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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趣史》:温柔乡故事和一代艳后的人生传奇

2009-08-13 09:49阅读:5,077
《昭阳趣史》:温柔乡故事和一代艳后的人生传奇
《昭阳趣史》:温柔乡故事和一代艳后的人生传奇
水色箫前流玉霜, 赵家飞燕侍昭阳。
掌中舞罢箫声绝,三十六宫秋夜长。
这是唐代诗人徐凝作的《汉宫曲》诗,诗中所写的是汉代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要找出第二个人生经历像
赵飞燕这样神秘复杂的皇后,很不容易。赵飞燕被称为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后世常常将她与唐代的杨玉环相提并论,而有“环肥燕瘦”之说。唐代的大诗人李白曾经写过一首《清平调》:“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据说李白就是因为这首将杨玉环比做赵飞燕的词,被当时的宦官高力士抓住了把柄,说李白是在咒骂贵妃娘娘,而杨贵妃一开始还为李白将她比做美女赵飞燕而高兴,听了高力士的话,才觉得不对头,于是向唐玄宗吹风,终于使唐玄宗疏远了李白,而李白万不得已,只好离开了朝廷。当然这只是个传说,李白被迫辞职的真正原因,现在已经不得而知。凭着李白的学识和聪明,不会无知到把当朝皇帝最宠爱的贵妃比做淫女,他当时想着提拔做官,虽然也常常醉酒不拘小节,但贵妃他还是不敢得罪的。所以只能理解为,在李白的时代,赵飞燕还被视为美女的典范,还没有被扣上淫妃的恶名。这也是李白故意违背事实,将肥胖的杨贵妃比作瘦小的赵飞燕的原因。
楚腰纤细掌中轻
杨贵妃与赵飞燕还有很多差别。赵飞燕有很高的技艺,她之所以被汉成帝看中,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她的高妙的舞蹈。杨贵妃也懂得舞蹈,但她的过于丰腴的身体,使她无法轻盈舞动,她真正让唐玄宗着迷的是丰腴的肉体,白嫩细腻的肌肤,这也是唐玄宗喜欢和她一起泡温泉的原因。对于赵飞燕的容貌,史书上没有描写,托名汉代伶玄的《赵飞燕外传》也只是说赵飞燕和她的妹妹“二人皆出世色”。正史和野史反复强调渲染的,是她的柔软的细腰,是她的美妙的舞姿。《汉书》中记载说:“及壮,属阳阿主家,学歌舞,号曰飞燕。成帝尝微行出。过阳阿主,作乐,上见飞燕而说之,召入宫,大幸。”《赵飞燕外传》说:“宜主幼聪悟,家有彭祖方瓜之书,善行气术,长而纤便轻细,举止翩然,人谓之飞燕。”《赵飞燕别传》中说:“赵后腰骨纤细,善踽步而行,若人手持花枝,颤颤然,他人莫可学也。”赵飞燕善于舞蹈,一方面是因为出身音乐之家,受艺术的熏陶,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好学,但更重要的是因为她的身材最适合学习舞蹈。她不仅身材苗条,腰肢特别柔软,走起路来都袅袅娜娜,像是舞蹈,就像人手里拿着的花枝,走动的时候,一颤一颤的。
赵飞燕的舞蹈到底有多么精妙?据说她可以在手掌上起舞,一次在招待处国使节的宴会上,他命宫人用手托盘,让飞燕在盘上歌舞。当时赵飞燕以娴熟的舞技,精彩入微的表演,在那小舞盘里载歌载舞,潇洒自如,把使节们一个个看呆了。赵飞燕的名字就与她的舞蹈有关,她舞蹈的时候,就像春暖花开时节,迎风飞舞的燕子,所以被称为“飞燕”。赵飞燕的妹妹合德善于唱歌,合德到宫中后,姐妹两个常常一唱一舞,简直迷倒了汉成帝。有一次,赵飞燕穿着南越贡的云芙紫裙,碧琼轻绡,在亭榭之上表演歌舞《归风送远》之曲,成帝兴奋地以文犀敲击玉瓶打拍子,乐师冯无方吹笙伴奏。忽然起了一阵大风,赵飞燕随风扬袖旋舞,像要乘风飞走一般。汉成帝急忙叫冯无方快拉往赵飞燕,别叫大风吹走了。冯无方赶紧丢了手中的芦笙,急步上前用手死死抓住飞燕的裙子。一会儿,风停了,赵飞燕的裙子也被抓皱了。从此,宫中就流行一种折叠有皱的裙子,叫“留仙裙”,据说现在流行的折叠裙就源于赵飞燕的“留仙裙”。直到唐代,文人谈到赵飞燕的时候,多是赞赏她的美貌和才艺,以赵飞燕为题材的小说、诗歌、绘画作品有很多。
明朝艳艳生的小说《昭阳趣史》有幅木刻《赵飞燕掌上舞图》,描绘赵飞燕站在一个太监的手上,挥袖回首而舞的姿态。明代著名画家仇十洲作《百美图》,画历代美女一百个,其中就有赵飞燕舞姿图。赵飞燕甚至被后世称为舞蹈家。据说她在汉代带起了全国范围的歌舞之风。特别是宫内的嫔妃都想办法减肥,想要有赵飞燕那样的细舞。除了舞蹈,赵飞燕还精通音乐。传说她有一张琴叫做“凤凰宝琴”,当时长安有一位少年乐师张安世,入宫为汉成帝和赵飞燕演奏了一曲《双凤离鸾曲》,优美的音乐打动了赵飞燕。赵飞燕也用她的凤凰宝琴奏了一曲《归风送远》,令张安世惊叹不已。赵飞燕求成帝给了他一个侍郎的官职,还送了两张名贵的琴给他,一张叫做“秋语疏雨”,一张叫做“白鹤”。
赵飞燕既然是由于精妙的舞蹈而得到皇帝的宠爱,所以她对自己的身材特别是柔软的细腰就特别在意,一方面节制饮食,另一方面紧束自己的腰,也许正因为如此,导致了她的不生育。按照《赵飞燕外传》的说法,赵氏姐妹不能生育的另一个原因是使用了息肌丸。赵飞燕为了使肤色白皙娇嫩,身上有异香,让汉成帝迷恋,一开始用“五蕴七香汤”洗澡,坐在通香沉水中,用降神百蕴香熏,傅露华百英粉,而赵合德用豆蔻汤来洗澡,汉成帝品评说,赵飞燕身上的异香没有合德身上的香气自然,合德身上的香气就好像身上本来就有的。后来江都易王故姬李阳华教赵飞燕使用九回沉水香和息肌丸,将息肌丸塞在肚脐内,可以直接融入身体,能够使肌肤润泽,光彩照人。息肌丸的主要成分是麝香,而麝香是民间用来避孕流产的药物,所以赵飞燕使用息肌丸,造成了不孕症。后来宫中的女医官上官妩知道了,就将息肌丸的害处告诉了她们,教她们用鲜花煮汤沐浴,想将麝香从身上消除,但是却毫无效果。
从弃儿到宠妃
对于赵飞燕这个红极一时而又流芳百世的美人,正史中的记载很少,特别是她的身世,写得隐约模糊。《汉书》中简单地交代说:“孝成赵皇后,本长安宫人。初生时,父母不举,三日不死,乃收养之。及壮,属阳阿主家,学歌舞,号曰飞燕。成帝尝微行出。过阳阿主,作乐,上见飞燕而说之,召入宫,大幸。”由一个弃儿,一个下等宫女,到深受皇帝宠爱,使六宫粉黛无颜色的一代艳后,其间的经历一定很曲折,一定可以写出一部传奇。《汉书》中记载说,赵飞燕的父亲为赵临,赵飞燕一生下来,赵临就将她抛弃了,过了三天还没有死,于是又抱了回来,将她抚养长大。后来汉成帝准备封赵飞燕为皇后,皇太后认为她出身低下,于是汉成帝就先封赵飞燕的父亲赵临为成阳侯,这样赵飞燕就是出身侯门了,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封后了。但赵临为什么要抛弃赵飞燕,史书中没有说。赵飞燕少女时代的生活,史书中也没有说。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关于赵飞燕和她妹妹的传奇故事,大部分源于一篇托名汉代伶玄的小说《赵飞燕外传》。
按照《赵飞燕外传》的说法,赵飞燕的父亲叫冯万金,祖父叫冯大力,都精通音乐,所以是音乐世家。冯万金放弃了高雅音乐,自己写作靡靡之音,结果很流行。赵曼又是个同性恋,于是就喜欢上了冯万金。赵曼江都王的孙女,被称为姑苏主,也喜欢上了冯万金,与他私通而且怀孕了。赵曼因为爱上了冯万金,所以疏远了姑苏主,姑苏主寂寞无聊,也看上了冯万金,与他发生了关系,怀上了孕。而赵曼似乎患上了性无能的毛病,很久没有与姑苏郡主同房了,所以姑苏主怀的一定不是赵曼的孩子。赵曼性情暴躁,如果私通的事情被他发现,后果会不堪设想。姑苏主假装有病,回娘家调理,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姐姐命名赵宜主,妹妹命名赵合德,悄悄派人把两个孩子丢到野外。过了三天,姑苏郡主自己亲往视探,两个孩子竟还活着,于心不忍,就抱回来送给冯万金抚养。冯万金死后,赵宜主姐妹无法生活,辗转流落到长安,在一条巷子里租屋住下。就在她们租住的房子紧邻,住着一个叫赵临的人,赵宜主常常做一些刺绣送给赵临,赵临觉得不好意思,就干脆收她们为义女。赵临在阳河公主府中做事,赵宜主女士姐妹就被介绍到阳河公主家打杂,跟着公主府中的舞女偷偷学习舞蹈,结果比那些专业的舞女跳得还好,于是公主就让他们做了舞女。
赵飞燕到底是怎样进入皇宫的?《汉书》上说:“成帝尝微行出。过阳阿主,作乐,上见飞燕而说之。”汉成帝之所以在众多舞女中独独看中了赵飞燕,一是因为她的相貌出众,隆隆的乳房和细细的柳腰,步履轻盈,小鸟依人,好像飞燕一样可爱,也是因为她的舞姿最为优美。整顿饭,成帝的眼睛一直盯着赵飞燕,公主当然注意到了成帝的神情,等成帝要离开的时候,公主就提出让赵飞燕去侍侯皇上,成帝很高兴地接受了。小说《昭阳趣史》中却是另一种说法。在小说中,赵临被写成极有权势的大臣,赵飞燕姐妹通过金婆租住了赵府的西侧的花厅。正好赵府要寻个绣娘,做两套百花衣服,赵飞燕就求金婆将绣好的一幅美人图作为进见礼送给赵临。赵临将赵飞燕姐妹招去,看她们长得标致,就收她们为义女。飞燕、合德入了赵府,终日做些针线活,闲时就学习歌舞,因为勤奋好学,不上半年就将歌舞学得十分精妙。汉成帝驾幸赵府,赵临叫飞燕出来献舞,成帝为她的容貌和歌舞所着迷,于是赵临主动将赵飞燕献给成帝。小说中的这种说法,与正史中的记载显然不合。
赵飞燕入宫后,马上被封为婕妤,许皇后被废掉后,成帝又急着要封她为皇后,甚至不惜与持反对意见的太后发生冲突。成帝为什么会对赵飞燕这么着迷?除了赵飞燕相貌美丽,舞蹈精妙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那就是床上功夫。《赵飞燕外传》中写冯万金家中有彭祖房中书,赵飞燕很小的时候就读了,学会了所谓的气术。汉成帝将赵飞燕接到宫中,当晚就要与她性交。赵飞燕的姑表妹樊嫕在宫中做事,为赵飞燕捏了一把汗,因为她知道赵飞燕在进宫前曾与一个叫射鸟儿的发生性关系,一定不是处女了,皇帝发现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可能是要杀头的。据说射鸟儿是个羽林郎,当赵飞燕姐妹生活贫困的时候,要仰仗射鸟儿的帮助,于是与他私通。有一天晚上,赵飞燕与射鸟儿约会,在射鸟儿的房子外等了很长时间,天气寒冷,下起了大雪,赵飞燕闭息顺气。射鸟儿来了,将她带到屋子里,脱光衣服,发现赵飞燕身上没有起疹粟,抱在怀里竟然很温暖,射鸟儿大为惊奇,认为赵飞燕是神仙。在《昭阳趣史》中,射鸟儿被写成风流浪子,赵飞燕姐妹流浪带长安,靠卖草鞋为生。射鸟儿看飞燕姐妹天姿国色,体态妖娆,意欲娶为妻子,因而经常接济她们。到了冬天,赵飞燕姐妹家中柴米都用完了,没有地方买柴米,正在愁苦的时候,射鸟儿送来了柴米。赵飞燕姐妹心中感激,就答应了射鸟儿性交的要求。
《赵飞燕外传》描写赵飞燕与汉成帝的第一夜:“及幸,飞燕瞑目牢握,涕交颐下,战栗不迎帝。帝拥飞燕,三夕不能接,略无谴意。”赵飞燕的阴部太紧,汉成帝费了一晚上也没有做成爱,反而把赵飞燕疼得泪流不止,浑身颤抖。汉成帝反而很高兴,以为赵飞燕是个难得的处女,当其他妃子问汉成帝为什么这么喜爱赵飞燕时,他回答说:“丰若有余,柔若无骨,迁延谦畏,若远若近,礼义人也,宁与女曹婢胁肩者比邪?”赵飞燕很苗条,但又不是瘦骨嶙峋,身上有肉,很柔软,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特别是她懂得“礼义”,能够守住贞洁。一直到了第四天的晚上,汉成帝才“幸”了赵飞燕,鲜血将席子都染红了,赵飞燕果然是个处女。樊嫕觉得很奇怪,就偷偷地问赵飞燕:“难道射鸟儿没有性能力吗?”赵飞燕告诉她:“吾内视三日,肉肌盈实矣。帝体洪壮,创我甚焉。”意思是运用彭祖的房中术,三天内使阴部变得像处女一样紧实,而汉成帝的性具又很大,所以使她流了很多血。
九尾野狐和燕子精的故事
在《昭阳趣史》中,赵飞燕姐妹被描写为性能力超群的人,不仅因为她们学过彭祖的房中采补术,还因为她们是九尾狐狸精和燕子精转世。在海外仙山松果山上的悟真仙境中,住着一只长生不老的九尾野狐,原来曾经化身为妲己,毁灭了商朝,后来到这座山中修行了数千年,聚集了数千只小狐,自称悟真王。悟真王精通阴阳采补之法,但一直采得真阳,所以不能成正果。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悟真王下山寻找有道骨的男子,采取他的元阳。而在松果山西面有一座青邱山,山上有一个紫衣道院。住着一个成精的燕子,自称为紫衣真人,性极好淫,修练了五百多年,必须采取真阴,才能成就正果。这天他下山寻找女子采真阴,遇到了悟真王变化成的女子,于是将女子领回洞中,与她交媾。悟真王变化的女子将两腿夹得紧紧的,要等燕精阳泄才放松,好取他元阳。燕精抵挡不住狐精的法术,被他用运气收锁之法,在燕精环跳穴中一点,一泄如注。第二天醒来,悟真王因为得了元阳,满面生光,精神百倍,跃跃便有仙气,而燕精则精神萎靡,于是想找仙草炼阴丹补一补,再取他真阴。而悟真王趁燕精出门采药,寻找借口出了山洞,回到了自己的洞府。燕精知道狐精采了自己的真阳后,勃然大怒,兴兵报仇。于是两个精怪在山上大战一场。而这一天正是天庭朝见的日子,北极佑圣真君和邓天君上天朝见玉帝,从山上经过,将两个精怪逮住,押到天庭,让玉帝发落。玉帝下令将二精打入凡间,转世为姐妹,让燕精成为万民主母。
赵飞燕进宫后不久,她的妹妹赵合德也到了宫中,被汉成帝封为昭仪。赵合德入宫的经过,史书中没有记载,一种说法是赵飞燕担心成帝喜新厌旧,时间久了会疏远自己,于是将妹妹引进宫中,姐妹联合起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另一种是《赵飞燕外传》和《昭阳趣史》中的说法,汉成帝从樊嫕那里听说赵飞燕还有一个妹妹,容貌和赵飞燕不相上下,于是派舍人吕延福用百宝凤毛步辇车去接赵合德,赵合德一开始没有答应,没有她姐姐的允许,即使是皇帝的命令,即使是被杀头,也不敢进宫。吕延福回来,将情况告诉了汉成帝,汉成帝知道赵飞燕不会答应,干着急没有办法。还是樊嫕想了办法,模仿赵飞燕的笔迹写了一封信,又偷偷地盖上赵飞燕的印章,这才将赵合德召进了宫中。但赵合德还是不敢与汉成帝同房。于是樊嫕又出主意,为赵飞燕另建了一座远条馆,赏赐给她一顶紫茸云气帐,一个雕有花纹的玉几等。樊嫕又去劝赵飞燕,她自己不能生子,让她的妹妹生子,她的地位才能巩固。赵飞燕认为她的说法有道理,这才同意赵合德与汉成帝同房。
那天晚上,赵合德令汉成帝欲仙欲死。汉成帝赏赐给樊嫕鲛文万金锦二十四匹,封赵合德为婕妤。许皇后不久被罢黜,汉成帝要擢升赵飞燕当皇后,可皇太后嫌赵飞燕出身微践,不肯答应。卫尉淳于长是皇太后姐姐的儿子,他将皇太后的意思告诉了汉成帝。于是公元前16年,赵家姐妹入宫不过两年,刘骜先生下令封赵临为成阳侯,接着就要提升赵飞燕为皇后,赵合德为昭仪。
有的大臣对此提出疑义,谏大夫刘辅上奏疏说:
天之所与,必先赐以符瑞。天之所违,必先降以突变,此自古之占验也。昔武王周公,承顺天地,以飨鱼乌之瑞,然犹君臣祗惧,动色相戒。况于季世,不蒙继嗣之福,屡受威怒之异者乎。虽夙夜自责,改过易行。妙选有德之世,考卜窈窕之女,以承宗庙,烦神祗,子孙乏祥,犹恐晚暮,今乃触情纵欲,倾于卑贱之大,欲以母天下,感莫大焉。但曰;‘腐木不可以为柱,人婢不可以为主。’天下之所不平,必有祸而无福,市途皆共知之,朝廷乃莫敢一言。臣窃伤心,不敢不冒死上闻。
在奏疏中。刘辅认为上天没有降福,反而屡屡降祸,发生天灾,而汉成帝不仅不自我反省,反而在这个时候迷恋女色,提升一个出身卑贱的女子做皇后,不仅上天不答应,连老百姓都愤愤不平。汉成帝看了奏章,大为震怒,下令将刘辅抓起来,押到掖廷秘狱中,严刑拷打。中朝左将军辛庆忌、右将军廉褒、光禄勋师丹、太中大夫谷永联名保救,汉成帝这才将刘辅移送到考工狱,免了他的死罪,罚他去做苦工。其他官员再也不敢提意见了。公元前一六年,汉成帝正式册立赵飞燕为皇后,擢升赵合德为昭仪。距她们在阳阿公主家当地位低微的歌女,不过两年时间。为了取悦赵飞燕,汉成帝特意在皇宫太掖池建造一艘华丽的御船,带着她泛湖赏景,由侍郎冯无方吹笙伴奏。
阴谋和淫乱
美中不足的是,赵飞燕姐妹一直没有怀孕,而且似乎不是汉成帝的问题,因为汉成帝与一个姓曹的宫女只睡了一个晚上,就让她怀上了孩子。这个宫女叫曹宫,担任学事史,不但貌美如花,而且有才学,给赵飞燕讲授《诗经》。曹宫在牛官令舍中为汉成帝生下了第一个儿子。怀孕和生育都是偷偷摸摸的,但还是让赵合德知道了,这就给曹宫带来了灾难。《赵飞燕别传》中记载说:
宫女朱氏生子,宦官李守光奏帝,帝方与昭仪共食,昭仪怒言于帝曰:‘前者帝言自中宫来,今朱氏生子,从何而得也?’乃以身投地,大恸。帝自持昭仪起坐。昭仪呼宫吏祭规曰:‘急为吾取此子来。’规取子上,昭仪谓规曰:‘为吾杀之。’规疑虑,昭仪怒骂曰:‘吾重禄养汝,将安用也?不然并戮汝。’规以子击殿础死,投之后宫。后宫人凡孕子者,皆杀之。
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都没有赵飞燕参与杀害宫妃和皇子的记载,而按照《汉书》的记载,是汉成帝亲自下的命令。汉成帝死后,汉哀帝继位,尊赵飞燕为皇太后,封赵飞燕的弟弟侍中驸马都尉赵钦为新成侯。司隶解光上书,表示对朝廷的封赏大不理解,在奏疏中,详细讲述了赵合德杀害许美人、曹宫所产皇子的经过。赵合德得知曹宫生子的消息,马上通过汉成帝下了一道诏书,下令掖廷狱丞籍武逮捕曹宫和新生的婴儿,以及在旁伺候的六名宫女,关到暴室狱中。曹宫母子入狱的第三天,中黄门田客带着汉成帝的诏书,问籍武:“孩子死了没有?”籍武回答:“仍然健在。”田客回去向皇帝回报,一会儿踉跄着跑回来,喘着气说:“主上和昭仪火冒三丈,你要完啦,为啥不早一点把孩子杀掉?”籍武不忍心杀害皇帝的骨肉,田客再回去报告。赵合德交给田客另一张皇帝诏书,命令籍武把孩子交给中黄门王舜。籍武问田客:“皇帝有什么反应?”田客说:“瞠也。”“瞠”也就是两眼发直,什么都不管了,全听赵合德发付,孩子抱走后,田客将一个绿色的箱子交给了籍武,箱上有汉成帝的亲笔签字,命令籍武监督曹宫将箱子中的毒药服下。另外汉成帝还写了一封信给曹宫,信上写着:“伟能:努力饮此药,不可复人宫,汝自知之。”伟能是曹宫的别号,于此可见汉成帝对曹宫还是有一丝感情。曹宫服毒而死,服侍她的六位宫女被逼自杀。婴儿被王舜抱回后,并没有马上杀掉,而且还选了一位名叫张弃的宫女做乳母。这应该是汉成帝的意思。但不久赵合德知道了这件事,就派宫长李南拿着皇帝的诏书将孩子抱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孩子的消息。
这件事刚过不久,又发生了许美人事件。公元前一一年十一月,许美人生下一个儿子。汉成帝很高兴,暗中派中黄门靳严陪同御医前去探望,又送给许美人三粒保养身体的名贵丸药。一天晚上,行完房事,汉成帝将许美人生子的事告诉了赵合德。赵合德一听,睁大了眼睛,质问汉成帝:“你不在我这里睡觉时,总一口咬定住我姐姐那里,许美人的儿子是怎么生出来的?”她大闹了一整夜,汉成帝好容易才把她劝住。赵合德连续折腾了很长时间,汉成帝最后只好派靳严拿着诏书,到许美人那里把孩子抱来。靳严把孩子装到一个小箱里,带到赵合德的宫中,汉成帝将所有的人都赶出去,只剩下赵合德。过了一会,汉成帝叫田偏进来,把小箱子包扎好,派中黄门吴恭拿着诏书,送给籍武,命令他将箱里的婴儿尸体秘密埋葬,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到底是谁下手害死的婴儿,一直是个谜,汉成帝死后,赵合德被赐死,她的罪名之一就是杀害了这个婴儿。
赵飞燕姐妹对能生育孩子的宫妃是那么的仇恨,是因为她们自己不生育。她们为了生个龙子,一定想尽了各种方法。其中一个办法就是借精生子。《赵飞燕别传》中说,赵飞燕经常用小牛车载年轻人进宫和她通奸。有一天,皇帝只带了三四个人往后宫去,赵飞燕正在和少年交媾,宫女急忙打暗号,赵飞燕惊慌地出去迎接皇帝。皇帝见她头发散乱,讲话语无伦次,心里有点怀疑,才坐下没多久,又听到帘子后有人咳嗽的声音,就离开了。从此皇帝就有了杀死赵飞燕的念头,只是看在昭仪的情分上还忍耐着。有一天,皇帝本来在和赵合德饮酒,忽然生起气来,直瞪着赵合德,赵合德吓得伏在地上请罪,皇帝拉着她的手,将那天在赵飞燕的宫中见到的事情讲了一遍,咬着牙说:“我要砍下她的头,断下她的手脚,扔到厕所里,才能解恨。”赵合德哭着为姐姐求情,表示自己情愿被丢下锅烹煮,被刀斧砍杀,但不愿姐姐被杀。汉成帝赶快站起来抱住赵合德,表示愿意放过皇后,但一定要查出帘子后躲的人。后来查出来了,是宿卫陈崇的儿子。汉成帝就派人去杀了他,并免除了陈崇的职务。事情过后,赵合德去见姐姐,把皇帝的话全部告诉她,并劝姐姐要注意言行举止,以免杀身之祸。
《昭阳趣史》中写赵飞燕先是与射鸟儿、庆安世私通,又别开一室,号为留春室,在那里淫乐。小说写赵飞燕与众少年群交的场面,将性交写成了一场战争游戏:
次日,飞燕令宫女整酒在百尺台上遂携射鸟儿手,带了少年十六人,宫娥叁十馀人,同到台上。射鸟儿道:“如今却要怎生行乐?”飞燕道:“把少年十六人分为四队,列在东西南北,都要赤身。把一面小鼓系在脐下,你居中,队号为阳速大王。我与你在台上大战。又使一个宫女为监军,也要赤身骑在马上,手执日字令旗。在各队中听得麈柄打得鼓声连响的就是壮阳,待我倒戈。即对帐前先锋,入中军受职。如此,叁番鼓声寂的,为阳弱兵,赐他宫娥,令他养锐待战。”射鸟儿道:“有趣,有趣。”
即令众人分了队,系了鼓。飞燕把衣服脱得乾乾净净,坐在醉翁椅上……射鸟儿也脱得赤条条,……只见那些少年那一个不动兴,只听得四下哩咚咚鼓响。飞燕大笑道:“妙、妙。”把射鸟儿紧紧搂定,做出许多光景。射鸟儿一时挣挫不过,阳精直注。飞燕道:“这样不济事,罚在辕门外待罪。”那监军在队中,听得鼓前连连大振的。即忙送到台上,飞燕叫他解下鼓,就与他交媾。飞燕把……把麈柄仔细一看,果然雄壮,约有八寸长短。飞燕道:“这样雄兵才中我意。”
赵合德劝告姐姐要检点,实际上她自己也不检点。按照野史的记载,赵合德姐妹都曾经与一个叫燕赤凤的男子私通。燕赤凤是宫中的官奴,一表人才,虎臂熊腰,先是被赵飞燕看上了,后来又与赵合德私通。《赵飞燕外传》中描写,有一天燕赤凤刚刚离开赵合德的寝宫少嫔馆,恰好被赵飞燕看见了。那天正是公元前一四年农历十月五日,依宫廷惯例,每年十月五日都要遥祭皇帝祖先的在天之灵。在歌舞中有“赤凤来”一曲,赵飞燕问:“赤凤刚才为谁来?”赵合德回答:“赤凤当然为姐姐来,他肯为别人来呀?”赵飞燕恼羞成怒,抓起酒杯摔向赵合德,赵合德一闪,酒杯击中她的裙边。赵飞燕狠狠读水:“老鼠想咬人呀。”赵合德反唇相讥:“老鼠不想咬人,只不过想在衣服上咬个洞,看看里面是啥货色。” 在一旁服侍的樊嫕叩头出血,请两姐妹平静下来,拉着赵合德向姐姐道歉。赵飞燕抱着妹妹,流下了眼泪,亲手摘下头上的紫玉九雏钗,给妹妹梳理秀发。
借种行不通,赵飞燕就想出了另一个办法,那就是假装怀孕,到生产的时间就从外面找一个婴儿装成自己的儿子。当然首先得要皇帝与她同床一晚。赵飞燕生日的时候,赵合德和皇帝一同前往祝贺,赵飞燕喝着酒,不由自主流下眼泪,汉成帝忙问原因,赵飞燕讲起了初识汉成帝的情景,她在阳阿公主家当歌女时,汉成帝到公主家去,她站在公主背后,成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公主知道成帝的意思,教她伺候皇帝,成帝把她带到更衣室上床,“下体尝污御服”,成帝没有洗掉,要留着作纪念。当时成帝咬的牙痕,仍留在她的脖子上。汉成帝听了,也心有所动,禁不住四顾叹息。赵合德知趣,先行告辞,成帝就留下来和赵飞燕过了一个晚上。三个月后,赵飞燕宣称怀了孕,而且写了一封笺奏送给成帝,笺奏上说:
臣妾久备掖庭,先承幸御。遣赐大号,积有岁时。近因始生之日,须加善视之私,特屈乘舆,亲临末掖。久侍宴私,再承幸御。臣妾数月来,内官盈实,月脉不流,饮食甘美,不异常日。知圣躬之在体,梦天日之入怀。虹初贯日,总是珍符。龙据妾胸,兹为佳瑞。更期蕃有神嗣,抱日趋庭。瞻望圣明,踊跃临贺。仅此以闻。
这段话的意思是:“我自来到皇宫,获你的宠爱,赐给皇后的尊号,已为时很久。最近因过生日的缘故,你念及一向待我的恩情,再度驾临我这里,重新上床。数月以来,月经未至,虽然饮食仍能照常,但我知道你的遗体已在我腹,天神已按我怀。彩虹横贯太阳,应是好的征兆,黄龙盘据我的酥胸,更是一种祥瑞。希望能蕃延后嗣,抱着皇子趋庭晋见。仰望有一天,你高坐堂上,接受天下祝贺,满心欢乐。”汉成帝看了之后,大为高兴,下令对赵飞燕加倍服侍。十月期满,赵飞燕派心腹宫使王盛在长安郊外,用一百两银子买下一个婴儿,装在小箱里,悄悄运进皇宫。赵飞燕大喜过望,可是打开一瞧,婴儿已死。原来箱盖太密,被活活窒息。王盛又买了一个婴儿,在箱盖上钻了几个小洞,再运回皇宫,当王盛走到宫门口时,婴儿忽然哭起来,吓得他浑身冒汗,赶忙止步。在宫外等了一阵,等到好容易不哭,再要进去,走到宫门,婴儿又哭了。接连几次,王盛害怕了,于是决定放弃了。赵飞燕没有办法,只好宣称自己流产了。汉成帝连连叹息。赵合德知道姐姐的计谋,就警告姐姐不要再去冒险。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过继一个刘家子弟做太子,正好定陶王进京朝见,傅太后贿赂赵飞燕姐妹,于是定陶王被立为太子。
温柔乡和白云乡
汉成帝为什么这么害怕赵飞燕姐妹特别是赵合德?为了她们,汉成帝不仅杀死了自己所爱的女人,甚至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最后落了个断子绝孙的下场。汉成帝是一国之君,有生杀大权,当然不会真的害怕赵合德,而是太爱她了。赵合德什么地方让汉成帝这么着迷?是她的容貌,她的温软的胸部,她的迷人的裸体。赵合德体态丰腴,玉肌滑肤,美艳妩媚与赵飞燕不相上下。汉成帝将赵合德的酥胸称为“温柔乡”,表示自己要终老此乡,也不愿效法老祖宗刘彻去追求白云乡。
有一次,赵合德正在洗澡,汉成帝去偷看她的裸体。侍者告诉了她,她急忙从浴盆里出来,跑到烛台后躲避,实际上是让成帝看遍了她的裸体,让成帝心惑目眩。等赵合德再洗澡,汉成帝就偷偷赏赐给侍者金钱,叫她不要做声。成帝从屏风缝隙中看赵合德洗澡,看着那雪白的肉体,魂魄都失去了。《赵飞燕外传》这样描写:“兰汤滟滟,昭仪坐其中,若三尺寒泉浸明玉。”宋代的文学家苏轼读到这段描写,不禁拍案称绝,当然也不由自主想入非非了。据说汉成帝看完赵合德的美体,对身边的太监说:“自古以来皇帝没有两个皇后,如果有的话,我一定要把昭仪立做皇后。”后来成帝为赵合德修宫殿,特地用蓝田玉镶嵌了一个大浴缸,注入豆蔻之汤,更显水光潋滟。赵飞燕当然也听说了成帝偷看洗澡的事,于是也学着洗澡,吸引成帝来看。汉成帝来了以后,赵飞燕才开始沐浴,她赤身裸体,千娇百媚地挑逗皇上,还不时地故意往皇上身上洒水,以为会给皇上带去新鲜的刺激,谁知这一招让成帝大倒胃口,没等她洗完就匆匆离去了。汉成帝对赵合德的肉体是那么着迷,以至于要看着她的肉体才能勃起。汉成帝曾经在早晨打猎,受了风寒,因而阳气不足,阳痿不举,但只要握住赵合德的脚,性具就会暴起。
汉成帝在赵合德身上耗尽了全部精力。身体很快衰弱下去。有一天,他去长信宫朝见皇太后,皇太后看到他弯腰驼背,骨瘦如柴,哭着说:“帝颜色瘦黑,班侍中能谏,宜宠异之。”《赵飞燕别传》中说,皇帝逐渐走路迟钝、步履蹒跚、精神疲惫,没有办法行房事。有一个道士献上一种大丹丸。这种丹丸要在火里焙炼一百天才会炼成。用大瓮装满水,把丹放在水里,水马上就沸腾了,要再把水倒掉,重新换上新水。这样连续做十天,水不再沸腾之后,药才能服用。皇帝每天吃一颗,就可以和昭仪行房事。有一天晚上,皇帝在太庆殿,昭仪喝醉了酒,一下子喂皇帝吃了十粒这种大丹。前半夜,皇帝在红色的帷帐中拥抱着昭仪,还吃吃笑个不停。到半夜时分,皇帝昏昏沉沉的,一会儿躺着,一会儿趴下。昭仪急忙起来,点亮蜡烛,只见皇帝精液像泉水一样不断流出来,不一会儿皇帝就死了。太后马上派人审问昭仪,并且追问皇帝得病的起因,昭仪竟吓得上吊了。汉成帝死在了赵合德身上,精尽人亡,真的从此长留“温柔乡”了。《外传》中则说赵合德一次给成帝吃了七颗药:“昭仪辄进帝,一丸一幸。一夕,昭仪醉进七丸,帝昏夜拥昭仪居九成帐,笑吃吃不绝。抵明,帝起御衣,阴精流输不禁,有顷,绝倒。挹衣视帝,余精出涌,沾污被内。须臾帝崩。宫人以白太后。太后使理昭仪,昭仪曰:‘持人主如婴儿,宠倾天下,安能敛手掖庭令争帷帐之事乎?’拊膺呼曰:‘帝何往乎?’遂呕血而死。”
汉成帝的死亡方式和明代《金瓶梅》中西门庆的死亡有惊人的相似之处。《金瓶梅》中,潘金莲一次用烧酒给西门庆服用了三粒药丸:
醉了的人,懂得什么,合着眼只顾吃下去,那消一盏热茶时,药性发作……勒勾约一顿饭时,西门庆那管中之精,猛然一股邈将出来,犹水银之泻筒中相似。忙用口接咽不及,只顾流将起来。初时还是精液,往后尽是血水出来,再无个收救。西门庆已昏迷过去,四肢不收。潘金莲也惊了,急取红枣与他吃下去,精尽,继之以血,血尽,出其冷气而已,良久方止。潘金莲慌做一团……西门庆苏省一会,方言:“我头目森森然,莫知所以。……过了两日,吴月娘痴心只指望西门庆还好,谁知道天数造定,到了正月二十一日,如火烧身,变出风来,声着牛吼一般,喘息了半夜。挂到早晨,已牌时分断气身亡。
汉成帝所服用的是一种毒性很强的春药,野史中说:“有方士献大丹,其丹养于火,百日乃成。先以大瓮贮水满,即置丹于水中,水即沸腾,乃易去,复以新水,如是十日不沸,方行服用。”西门庆死时三十二岁,汉成帝死时四十六岁。
清代袁枚在他的《随园诗话》中说:“通州保井公工填词,自号四乡主人,盖言睡乡、醉乡、温柔乡、白云乡也。”这四乡指人生四大境界。唐代诗人杜牧在《华清宫三十韵》中说:“雨露偏金穴,乾坤入醉乡。”刘禹锡在《送深法师回南岳》中说:“师在白云乡,名登善法堂。”宋代诗人陆游在诗中说:“不如睡乡去,万事风马牛。”像汉成帝那样死于温柔乡,或者也是人生的一种境界?
一代艳后的结局
赵合德死后,赵飞燕变得势单力薄,而宫廷中的权力结构也开始变化。刘欣继位,就是汉哀帝,其生母成了皇太后,祖母傅氏成了太皇太后。赵飞燕也被称为皇太后,可是已失去了权力,太皇太后王政君的家族子弟开始重掌政权。赵合德虽死,太皇太后王政君仍然下令要彻查成帝王的死因。公元前七年的冬天,司隶校尉解光上奏,要求将赵氏全族斩首。但汉哀帝感激赵氏姐妹,因为她们,他才登上皇帝的宝座,所以将赵氏家属发配充军,而没有涉及赵飞燕。汉哀帝公元前七年登极的,公元前一年,才二十六岁就死了,他的祖母先他一年就死去了,赵飞燕失去了所有的靠山。担任司马的王莽说服了姑母王政君,以太皇太后的名义,颁布诏书:“皇太后与昭仪,俱侍帷幄,姐妹专宠,残灭继嗣,悖天犯祖,无为母之义。贬皇太后为孝成皇后,徙居北宫。”赵飞燕到北宫不到一个月,又来来第二道诏书:“赵飞燕自知罪恶重大,很少进宫向我请安,有失子妇之道。虽无供养之礼,却怀着狼虎般的恶毒,皇家无不怨恨,人民也都仇视。教她继续盘据皇后宝座,决非上帝的本心。现在贬谪她当一介平民,前去看守她丈夫刘骜的坟墓。”就在那天晚上,赵飞燕痛哭一场,自杀身亡。
客观地说,赵氏姐妹以美色事人,以美色谋生,她们当然不会毒死皇帝,而皇帝因性交过度而死,没有任何证据,全为小说家言。即使真的是西门庆式的死亡,责任也在皇帝,赵飞燕姐妹无法拒绝皇帝的性要求。至于杀害宫妃和她们生育的皇子,即使正史也承认是皇帝发布的诏令,从始至终皇帝对情况都一清二楚。许美人所生儿子的死亡,更是历史上的悬案,即使是赵合德下手弄死了皇子,而皇帝当时在旁边看着。后世就有人提出了疑问,认为赵合德杀害婴儿应该是王莽等人编造来诬陷赵氏姐妹,从而排除赵家在朝中的势力的。汉成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杀死自己的儿子,也不可能看着赵合德杀死自己的儿子。实际上,在赵飞燕姐妹入宫以前,许皇后和班婕妤都生过儿子,都没有养活。曹宫和许美人的死,或许是赵飞燕姐妹所谗害,但赵飞燕姐妹的所作所为,深究起来,其中必有身处倾轧纷争的权力斗争核心,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
即使是正史和野史的说法属实,杀害宫妃皇子都是赵合德所为,赵飞燕似乎一点都不知情。实际上,自从赵合德入宫之后,汉成帝的目光全转移到了赵合德身上,赵飞燕甚至为此与妹妹产生过矛盾。现在看来,将妹妹引进宫廷,可能是赵飞燕的失策,赵合德的所有过错都被加到了赵飞燕的身上。赵合德迷倒了汉成帝,想办法除去了许美人等潜在的威胁,无疑巩固了赵飞燕姐妹的地位。但也正是赵合德的所作所为,留下了政敌人攻击的把柄,最后断送了姐妹两人的性命,真的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赵飞燕的一生真的难以评说,无法说是悲剧还是喜剧,只能说是一部传奇。如果没有被汉成帝看中,如果没有进入宫廷,也许会平安过一生,不会有最后的悲惨结局,但那样的一生可能是无意义的一生,甚至是贫困潦倒的一生。赵飞燕的一生可谓坎坷,出生之时就遭遇遗弃,早年的婢女生活是灰色的,进入宫廷之后,虽然很风光,但是内有皇太后王政君及其庞大的王氏家族的虎视眈眈,外有朝野上下对汉成帝昏聩无能的指责,能够安寝的时光也不会很多。关于赵飞燕的一切罪责,主要是从汉成帝死后解光的一篇奏词衍演而来。至于事实真伪,赵氏姐妹在其中起到的作用究竟占多大比重,却是不得而知。只要看王莽后来所作所为,编造谎言是他的强项,而成帝一死,赵飞燕无子,失去了靠山,解光转而投靠迎合王氏,揣摩王氏的意思,上疏诬陷赵飞燕姐妹,完全是有可能的。此后的传说杂记,都沿着解光的奏疏,加以发挥,于是赵飞燕姐妹成了一代淫娃,成了带有邪恶色彩的美女。
但赵飞燕的故事还没有完。《赵飞燕别传》写赵合德死后,赵飞燕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吓得哭了很久,宫女来探视,她才醒来。她向宫女讲述她的梦境说:“我刚才在梦中见到皇帝了,皇帝从云端里赐给我座位。他派人为我端茶,但他手下有人奏道:她从前侍奉皇帝时不规矩,没有资格喝茶。我心里很不高兴,就又问皇帝:‘昭仪在哪里?’皇帝说:‘因为她好几次杀死我的儿子,现在已被罚变成巨鼋,住在北海的阴水洞里,受千年冰寒之苦。’所以我才大哭。”后来北边的大月氏王在海上打猎,见到一只巨鼋爬到洞穴外面,头上还插着玉钗,仰望水面,好像对人还有依恋。大月氏王派使者到中原问梁武帝,梁武帝就用昭仪的故事来答复他。
在《昭阳趣史》中,赵合德死后,魂魄去见玉帝,请求玉帝让他早升仙界,玉帝说:“你这孽畜本当点化,怎奈你在凡间,把成帝热药害死,宫人有孕者.悉杀戳绝人子嗣,反增罪孽未能脱化。且暂伺候,叫左右快请如意真人到来。”如意真人也就是成帝。玉帝告诉他:“他恶念未除,罚他阳世为女人.如今本当脱化。怎奈他害了真人,杀戳宫人,绝人子嗣,反增罪过,以此未能成正果。如今眨他做过臣鼋,去北海阴水间,受千载水寒之苦.方许超升。”成帝说:“正该如此。”赵飞燕自杀后,也到了天庭,玉帝对他说:“汝在宫中未曾肆害。可恶终日与外人淫乱,坏了家风,罚你作个猛虎。到佛牛山把射鸟儿吃了,回到冷靖山,受千载饥饿之苦,以后方许超升。”成帝认为玉帝处置得对。赵飞燕到山中变了一个猛虎,找到在山中正敲木鱼念金刚经的射鸟儿,将射鸟儿吃了。然后赵飞燕和赵合德变回女身,去请成帝去向玉帝求情,玉帝答应了,就罚两人在成帝的院内受戒,等三百年后,方许出脱。”
二人随成帝回院,化了女身,道家打扮,朝夕修心练性。到底能不能得道成仙,小说中没有说。又过了几百年,唐朝又出了一个武则天,一个杨贵妃,或者是他们又下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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