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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信的嗣响 ——茨维塔耶娃与里尔克之爱(三)

2015-10-14 09:39阅读:
192653日,里尔克给茨维塔耶娃发出了写给她的第一封信,并随信寄去其鼎峰之作《杜伊诺哀歌》和《致俄耳甫斯十四行》两本诗集;59日,茨维塔耶娃收到了这封信,“我等待您的书,像等待一场雷雨,无论我愿意与否,这场雷雨总要降临。”是的,她等来了她盼望的雷雨;510日,里尔克又在信中写道:“你能感觉得到吧,女诗人,你已经强烈地控制了我,你和你的海洋,那片出色地与你一起阅读的海洋;我如你一样地书写,如你一样地从句子里向下走了几级,下到了括号的阴暗里,在那里,拱顶在压迫,曾经开放过的玫瑰的芬芳在延续。玛丽娜,我已如此地深入了你的信!”手写的信件及其括号里延伸的微妙和秘密,表达着明确的情感。只在内部发生的故事如同春光里的一个闪念、貌似不经意的一瞥或者轻轻的一丝风,都贮留在他的心理。原本,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如此孤独啊,那些隐秘的渴念与伤痛、欢乐与希冀,若能在某一刻被某个人唤醒,这一生就是值得的。里尔克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终于等来了他一直在寻找的、与自己相似的另一半。而世人,大多如贝多芬,只能在心里默默确立一位不朽爱人,然后将一封封情书寄给自己——“我的天使,我的一切,我的我”……生,比孤独更盛;爱,比绝望尤甚。皆因其害羞、胆怯、懒惰,不敢、不想、不愿去寻求与自己灵魂相契合的那个人呵,孤独,又怎么能够避免。
里尔克听从了命运的召唤,积极回应着茨维塔耶娃热烈无比的情感。她将她手中那永远新鲜的、蓬勃的、黑暗的接骨木树枝递到了里尔克手中,像传递一个谜语的谜底。作为精神的里尔克则支撑着她的精神,她继续在诗中跟词语较劲,与心灵纠缠,不言累,不厌倦。
“我藏有利器/我有惊鸿一瞥的旧容颜/我有作为女子的特质/当我吞下疲倦的表情/行走的歌谣就散了/
分布为水泽,飞鸟和高山”,这是一位八零后女编辑剪辑苍梧遥《拉萨拉萨》一诗,写成的六个句子,我突然觉得用在茨维塔耶娃和里尔克之间倒是十分合适,他们高尚的灵魂已然越过那水泽和高山,像飞鸟一样怀着共有的奇异的忧伤,深入到芬芳暗夜。开满花朵的枝桠上,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不停歇地向对方送去“无手之拂,无唇之吻”,如此痴迷,如此坦然。

一百年以后,谁能轻轻拂去尘土
坐下来,好奇地读这些陈旧的诗歌
谁还能够去想象,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恋情
是从怎样深厚的土壤里开出的命运的花朵
一百年以后,谁还能够理解:爱着
就是痛苦,就是无休无尽的思念的长夜

那些陈旧的诗歌,那场那样的恋爱,被后来人源源不断地演绎着,茨维塔耶娃感知到了吗?爱,爱着,与时光无关,与地域无涉;一百年,二百年,一千年,人类情感的真实绽放都是一样的色彩,都会经历长夜挣扎和情欲漩涡,且宁愿被折磨到两袖清风形销骨立,与莱纳和玛丽娜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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