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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侃:采访黄广辉

2023-08-30 21:28阅读:
采访黄广辉

黄广辉何许人也?他是新中国第一任漓江木帆船运输合作社社长。家族四代都是船工。会说两种白话及船上话。会唱漓江水上民歌,根据人物身份(男女)及心情现场编唱,可以见风唱风,见人唱人。
2003517日上午,我在曲艺厅巧遇黄广辉,发现他是漓江上的老船工,很健谈,便即对他进行了采访。现在事隔20年,当我翻看这份记录,觉得有一定的价值,便抽空整理于后。
漓江过去叫做府河(我不知道这个“府”字对不对)。下游的人到桂林叫做上省城。江分成三段:桂林至阳朔叫上府河,阳朔到昭平叫中府河,昭平到桂江叫做下府河。有三潭六厅九洲十八角(七十二矶)之说,这些都是浅滩名称。我们叫做四上四下四真四假。一共有三百六十零半个滩,为什么出了个半滩?这是因为象鼻山砍了半个滩。整条漓江是山多、滩多、湾多、水清。还有石头多、巧,有乌龟石、浮石、浪石、棺材石(险)。锣鼓双全闹鸳鸯,鸡仔鸭仔上滩站。船在水中行,人在画中游。过去拉纤摇撸,回音很好听。呀柴罗——意即一起(方言)。大的船用搅摇(搅盤),现在用的是捲扬机,比较陡的滩才用,较慢。上滩“蛮地牛”——拉纤,唱的是慢水歌,紧要时唱的是:哎哟,抓,抓、抓,呀柴拉姆盖呀呢……湾船罗,大嫂可以跟我们上街玩罗。(这一段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麻直照直记下)。船上人结婚头天摆两天
,叫新郎酒,其后摆媳妇娘家酒。竹标挂坏新郎衣,明天就有补衣人。彩调团以这个调参加民运会搞了个马仔调。驾驶基本知识:顶风不能避风。狂风起事先觉察可到避风港,但已经遇到大风,一秒钟就要顶,如果船打横,则完蛋了,这是经验之谈。行船靠岸走。过滩好像过鬼门关。平乐到桂林浅滩多,平乐到昭平险滩多,昭平到梧州泥沙多。过去最大的船可载4万斤(20吨),中等的3万斤(15吨),这是指下水船,一般运的是油、桐油、纸、米、山货、薯粮:从梧州回来的是盐、洋纱、煤油、火柴。

70年代叶帅(叶剑英)访问漓江,他是从大圩上船的,因是枯水季节,汽车还要人下来推。他上船时脚上沾有泥巴,他紧(老是)擦脚。木船前面有舵,舵旁有铺,他就坐在那里和我说话。那时刚打倒“四人帮”,他心情好,是军委副主席。他对我说:你今天放开讲,什么封资修,没有的事。看到鹭鸶他问这是什么鸟,有什么典故。又指着一个村庄问,这个村庄姓什么的多,以种什么为主,一直不停问到阳朔。在阳朔上岸,我又陪他到阳朔饭店。先由革委会领导汇报。叶帅问:老黄呢?军区副司令走来反问我为什么不进去,我这才进去。叶帅让我坐好,招扶我喝茶。他对身边的人说:丫头,拿我游水的照片给叔叔看。当时我40多岁。说着说着,他问我是什么地方人,我答:我是九马画山人。他指着照片说:你们看,这就是老黄的家乡。他又要见我爱人,我爱人端果品进来,他握着我爱人的手说“你好呀”。这一次叶帅写了一首诗春风漓水客舟轻,夹岸奇峰列送迎。马跃华山人睇镜,果然佳胜在兴坪。这首诗现在雕刻在兴坪码头石碑上。李侃注)这次游漓江之后,尾后他还来过。他问我是哪一年出生的,我说是1930年,他说他已经满了73岁,北伐时他来过桂林,他说那时你还没有出生呢。又说“八办”时期他也来过桂林。我向叶帅介绍了许多漓江风景名胜,包括孙中山游漓江上天主寨的情形。我告诉他,漓江上第一批导游员就是我培训的。我说,导游要讲艺术,游漓江观景,春夏秋冬,阴晴雨雾,效果是不同的,由于角度性、方向性、距离性不同,一个景我可以讲四次。一般来说,我讲解时,经常是以景讲诗,景诗结合。我唱道,漓江水清绿幽幽,大象饮水不抬头。漓江明月时时有,抬头看月在山头。……
十大元帅我陪过九大元帅游江(罗荣桓去世较早)。记忆深刻的是朱总游江,那是1962年,国家困难时期,朱总交待厨房,说他们只稍微吃点东西,其他食物都给船工们吃。
(李侃说明:这份记录基本上是实录,只有原笔录太不通和错别字我做了改动。内容中有的好像念不下去,我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只好这样。我现在无法找黄老审核。请读者不要公开引用。2023年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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