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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戴云卿老师

2025-04-20 08:05阅读:5,890
4月18日上午,我接到一个电话,看看显示,黑龙江的号码,打电话的女子自称是戴小民,她说出一个让我震惊的消息,她的爸爸戴云卿于4月15日去世,她们谁也没通知,送走了父亲才告诉我。
悲痛立刻涌上我的心头。戴云卿老师是我一生的贵人,他给我的影响之大,难以用语言表达。
怀念戴云卿老师

戴云卿认识缘于文学创作,1977年全国恢复高考,我考上了赤峰师范学校的中文科,学习之余,拿着写出来小说到昭乌达盟电台找文艺编辑李秉愫老师指点。她说,我不太懂小说,给你推荐个人,是盟文联筹备组负责人戴云卿,他发表过许多小说,出版过长篇小说。
我在盟文联筹备组的办公室见到了戴云卿,高大的身材,细眯的眼睛,乐哈哈的。我猜测他搞文学创作,就喜欢搞文学创作的年轻人,所以见到我高兴。他说办公室人多,上我家去唠。到了他家,给我说了一些文学创作的知识,其中说了小说细节,他举了一个例子:一个农村老汉开酒瓶子的时候,不小心洒到桌子上一点酒,老汉恐怕瞎了,伏在桌子上吸酒。他边说边弯腰在桌子上做着动作,因为他做动作比较逼真,他笑得开心,也把我逗笑了。他接着说,如果用抹布擦,就不是农民形象了。
他说,1958年实施干部下放农村劳动锻炼制度,他积极申请,获准成了阿鲁科尔沁旗第一批到农村劳动锻炼的干部,出发时胸戴大红花,敲锣打鼓欢送。农村生活又苦又累,特别是引水春汇地,站在冰渣子水里,脚被冻得疼痛难忍,起畜圈粪时臭气喷鼻,连吐沫都不敢咽,好在他从小就跟家人下地干活,对农村什么春种秋收、赶车扶犁、装车垛垛,扬扬簸簸样样都会干,而且干得很利索,因此被评为小组模范,这期间他写了一篇通讯,一篇散文,一些诗歌,相继发表在《昭乌达报》上。1958年一次他跟随旗委第一书记马龙山去农村检查工作,晚上住在了大队部,早晨起来他见暖瓶只有半下热水,于是抢先用凉水刷牙洗脸,想完事再用那半瓶热水兑上凉水给书记用。可是当他洗完,要倒掉那盆水时,马书记阻止说,别倒,这里井深,村民打一桶水不容易,我就用这盆水洗吧。一时把他弄得很尴尬。这种事事想着群众的行为,影响了他一生。 怀念戴云卿老师
他说这些事时,笑容满面,隐忍不住地愉快,说到那盆水时,也是愉快地尴尬。
1979年我在赤峰师范学校毕业,被分配到阿鲁科尔沁旗乌兰哈达高中教学,给戴云卿写信。戴云卿给我回信,说乌兰哈达公社是他工作过的地方,他对生活的认识,也是从那里开始的。一个愿意搞文学的人,无论如何也要争取在农村多呆几年。虽然他生长在农村,又在农村工作过,没有学会农民更多的东西,尤其农民的语言。农村的东西很多,可写的文章也不少。
后来我才知道,他在1960年因为一件和他无关的事件,被免去旗委秘书,调到乌兰哈达公社任党委秘书。在有的人看来,这是降职了,他却认为是坏事变好事,提起这件往事,他说:“这样更使我有条件接触农村,体验农民生活,利于我文艺创作。在当年的秋天,我的第一篇小说《牧民的女儿》在《内蒙古日报》上发表,这对我是个极大的鼓励。”
他总是能在别人看来逆境的情况下,看到正面的东西,使自己的情绪愉悦。
1980年我调到旗所在地的天山一中教学,他从市里来阿旗,我去宾馆看望他,他高兴地对我说,我的小说《刘二哥与李二嫂》在《草原》过了终审,要在9期发出来。他兴奋地向我讲起了为啥主人公叫刘二哥,李二嫂的名称是怎么来的。他讲得情趣盎然,那种即将发表作品的满足溢于言表,以至于我都期盼着小说早点发出来。
1984年我在内蒙古师范大学文学研究班学习,寒假回家,路过赤峰市,到戴云卿家看望他,他询问我文研班都学习什么课程,文学界有什么新的信息,说他发表了什么作品,还惟妙惟肖地讲起了作品的内容。他的小说内容故事性强,幽默的成分多,掺杂着哲理,加上他边说边欢愉地比划着,显得小说很有情趣。
这么多年来,戴云卿见到我总是说写了什么,发表了什么,而且每一次发表都让他高兴。 怀念戴云卿老师
我和戴云卿住在一个小区,近几年,80多岁戴云卿腿脚不好使,偶尔在人行道上碰到他锻炼式地散步,他说的话题依旧是正在写什么,写完打算投给哪家杂志,或者怎么出版。
我忍不住问他,从我见到你那一天起,你就没皱眉、叹气过,你为什么总是快乐?
他笑着说,其实吧,这和人的心态有关,我从一个农民到公办代课教师,当了干部,成为专职作家,我很知足,能不高兴吗!一个人心里充满阳光,看到的世界就明亮。
哦,他有幸福感,自然地表现出来,就成了一个永远乐观的人!
他对文学的认知和做人的准则,都给我很大教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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