人牙慧,别人都早已弃置不顾的咱却视为珍品。
秦腔的特色在于它的痛快淋漓,在于它的悲壮朴实,在于它的粗犷豪放,它展现的是秦人、秦地的精魂,它是诗经中的秦风,是大秦之声,是汉唐雄风,是“关西大汉手执铜琶高歌大江东去”的遗响。那一声撕心裂肺,那一吼声震屋瓦,展现的是大西北的雄壮、孤寂、苍凉,展示的是生活在这快土地上的人民的苦难艰辛与沧桑。“长安自古帝王都”转瞬间可又何尝不是“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所以老杜有“闻道长安似弈局,百年世事不胜悲”之感慨,所以有“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之怨愤,所以有“陇头流水,鸣声幽咽。遥望秦川,心肝断绝”之悲歌,所以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之哀叹。正因为如此,才有大苦大悲的秦腔的,才有说不尽的盛衰兴废,才有演不完的忠奸善恶,唱步完的悲欢离合。因而秦腔更多的是一种与儒家所提倡的“哀而不伤,乐而不淫”相异趣的美学品格,即大喜大悲,痛快淋漓的悲剧精神,一种求“过”的思想;秦腔生于民间,它自然也是和官方正统思想相对立的一种平民思想,具有朴野的生机勃勃的一种“反动”力量。
而京剧,它虽然是建立在昆弋秦徽汉诸剧的基础上,但由于一度被清廷加以雅化京化,成为宫廷御用的宴乐,“同光十三绝”就被封为清政府的“内廷供奉”,所以它是《雅》是《颂》,是贵人们雅化后的东西。当然,这样也并非全然不好,它使京剧更加规范严谨,成为一套体系化程式化的的艺术,使之更加华美丰富完善。随着众多文化人的参与,(他们有的就直接从艺,如言菊朋,奚啸伯)使京剧更多了些文化气,从而更加转向精雅细致,中正平和,内敛含蓄。唱念做打俱有法度、有“韵味”,从而取得国剧之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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