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敦煌一生守护——读樊锦诗
2020-03-23 15:05阅读:
一个人和一个地方的相遇,是人生的宿命;一个人和一个地方的相守,是心灵的归途。一本厚重的《我心归处是敦煌》在自我隔离期认真拜读完毕,对于书中的文字故事,多次留下感动的泪水,为樊锦诗这个在中国家喻户晓的名字而感叹,崇敬她心灵的坚守,感慨她人生的不易,赞叹她名誉加身的淡然……一切的一切都因为她心中的敦煌而甘之若饴。

知晓樊锦诗这个名字,并不是因为她获得过那些厚重的奖项,而是因为一个并不为众多人所知的名字——常书鸿。已经记不清是在高中还是大学时,在《读者》上看到过常书鸿和他与敦煌的故事。为这个留法的艺术家,在兵荒马乱的20世纪30年代,深入西部大漠,抵御恶劣的自然环境和人文因素,他始终没有退缩;因为爱与责任,担起了守护敦煌的重任,经历了抗战的胜利、解放战争的洗礼、新中国的成立,以及后来“文革”的迫害,他的家庭破裂,孤身一人,直到克死异乡,都没有改变他坚守敦煌的决心,用心经营着他心中的美好敦煌,直到去世,并埋葬在了宕泉河畔,守护着这个他为之奋斗一生的地方,和他心爱的敦煌艺术宝库,相思相守,永不分离。
对于敦煌,对于莫高窟,是每一个有着旅行梦想的人,终生必去的地方之一,在大多数人心中,敦煌就是一个旅游景点,说起敦煌,唯一联想就是
“飞天”。其实,敦煌是一座宝库,岂能用“飞天”简单带过。如
果你不认真储备足够的石窟文化、宗教、佛学、艺术、绘画、雕塑、民族交融、文学史等等知识,大部分人都是看不懂它,更不用说看透它。现在游客,大多数人会选择在蜂窝式的石窟前拍一张照片,在标志性建筑的九层楼前留个影,亦或再感慨一下,古代人真不容易,或者是古代人真伟大等等,诸如此类;但对于潮湿、阴冷的洞窟、对于斑驳疏离的壁画、对于残破的雕塑、对于狭窄的通道,都没有太多感觉,甚至会认为“没意思”。

然而当我们真正了解了敦煌,走进了樊锦诗的内心世界,这一切都将不再那么肤浅。敦煌的变迁发展史、洞窟的开凿沿革史、一代代艺术家的向往史、一个个名人的到访史、一次次世界巡展的壮观史,一代代敦煌人的坚守史……这些都是走进敦煌的每一位游客应该准备好的知识储备。以常书鸿为代表的第一代敦煌守护人在战乱时期抵达敦煌,冒着风沙肆虐、饮水困难、忍饥挨饿、冬季严酷等极其恶劣的自然环境,直到1944年敦煌艺术研究所成立,常书鸿为第一任所长,即便如此,依然变化甚微;新中国成立,在周恩来总理的关心下,敦煌文物保护的现状有所改变,但人居环境依然没有改善;到以段文杰为代表的第二代敦煌人,夜以继日的临摹壁画,通过自己手中的画笔尽可能多的为后人保存下敦煌的艺术作品,并开始了与国内外科研院所、高校、基金会等机构的合作,研究工作进入新阶段,努力改变“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国外”的学术“心病”;直到如今,以樊锦诗为代表的第三代敦煌人,利用国家发展的黄金时期,和世界接轨,采用新技术、高科技、信息化、数字化的方式,使敦煌艺术从“抢救性保护”过渡到“预防性保护”,正如樊锦诗一再强调的,敦煌会衰老、会蜕变,也会倒塌,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延缓他的老去,延长他存在的时间,让更多人能够继续看到他的魅力。
作为首批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敦煌莫高窟,在世界文化中占有一席之地,可他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目前的保护现状和他如此高的地位并不匹配,这种现象存在于中国很多文化遗产项目,“重申报”轻管理,“重旅游”轻保护,相信这种现象会随着中国的强大,人民对精神生活追求的需求慢慢有所改变。无论近邻日本、还是法国、美国、澳大利亚、俄国,均有学者从事敦煌学的研究,他们所有资料均源自于1900年敦煌藏经洞发现的文物,当时出土了50000余件文物,震惊世界。

在羸弱的清朝统治时期,英国人斯坦因、法国人伯希和、日本人橘瑞超、俄国人奥登堡等一大批外国探险家、考古学者,以探险为名,纷至沓来,用贿赂和收买的方式,从王道士(王圆箓)手中运走数万计珍贵文物,斯坦因运走10000余件,伯希和运走6000余件……直到1909年王国维、罗振玉在伯希和的炫耀中才得知藏经洞出土文物的价值所在,上报朝廷将剩余文物押送北京,运送者途中又监守自盗,散失不计其数,押解北京的文物可想而知,价值远不及列强偷盗者之精美贵重,即使如此,也是今天敦煌学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季羡林、苏秉琦、宿白等学者和专家的心中,“敦煌学在国外”这个事实如鲠在喉。同时,也看到了国外敦煌学研究的主要内容是藏经洞出土文物,反观我们还守护着735个洞窟,45000平方米的壁画,2000多身彩塑,这些都是我们的源头活水。从此,一代代敦煌学者,一手抓文物保护,一手抓学术研究,日积月累,年复一年,终于慢慢改变了研究格局,形成了“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世界”的可喜格局;随着敦煌莫高窟成为世界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又上一个新台阶,樊锦诗为代表的第三代敦煌人冷静思考敦煌的未来,和地方为主导发展旅游业,甚至主张公司化经营的派别进行据理力争的辩论,甚至是斗争,经过长期顽强的较量,明确了敦煌的归属,敦煌研究院依然是敦煌的第一责任人。这种较量和抗衡,给中国更多文物经典敲响了警钟,文化遗产具有不可再生,脆弱性、不可复制性、唯一性等特点,都是其其最易遭到破坏的地方,必须慎之又慎地坚持“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强管理”文物保护工作方针。
文中最为感动的是宕泉河畔的敦煌人墓地,常书鸿长眠于此,段文杰长眠于此,还有许多学者都长眠于此,他们用生命守护着他们为之奉献终生的地方,死后依然隔河相望,始终不渝,看着他,想着他,念念不忘,世世代代……遗憾的是,截止目前,一直没有机会去敦煌参观,在阅读完这本厚重的敦煌学人自传后,使自己更进一步了解了敦煌的历史、现状和未来,通过文字深入地触摸到了敦煌人心中永远不变的追求,那颗炽热的、脆弱的、易受伤的恒心;还有以国际化标准建设并投入使用的新的游客接待中心,一定要用心认真去观看《千年莫高》《梦幻佛国》两部凝结着敦煌人血汗的影片,带着崇敬之情,索路祭拜长眠于宕泉河畔的敦煌英雄,去品味每一幅壁画、塑像背后的历史文化故事……真正走进敦煌,了解敦煌,宣传敦煌,保护敦煌。
樊锦诗,一个令人敬仰的人,一个代表着“莫高精神”的长者,为敦煌学奔走呼告不知疲倦的文化使者,是民族文化瑰宝的守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