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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

2024-03-02 11:19阅读:
天气又变冷了,为了抵御寒冷,我翻出了过年期间穿过的羽绒服。此时此刻,坐在办公室里,望着外边空荡荡的走廊,我的思绪突然发散。我想起来春节期间的种种情形,大年初七就开始上班,到现在似乎一直没有停歇,只感觉时光匆匆,恍惚之间,正月就快要结束了。
想起很早之前家里人就跟我说过,农历2月外婆就九十岁了,到时候要一起回去给她老人家祝寿。但是前些天又告诉我,外婆被舅舅接到深圳来了,叫我抽空去给她拜个年。可惜我到现在都未能成行。现在正月马上要结束,也不用纠结了,干脆等她九十大寿再去吧。
说起老家,我又想起去年秋天回乡的一次经历。那是我多年来第一次回老家,竟然是为了奔丧。本来以为高铁可以直接坐到祁东站,哪知正好碰上站里维修,车到祁东也不会停,所以只能提前在衡阳下车。下车时天就快黑了,打了个网约车直奔老家,快到时司机问我,前边该往哪走,我往窗外一瞅,发现是个岔路口,两边都是窄窄的水泥路,应该是这两年新修的,再看看周围,黑黑的啥也看不到。这是哪?我自己都迷糊了,几年不回来,竟然连路都不认识了,实在惭愧!还是司机师傅根据导航的大概方向,径直往前看,总算到了目的地。付了车钱打发走网约车,抬头发现右边是个小池塘,前边不远处的的房屋前扎了一座戏台,台上正在闹哄哄的唱着当地流行的戏曲“渔鼓”,台下看戏的人坐了一排有一排。我知道这场“渔鼓”肯定是为我那亡去的伯父而唱,但看着那栋房子却是慢慢的陌生感,这是谁家?提着行李箱慢慢靠近,快走到跟前才搞清楚,这就是我那堂兄前几年回乡盖的房子。外边看起来是比周围的房子要高上不止一个档次,毕竟也是花了大价钱了嘛。
拜祭了亡人,简单吃过晚饭,再跟几个守在灵堂里的熟人闲聊几下,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晚上闹哄哄的,当然没法安静睡觉,迷迷糊糊地等到第二天早上,来的人更多了 。虽然早有准备,但看着一张张比预想更加苍老的面容,还是难免从心
中涌出一丝悲凉。或许在他们眼里,我也比几年前苍老了很多吧。这个时候,我不由得想起了鲁迅笔下的故乡:萧索、荒凉,没有一丝活气。或许是年纪了,阅历长了,见过了城市的喧嚣,自然会感觉农村变得更加荒凉。又或许是因为时代的转变,城市成为国家经济发展的中心,人都往外走,农村自然越来越冷清。等我面前这几个老人全部去了,或许我心目中的故乡就会彻底地消失吧!
丧事办的很风光,酒席摆了几十桌,农村葬礼上的各种花样在这里全都出现了,出殡的时候烟花礼炮沿途护送,绵延几公里,热闹至极。每路过一户人家,家主人无一例外早在门口摆好了祭品,点着蜡烛或者烧着香和纸钱默默为我这位伯父送行,可见他在当地的名望不小。
他是退伍军人,五零年去了朝鲜参加抗美援朝战争,五八年随着最后一批志愿军回国后不久就转业当了钢铁厂的工人,再不久则因为家人生病需要照顾,毅然辞去工作回乡当了农民。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当工人无论是生活待遇还是社会地位都比农民高多了。之后他一直生活在农村,当过几十年的大队(公社)书记,退休后就安心种田养家。他一生正直,待人真诚,生活低调、节俭,丝毫没有农村人的种种陋习。他读书不多,却把几个儿子教育成了村里第一批学生,至今也被认为是这附近几个村子最有出息的一家人。无论是从哪一个角度去看,他都值得我敬佩。
当然,我说丧礼办的风光,并不是推崇这种做法。毕竟人死如灯灭,场面办的再大死者也看不到了,照顾的不过是后人所谓的面子而已。我这几位堂兄混得还不错,又不是在政府系统里做事,所以没啥顾忌,花个几十万操办个葬礼轻轻松松。但对于普通的农民来说就不行了,恐怕耗尽毕生积蓄也未必能办成。现在政府也在大力提倡节约,反对红白喜事大操大办、铺张浪费。不过传统的农村人的确在乎这个,生前受再多的苦,死后也要风光一下。农村人也还爱攀比,不仅活着的人要比比谁收入多、地位高,死了也要比比谁走的风光。或者别人家这样办了,我家不跟上,会被人瞧不起,丢啥不能丢面子等等。以上种种陋习深植于人心,要想彻底移风易俗,需要长时间的努力。
在老家的时候,我还抽空去看了父母的几位兄弟姐妹,就是我的姑姑、叔叔、姨妈他们,没来得及买啥礼品,就每人包了个小红包。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介意,不过就算游人介意我也不会在乎。红包只是聊表心意而已,喜怒随意,我只求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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