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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野为流野个人葬礼写的“悼词”

2006-11-07 22:11阅读:
黄野为流野个人葬礼写的“悼词”

流野:鲜活劲烈的自我送葬

诗人野牛


被一种力量推动,柴可夫斯基的《悲怆》旋律俨然万顷音乐的光波,不懈地向前、向前涌进,淹没了繁华都市的喧哗和躁动;明净沉缓的光波,直入心扉,让人顿然肃穆。不过这一次,这种力量并非发自柴可夫斯基本人,而是源于广东精英流野先生。再仔细辨认,甚或也不是源自流野先生,因为流野先生已经死亡,此刻正在为他举行葬礼。
据《讣告》曰:“流野的精神,因患病久治不愈,经各方抢救无效,毅然决定:公元20031223日上午12时,宣布死亡。”
告别会于2
003年1223日下午3时在广州市大观中路嶺南学院附近的一片林间空地上举行。葬礼正在进行之中:失去了灵魂的流野肉身,空漠地坐在流野先生的精神墓穴之旁;几十位楚楚艺术后生,佩戴致丧标志,环立四周;白底黑字的“流野同志精神葬礼”横幅赫然在上。致悼词搀杂在《悲怆》之中,如刀剔骨似地扣动着人们的神经。力量,正是源于这丧葬的礼仪。
死亡,是人生的悲哀。活着的人几乎没有谁不惧怕死亡,以至人们谈死色变,哀不胜哀。不到生命油灯罄尽,人不愿甘然闭目,归于黄泉。甚至小鬼前来索命,绳索已套上脖颈,人也撑着无奈,悲凄惨绝,不愿撒手人寰。其哀之深,其情之惨,让人不堪入目。俗人对死有着不可言喻的阴暗。人非神仙,惧死也是人之常情。因此人对死亡是一种被动状态,只有当死亡成为一种现实,人才会被动地接受这种现实。
然则流野先生为什么要主动地去奔赴死亡呢?他为什么要自我沮丧地为自己送葬呢?
流野说:他是一个没有真正活过的人。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结论呀!没有真正活过:没有自己的思想、情感、生活方式和价值追求。一个人只是盲目地存在,随波逐流,行尸走肉,动物般出没繁衍。甚至连动物们的自然和率真也没有。在伦理文化的超高道德要求下,人,失去了个性、情趣、自由和创造活力。这样的人,活着也确实失去了生存的人趣。
鉴于此,流野提出一个问题:“是用了一辈子去活呢,还是花了一辈子去死?
在现代化转型的社会中,又凸现出铜板这个怪物,铜板的作用空前高涨,道德一泻千里地沦丧,人干瘪的内涵更被金钱所扭曲,人在压抑和枯燥的生活中又多了一道金钱的锁链。物质进步,人本来追求在优渥的物质条件下,享受更大的空间自由、时间支配和生存质量的提升。适得其反,人又多了一个奴役自己的主人。
面对这样的生存现实,怎不让人悲哀!
哀莫大于心死;心莫大于情死。
于是流野正视了这种现实。既然其精神已死,为什么不宣告它的死亡呢?死去的精神和活着的肉身构成一种刺眼的讽刺。自我送葬成为一种象征;但自我送葬也是一种涅槃,自古便有凤凰火中更生之说。
令人不安的是,今天流野的肉身能够为流野的精神送葬,陪同的还有几十位英俊而可爱的艺术青年。但是他日谁来为我们的灵魂和精神送葬呢?如果死去的并非一个个人,而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那,谁来为它们送葬呢?
流野是一种象征!
一同死去的,或早就死去的并非只是流野的灵魂,还有你我他的灵魂,甚至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这是一种不可掂量的可怕。


如果一个国家失去了它的精神和灵魂,如果一个民族失去了它的精神和灵魂,那它必然会面临着一种亡国亡种的前景!历史上,没有一个失去了自己精神和灵魂的国家及民族能够幸存。或者说,一个国家和民族如果要衰落,必然会从失去其精神和灵魂开始。国家精神是一个抽象而整体的概念,但它至少包括了生活方式、民主自由、价值取向、创造活力、人才制度等内涵。它们决定着这个国家和社会的进步或落后,繁荣或贫穷,发展或消亡。
我们都是炎黄子孙,中国的山水、历史和文明为我们铸造了鲜活的肉身和灵敏的思维,我应该为它做点什么呢?
不过英雄毕竟气短,儿女来日方长。
一个精英人物的自我送葬能否中断一个时代的平庸和低俗?甚至流野先生的自我送葬能否中断他自己的肉身平庸都尚属未知。
当明天的太阳又升起来时,可否有一个鲜亮、自由而富于情趣的新生命已经诞生?我们没有足够的自信。但不管怎么说,尝试着开始,总是一种上进。


2003/12/28/中国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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