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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的近亲是谎言

2022-08-21 17:59阅读:
梦想的近亲是谎言
一、形而上听书煲剧
这一段过得深一脚浅一脚。读的,听的书,看的剧,都跟做梦有关,所以说都深一脚浅一脚的。
书是石黑一雄的《长日将尽》、《克拉拉与天阳》、《无可慰藉》。卡夫卡《变形记》、《城堡》,剧是《睡魔》,书都是重听,剧是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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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的,石黑一雄的前两本书《长日将尽》和《克拉拉与太阳》跟梦没啥关系。当初读石黑一郎是因为《告别有情天》那部奥斯卡级别的片子,在那部戏里,戏骨安东尼·霍金斯和艾玛·汤普森郎才女貌,都正当年。一场感情事件,生生被男人无法理喻的压抑性格给一生蹉跎掉,有一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深情,桃花潭水深千尺的纵深。这次再听一遍是因为听了《克拉拉与太阳》,石黑一郎这家伙好跨界啊,一个日裔移民作家,英国最本家的文化符号庄园管家能写,人工智能科幻也能写。
然后顺杆又听了遍《无可慰藉》,简直就是卡夫卡《城堡》的致敬版。
梦想的近亲是谎言
《城堡》中一个外乡来的土地测量员来到城堡外围,希望能接城堡开工,一直被空气墙壁也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阻挠,越努力越无法靠近城堡。故事来来回回就讲述着他是怎样想尽一切办法和手段想与城堡取得联系,一次又一次被怼回来,村里人麻木无聊,畏惧和崇拜和着城堡里的一切,卑微地活着,彼此纠缠,彼此祸害,彼此利用,他们试探地对待K,面孔模糊的众人像水草一样把他裹挟,在这里,他没有身份,没有立足之地,他像是被骗过来荒度一生的。
《无可慰藉》从一个四处漂泊的钢琴演奏家瑞德来到一个不知名的中欧小城写起,开头与卡夫卡的《城堡》超级相似。所有角色登场的方式和消失的方式也都带着《城堡》里那种奇特的梦魇味道,钢琴家在一个鬼打墙般封闭小城中狼奔豕突。在《城堡》里,土地测量员K始终没有融入那个无名的城堡,在《无可慰藉》里,钢琴演奏家瑞德一踏入小城就变成了这个小城居民被蒙在鼓里的同谋者,甚至家人同学同事敌人和朋友。
《无可慰藉》与《城堡》在整体结构上互为镜像。
钢琴家在《城堡》里K上了酒店女招待弗里达,并试图通过她进入城堡。在《无可慰藉》中,主角瑞德发现自己原来是酒店老迎宾员的女婿,他的妻子索菲和儿子鲍里斯也在城中。这是一个人人互相相识的小城,没有一件事不牵扯到全城人的利益,一想融入它不容易,想无视它也不可能。城小,但公共事务复杂繁琐,很多事都是小城居民的共同感情。换句话说,这是一个有浓厚的人类学意味的小城,它带着几乎压倒一切的集体道德和仪式化风俗。
前者是音乐家,后者是土地测量员,来到陌生之地,每天碰到不见外的各种人的各种诉说,随时卷入陌生人的生活一团麻里,每个人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空间和时间的维度看似混乱,杂乱无章中有一种意淫般的荒诞秩序,人生喜怒哀乐emo标配啥都不少,凌空组合,推开门就是一个无限舞台,就像点开一个一个链接,让你忘了来时路。你以为你迷路了,关闭一个个页面,置顶页面还在那里。碰到一个人就是一场前世今生,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会利用请求赞美或者指责你,我的天哪,原来世界错乱如此。
当年作为中文系学生慕名看《城堡》的时候看得彻底晕菜,因为每一脚都不能踩到实处,每一行文字都不能进行合理推敲和视觉想象,不知道作者要干什么玩意。现在重听,感受有点像骑马,不会骑的时候,老担心被马给甩下去,浑身紧绷被颠半死,现在一个巧劲儿就找到了和马共振的频率,它怎么晃我怎么晃。
人类的逻辑没有唯一性,我们的梦境逻辑就类似平行世界逻辑,怎么不合理,都是合理的,梦是反逻辑,反道德,甚至反法律的,谁也不能因为你梦到了什么审判你,尽管梦境是另外一种真实,我们在无可慰藉的城堡里求生也好,求进步也好,求平安也好,求飞黄腾达也好。再堂皇的梦,都有咣当醒来,四壁虚无的当下。再恐惧嶙峋的梦,也有跑出梦魇永不回头的机会。同样,你以为被你埋葬了的记忆,你以为被你删除了的人群,你以为被你摒弃了的场景,都会在梦里一次次被还原,梦保留什么重现什么,完全不受我们控制。
梦想的近亲是谎言
更巧的是,这种刷的Netflix的新剧《睡魔》,讲的也是梦境。这种自动发生的关联阅读和剧集呈现也比较有意思,当你进入一个星球云团的时候,相关信息和生物会欣然前来汇合,让这个云团变得更丰富更值得流连忘返。
《梦魔》英文名叫《sand man》根据DC漫画系列改编的,所以剧中人物形象都有点卡通。人类合上睡着之后,就会来到一个叫做“梦境”的世界,这是“梦神”建构人们内心恐惧和幻想的地方,梦神给你一个世界,也可以用一把沙子沙化这个世界包括我们自己消灭。这个题材我有很大兴趣,作为梦的解读相关阅读和资讯补充,它来得正是时候。
其中有一集,讲盗取梦神的法器之一红宝石的反派,因为他妈小时候老骗他,所以他想利用红宝石重构一个没有谎言的世界,百分百的真实和实话实说,没有了迂回,没有了羞耻感,没有了自尊,人和人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屏障和安全距离,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濒临毁灭的灾难。后来梦神前来收走他的红宝石。他对那个盗用他的法器的反派说,百分百真实的世界,等于拿走了人类的梦想,因为红宝石揭开了人类从来没有愈合的伤口。梦想与谎言的逻辑这么提出来,倒是很有趣,也就是说,梦想和谎言是近亲,一不留神梦想可能成为谎言,一个摸高,谎言也能成为高大上梦想。完全无望,就是谎言大饼,奔跑抵达,就是梦想成真。
还有一集,当梦神emo的时候,他的姐姐死神一边带着他上班儿就是人间接人,一边给他解惑。梦神弟弟问她怎么能坚持做这么难的工作。死神姐姐说,的确所有人都怕见到我,但是每个人每晚都毫无恐惧地进入梦境,进入你。其实我比你恐怖得多。死神的意思是,死亡是纯粹的单行道,可控的。而梦境是开放式的,不可控的。很哲学的死神姐姐接着说,世界上的人为生而欣喜,为死亡而恐惧愤怒忧伤。后来我知道了,人家需要的只是善意和笑脸。像他们出生时候那样。我把手伸给死亡的人,亲切地带着他们离开,这就是人类需要的,她这样赋予自己工作以逻辑。
死神姐姐恢弘地说,当第一个生命出现的时候,我就存在了。世界上最后一个人消失后,我会把椅子放在桌子上,把灯熄掉,在我离开的时候,把宇宙关上。
好大的排场啊,宇宙大门虽然不是死神打开的,但她可以关上。
这个剧没有把神凌驾于人类,而是把主宰还给人类。还是出自死神之口,她最后对弟弟说,你我,还有欲望神和绝望神,我们家族存在,就是为人类服务的。我们的存在不是为了追求我们本质之外的存在或者意义。我们的本职工作,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这句话最好,我们的本职工作,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存在即意义,不用另找了。
二 形而下我自己以前写的
我是一个梦比较多的人,我要说的不是高大上梦想,就是字面意思的梦,我特别能睡,特别能做梦。一天需要至少睡八个小时,据说这是基因决定的,这类人叫常睡眠者。
我有个老毛病,不明原因耳朵堵到透不过气。在国内时候就各种求医问药,并从耳鼻喉科转战到神内,找到几年前为我治头疼的专家。大专家耐心地听我叨咕经年的求治历程,按照我的要求开了全脑核磁共振,体贴地说还是查下放心吧,画外音是查了也是白搭。然后他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躯体形式障碍”,把那张交给我说,我基本确定你是这个问题,具体症状你自己也可以上网查查。还教了我呼吸方法。
我回家上网一查“躯体形式障碍”,妈呀,大专家好含蓄,给我出了个谜面,让我回家自己找到谜底,确诊了我就是精神病一个,释义我就不全部拷贝了,就这一句“患者常有一定程度寻求注意(表演性)的行为,并相信其疾病是躯体性的,需要进一步的检查,若患者不能说服医生接受这一点,便会愤愤不平,此时更易伴有寻求注意的行为。”已经把我脑门上盖上精神病的大红章,永世不得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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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不服,因为我有一条最不符合医生的预想特点,但凡我这种神里神经疑神疑鬼的人,都睡眠不好。每次求医,医生都说,睡眠不好吧?我就很得意得说好呀,好得不得了,只要不需要早起心里患得患失,基本可以一觉天明。然后医生觉得这一项指标仍然不能把我从“躯体形式障碍症”中排除出来,给开的药中,都是奔着神疲乏力,头晕耳鸣,抗焦虑养肾安眠去的。包括在纽村,去看耳朵堵,specialist给我开的也是这类精神病药,我觉得再被安眠下去,我醒过来就困难了。意外效果是,那些药都有抗抑郁作用,我虽然睡眠用不着帮什么忙,但是被那些小药片弄得整天开心兮兮的,早晨一睁开眼睛,就心花怒放地觉得有好事要发生,细想想是什么好事呢,马上有香喷喷的咖啡喝,有新鲜的ciabatta吃呀。
除了精神病药,睡觉和喝水,是我治疗一切不适的两大法宝,目前为止基本好使,当年也是靠这两招鲜带鸭子的。我的睡功很是后继有人,鸭子在能睡这事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当初鸭子暑假生活的核心内容就是睡觉,夜里十二点到次日十二点甚至下午两点,每天都是这样连篇累牍地睡。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一来是人懒被管理不当,二来恐怕也是遗传基因问题,我就是个天生睡不醒的,生的熊孩子也是个困神。
疫情期间兴起的remote上课和工作,对鸭子来说,是值得终生拥抱的重大利好,不用更衣通勤,可以挤出多少睡觉时间啊。她之前投简历找工作,她的标准是,不要求她每天去公司,允许她居家办公的公司就是好公司。
每个人的敏感方向不一样,咖啡浓茶怎么都挡不住我倒头就睡,但是放倒一只猫的麻药剂量撂倒我没问题。年轻时候,有次出差开会,和羊晚副刊一个前辈姐姐一个房间,前辈说她每天睡前喝一杯牛奶,吃一片舒乐安定,会睡得特别好,不是为了治疗失眠,是为了提高睡眠质量,问我要不要试试。我一好奇就来了片,后来的情形着实把那位姐姐吓坏了,她说眼看着我服药后五分钟之内说着半句话就睡过去了,头都没摆正,早晨起来过来看我还是那个姿势,推半天才推醒,小小一片药,就把我撂晕九个小时。
还有前几年做胃镜,用了全麻,整整睡了三天醒不过来,当时八子陪着去的,我醒过来以后,她汇报了个情况:相对于我的昏睡百年,在我前面一个做胃镜检查的倒霉蛋出来后,大喊,麻药没有起作用,所有过程他都是清醒的。八子怀疑,医生是把两个人的药都误用在我身上了,导致一个麻药没作用,一个睡三天。我自己知道,正常的麻醉量,足以让我醒不过来。
后来我看了一部电影,叫《致命手术》,知道了一个词,叫麻醉觉醒。麻醉觉醒又叫术中知晓,指在全身麻醉过程意志恢复,病人对周围环境或声音存在着一定程度的感知与记忆,术中知晓是全麻严重并发症之一,会对患者造成严重的心理和精神障碍。术中知晓的发生率在美国平均为0.2%,而心脏和产科手术可达1%以上。国内甚至高达6%。我前面做胃镜的可怜的家伙应该是遭遇了“麻醉觉醒”,全麻情况下,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能动不能出声。太惊悚了。
梦想的近亲是谎言 《致命手术》中男主角做换心手术时候惨遭“麻醉觉醒”,生生被人切开胸膛。但是惊悚的还在后面,曾给总统手术的全美权威医生,把自己的命交给最信任的“朋友”,“朋友”要在手术中杀了他,他新婚的妻子也是阴谋的一部分,接近他杀死他后大家分钱。他灵魂出窍,徘徊在过去和现在,读懂了生活的蛛丝马迹,自己被设计了。
剧情惊天逆转,颐指气使占有欲超强挡在儿子与幸福之间的霸道母后,洞悉了一切。她守在儿子的生死一线,把看到丑陋人性没有求生欲望的儿子拉回来。她计划仓促而伟大,就是牺牲自己。她果断地服药同时叫来权威医生,给儿子二次换心,自己的心。电影非常希区柯克调调,我觉得那个术中看到世态炎凉人心歹毒之男子,用母爱的心重新活一次,等着他的,将是一个怎样冷漠悲凉永不信任之人生啊。他会成为卡夫卡作品中,那些用变形荒诞的形象和象征直觉的手法所表现的,被充满敌意的社会环境所包围的孤立、绝望的个人中的一个。
至于我,再爱犯嘀咕,对自己不可能在6%的麻醉觉醒之列,还是有信心的,只要麻药是真的。
后面的私货:
我曾经有一段很喜欢在朋友圈记录自己的梦,当然也不是什么梦都能说的,这事不用审读为我把关,我自己就知道斤两。说明梦也是有界限的,这个界限就是公私分明,你随便在梦里杀人越货,但不能随便记录它们。可惜可以记录的,也没有太坚持,不然编辑出来,那个无厘头劲头,会很得《城堡》和后来的《无可慰藉》真传。共同特点就是脚不着地,到处漂移,到处穿越,到处心想梦成,到处挑明所有的怀疑,梦境把潜意识变为明确意识的力道无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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