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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庙轶事（3）
（4）
陈袁生无意中一抬头，蓦地看见一位翩翩美少年坐他对面，吓得差点昏过去：“啊!?你？你……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位翩翩少年正是赤水神。
赤水神看着惊诧的陈袁生，平静地笑笑，说：“你慌什么，我是你家的邻居。”
“邻居？”陈袁生蹙眉思索，他实在想不起邻居中有这样一个人，疑惑地摇摇头，“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是新搬来的，你自然不认识。”赤水神依然很平静，说，“特意前来拜访，请今后多多关照。怎么？不欢迎呀？”
“呵，不不，欢迎，当然欢迎，求之不得呀。请坐。” 陈袁生嘴上这样说，心里依然疑虑重重。
赤水神说：“既然欢迎，那好，你看今天晚上天气多好，月白风清，花香袭人，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趁陈袁生看窗外月色的机会，赤水神一挥手，桌上立即摆满丰盛鲜美的酒菜。
“啊？这么多酒菜！”陈袁生蓦地看见桌子上的酒菜，惊叹不已，用鼻子闻着，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好香！真是人间少有啊！这……这是你带来的？我没见你带来呀？”
“当然是我带来的。”赤水神说，“是你没看见。来，干一杯。”
“好，恭敬不如从命。来，干！”
陈袁生早把怀疑丢到九霄云外，与赤水神你一杯我一杯大饮起来。
陈袁生喝到半醉的时候，赤水神故意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陈袁生被看毛了，说：“你……你干吗这样看着我？”
赤水神一副洞悉玄机的样子，神秘兮兮地说：“老兄印堂发暗，是在走背字，不但被罢了官，还吃了官司，连老婆也搭进去了。”
陈袁生有些愕然，惊诧地问，：“你？你刚搬来就听说了？”
“不！”赤水神依然一脸神秘，“我会算卦，还能预知未来。”
“真的？”陈袁生半信半疑，“你真能预知未来？蒙我？见我倒了霉拿我寻开心？不够朋友。”
“不信？”赤水神说，“你以前做过的事我都能算出来，包括你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讲过的最隐秘的事，我都知道。。”
陈袁生瞥了赤水神一眼，说，“吹牛！我不信。”
赤水神说：“听好，我给你算了。你在十七岁的时候，拐骗邻居的女儿，被邻居好打了一顿。这事有没有？”
“啊！？”陈袁生惊愕得瞪大了眼睛，但急忙掩饰，说“没……没……”
“没？”赤水神目光犀利地盯这陈袁生，“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当时被打胳膊上留的伤疤至今还在！”
赤水神说着，猛地撸开陈袁生的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伤疤。
“嘻嘻，是……是有这事。”陈袁生无言辩驳，只好承认。
“还有，”赤水神如数家珍，“你当了县衙书办以后，查办过一桩贩运私盐的案子，盐商贿赂你二百两银子，你就把他放了。这事，吴县令也被你蒙在鼓里。”
陈袁生惊得瞠目结舌，自语：“啊?!这事除我老婆谁也没告诉过，他怎么会知道呢？他真的能掐会算？”
陈袁生想到这儿，转颜一笑，对赤水神说：“先生神算！真是活神仙！高！太高了！”
赤水神故意神秘地小声对陈袁生说：“实话告诉你，我不是人。”
“啊!?”陈袁生揣摩自己遇见了鬼，吓得面色煞白，“你……你是鬼？是鬼！我说嘛，门关着你怎么会进来，轻飘飘一点声音也没有。原来你是鬼！啊？！打鬼！打鬼！快来人啊！有鬼！”仓皇欲逃。
“别嚷嚷。”赤水神一把拉住他，“你声音再大，人也是听不见。”
陈袁生绝望了：“这……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谁说我要害你？”赤水神说，“告诉你，我不是鬼，是神，来害你的。”
“你……是神?来帮我？”陈袁生连连摇头，“不！不会！我平时不信神，也不烧香，你……你怎么会来帮我？”
“你坐下，别害怕，我不伤害你。”赤水神拉陈袁生坐下。
“我……我坐下了。”陈袁生虽然坐在凳子上，但屁股欠着，准备随时逃命：“你、你说吧，你……你帮我什么？”
赤水神说：“我是赤水河上的赤水神，我问你，你是不是很想当官？”
陈袁生先是一愣，随即说：“嘿嘿，这还用说，傻子都知道当官好，谁不想当官啊！。”
陈袁生说到这里，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沮丧地说：“唉！我陈袁生这辈子是当不成官喽！”
“我能让你当上。”赤水神神情庄重，说得十分肯定。
“你？”陈袁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眨巴这眼睛，疑惑地问，“你说什么？你能让我当上官？嘁！别拿我寻开心啦！”
“真的！”赤水神说得斩钉截铁，“我能让你当上你们这个新明县的县令。”
“顶替那个混蛋吴县令？” 陈袁生问。
赤水神说：“不错，就是顶替他。”
吴县令的靠山很硬，这怎么可能呢？陈袁生断定这个什么赤水神是在耍笑他，说：“你别逗了？我当过他的书办，我还不知道他的底细？他的根子和靠山，可不是一般的硬。他老婆是知州的干女儿，你能动得了他？”
“这就不用你管了，我只问你，这新明县令你愿不愿意当？” 赤水神一脸神秘。
“当然愿意，当官谁不愿意？” 陈袁生嘴上这样说，心中依然半信半疑。
“那好。”赤水神说，“我叫你明年春天走马上任！”
陈袁生从他的神情和语气觉察出他说这话是认真的，不是在耍笑他，便说：“真的？要真能叫我陈袁生当上官，那当然太好了！哈哈！我陈袁生又要当官了！”
他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但突然想起什么，情绪一变，盯这赤水神问：“诶？我跟你无亲无故，素不相识，平常也不给你烧香，你为什么主动找上门来帮我？帮的又不是一般的小忙，你为什么呀？你疯了还是傻了？”
“你还算聪明，问对了。”赤水神说，“我帮你不是白帮，是有条件的。”
“条件？”陈袁生又警惕起来，问，“什么条件？”
赤水神说：“给我修一座新庙。”
陈袁生说：“就是城南那座赤水神庙吧？嗯，是有点太破旧了。好！这好办，我答应你，在旧庙的基础上照原样修一座新的。”
“不！不不！那锕庙太小了。”赤水神说着，抖开带来的图纸，说，“新庙的图纸我带来了，式样、规格，要建得和图纸一模一样。”
陈袁生看了看图纸，图纸上的庙太大了，都赶上宫殿了。为难地砸咂嘴，说：“哎呀，……这太大啦！得……得花多少银子啊？”
赤水神说：“怎么？心疼啦？还没当上官就变成了小气鬼！你算算，这比你花钱买官便宜多了。再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当了县令，能捞多少钱呀？这点钱算得了什么！你是精明人，不会算不清账！值得！合算！”
竟赤水神这一提醒，陈袁生恍然大悟，后怕自己差点把这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扔出去，急忙说：“对对！您说得对！值得！合算！好！咱们说定了，就这么办！我什么时候给你修庙？”
赤水神说：“我知道你现在没有钱，不为难你，你上任以后挣了钱给我修，怎么样？”
“好！就这么办，一言为定！决不反悔！” 陈袁生说着，要和赤水神击掌。
“慢！”赤水神止住他，说，“击掌没用。空口无凭，立字为证，咱们得立个字据，免得你以后翻脸不认帐！”
“哪能啊？”陈袁生说，“也好，就立字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