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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是先秦最杰出的散文家
文/越 楚
庄周是先秦最杰出的散文家
一个清风和煦的春日，庄周悠闲自在地步入后园，见百花盛开，彩蝶飞舞，心有所醉，俄然睡去。梦中的庄周化作一只活生生的彩蝶，左顾右盼，五彩的翅膀，纤细的身躯，振翅而翔，穿梭于竹花亭榭之间，徘徊与秋水之上，甚为快乐。俄而醒来，发觉蝴蝶变成了庄周，便纳闷：是我庄周做梦化为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化为庄周呢？抑或那蝴蝶原本就是庄周？
这便是《庄子·内篇·齐物论》中所载“庄周梦蝶”的典故。“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庄周以此寓意“万物合而为一”。
庄周不仅是中国古代著名的思想家，老子哲学的继承与发展者，还是一位富于浪漫主义色彩的文学家。他的散文轻灵飘逸，文采飞扬，从人物鸟兽到一草一木，都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真可谓“汪洋辟阖，仪态万方”（鲁迅语）。
著名楚史学者张正明先生认为：“先秦诸子的散文，就想象的奇特而言，只有疑为伪作的《列子》与《庄子》差可比肩”（张正明：《楚文化史》）。
庄周无疑是先秦时期最杰出的散文大家！
庄周留给后世的《庄子》一书，又名《南华经》。唐玄宗天宝元年（公元742年），诏封庄周为“南华真人”，《庄子》为《南华真经》。自此《南华经》之名得以确定，并被道教界奉为仅次于老子《道德经》之经典。
《庄子》共三十三篇，其中内篇七篇系庄周自撰，已成定论；外篇、杂篇则多为庄周门徒及后学的附骥之作。但仅就内篇而言，也足以让庄周成为先秦散文第一人。
庄周的散文充满着浓郁的诗歌味。这诗歌味不在于韵律，而在于丰富的想象与绝妙的意境。
《庄子·内篇·逍遥游》中对鲲鹏之描绘，如诗若画，一直为后世所赞叹。其文曰：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如此雄奇之形象，壮阔之境界，深长之韵味，向人们展现的犹如一幅绝妙的风景画，一段现代电视广告片。后世曾有多少人欲仿效庄周之笔法，但终莫能及之。说庄周的散文是一首好诗，一幅美图，可能也不算夸张。
再看《庄子·内篇·齐物论》中对风的描写，也是形象生动，有声有色。其文曰：
夫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无作，作则万窍怒呺，而独不闻之翏翏乎？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围之窍穴，似鼻，似口，似耳，似枅(音：机，木制的酒瓶)，似圈（木制的杯子），似臼，似洼者，似污者。激者，謞（飞箭之声）者，叱者，吸者，叫者，譹（哭号声）者，宎（沉吟声）者，咬（哀叹声）者，前者唱于而随者唱喁(相应和声)。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而独不见之调调之刁刁乎？
将大树之各种窍孔形容为鼻子、嘴、耳朵、酒瓶、酒杯，舂臼、池沼、泥坑；而把风吹众穴之声描述为急流、飞箭、发怒、吸气、叫喊、哭号、沉吟、哀叹所发出的声音。如此神来之笔，大概只有相传是宋玉所作之《风赋》可与比肩，两者应该是各有千秋。
庄周是先秦最杰出的散文家庄周梦蝶

《庄子》中还充满千奇百怪、妙趣横生的寓言故事，人与鱼对话，河与海交谈……无不包含着耐人咀嚼的哲理。这些寓言，看似信手拈来，实则需要超常的想象力。这一点，是当时北方诸子所不能逮的。
国学大师王国维曾评价：“南人想象力之伟大丰富，胜于北人远甚。彼等巧于此类，而善于滑稽。故言大则有若北冥之鱼，语小则有蜗角之国，语久则大樁冥灵，语短则蟪蛄朝菌……此种想象，决不能于北方文学中发见之。故《庄》《列》书中之某分，即谓之散文诗，无不可也。”
鲁迅评价庄周散文是“晚周诸子之作，莫能先也”（鲁迅：《汉文学史纲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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