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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黑脸观音 | 朝拜泸州方山云峰寺

2017-07-30 18:30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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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黑脸观音 <wbr>| <wbr>朝拜泸州方山云峰寺
一个盛夏的早上，就像从雪域飞来的一只黑颈鹤，一辆赛车，突然停在长江岸边，载上刚从异乡归来的雪云静珠，驶向江的对岸、正方形苍山中的千年古刹，云峰寺。

坐落在长江、沱江交汇之处、沐浴在江风中、飘荡糯米酒、高粱酒、玉米酒香味的古城泸州，千百年来，一直受到一位神秘菩萨的庇佑：黑脸观音。泸州人，如若遭遇障碍、心怀梦想，总会静悄悄地去香山云峰寺求拜黑脸观音。云峰寺，历史悠久，寺龄1千2百多岁，始于唐，兴于宋，毁于元，明复建，清鼎盛的云峰寺。普通老百姓，对这些历史并不关心，他们来香山，为的是在黑脸观世菩萨前磕头，求得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的保佑。泸州人相信：方山云峰寺的黑脸观世音菩萨十分灵验，有求必应。有多少受苦受难、遭受人生重创的泸州人，在黑脸观音菩萨的保佑下，得以活下去；又有多少幸福、走运的泸州人，在黑脸观世音菩萨的加持下，更加幸福地生活着。

雪云静珠在15年前拜过黑脸观音。那时的她，热衷于世俗的成功：评教授、申请国家社科项目、出专
著、去美国最顶尖的大学做访问学者。她曾虔诚地在黑脸观音前跪下，许下上述心愿。黑脸观音，在随后的两年之内，果然让她一一如愿。

15年之后，静珠重回云峰寺，寻找黑脸观音。她已经有了一个藏名字：因为她多次云游雪域，并且坚持学习藏文。除了感恩菩萨之后，雪云静珠决定要学习她的藏族师父和藏族学生们：在佛前跪下时，祈祷世界和平、众生幸福，彻底将“大我”置于“小我”之上。

白色的赛车里，还坐着两位同去朝拜的香客。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原来是一对双胞胎姐妹。静珠胸前佩戴的白色念珠发出柔和、圣洁的光芒。妹妹注视着这串圣洁的佛珠，讲起了这几日困扰她的梦：“我姐姐和我，这一生心心相连。她这次来泸州前，我突然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手术室的柜子里装满了很多只手和脚。这个梦令我十分不安，所以我们姐妹两今天专门来拜黑脸观音。”

妹妹接着说：“我是一名外科医生，对自己的身体情况相当清醒。去年秋天的一个早上，我一人躺在床上，突然之间，心脏十分难受。紧接着，我几乎失去知觉，全身湿透，大汗淋漓。作为医生的我，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的心脏大概停止跳动了一分钟，我的身体也发生了应急自救反应，全身所有的能量都集中于我的心脏，重新启动停止跳动的心脏。应急自救成功了，而湿透全身的淋漓大汗，正是这一生死时刻的见证。就在那一天上午，我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姐姐，在她家的阳台上，突然发现一直滚进来的鸽子。那是一只裸体的鸽子，羽毛全都没有了。我姐姐见了十分惊讶，顷刻之间升起悲悯之心，双手捧起这只受伤的鸽子，细心包扎好它的伤口，然后，将它放到窗台上，给它喂水喂食，然后，鸽子轻轻地飞走了，飞到30多米远时，又飞回来三次，最后才真正飞走，消失在远方。”

穿行在山间高速公路的赛车，不知不觉中已悄然停在方山古刹云峰寺前。雪云静珠仰望着眼前的方山寺院，觉得和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了。蜿蜒林间的台阶绵延无尽，曲折迂回，陡险扼要。有着雪域虔诚拜佛、每天至少磕250个长头进行身心修练的雪云静珠，一口气登完林间石梯。汉式的寺庙建筑展现在眼前，雪云静珠仰望山巅，众多佛堂依山而建，一座高于一座，直至山顶。

静珠心性简单虔诚，一路见佛就拜。每到一个庙，往往还来不及抬头看清楚殿堂的名字，就有义工模样的居士出来说：“怎么不进来拜菩萨呀？”静珠于是生怕怠慢，赶快进去，虔诚下跪。当她闭上双目，正想默默祈祷世界和平、众生幸福时，那催她进庙的居士就敲起了钟，口中大声念念有词：“菩萨，保佑这位远方来的女士。您看她今天这么热，还来拜您老人家，您老人家保佑她事业发达，家庭幸福，生财有道……” 静珠跪听着这颇具泸州特色的祈祷词，突然想起这是方山的一大特色。15年前她来拜黑脸观音时，就有居士在一旁敲钟并念念有词。这钟声中的念说，仿佛是电影中的“旁白”，以跪拜者的口吻，对着菩萨求了一大堆以“我”为中心的个人需求。雪域静珠拜过雪域和汉地的很多寺庙，以及西方的佛教寺院，方山由敲钟居士替拜佛者大声道出内心独白的做法，是静珠所知道的唯一。拜完之后，敲钟祈祷的人自然就示意：该应捐献功德箱了。虔诚的静珠早已准备好了钱。但在跨出门槛时，她又被叫了回来，门口坐着的居士说：“写个名字吧，我们正在修建寺庙，你如果写名字捐钱，将功德无量啊。”

静珠虽然觉得自己应该见佛就拜，不要有分别心，但她的潜意识深处还是在寻找她15年前拜过的黑脸观音。双胞胎姐妹中的姐姐严重晕车、身体不适，妹妹和开车的贴心女友，三人都在山下等待静珠早点下山。所以，静珠想尽早寻觅到黑脸观音，早点下山。

这沐浴在盛夏阳光中的云峰寺，在大规模的修建后，令静珠觉得十分陌生。正努力企图唤起15年前拜黑脸观音记忆的静珠，走到了一间庙前。里面出来一位女居士，说：“你还不进去拜观音菩萨？” 静珠虔诚地买进门槛，只见岩石壁前安放着几尊菩萨像。她虔诚下跪，对每位菩萨都磕头三个。听见女居士替她敲钟、说念，静珠想着能否打断女居士，请求赐予她片刻宁静，为的是在心中祈求世界和平、终生幸福。但静珠又觉得若打断居士的敲钟和说念，似乎打破了当地习俗，不太礼貌。再说雪云静珠自己也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泸州人，觉得应该尊种方山寺庙的规矩。一抬头，看见最左边的是一尊黑色菩萨。静珠很是欣喜，马上问：“这是黑脸观音吗？”敲钟居士说：“这就是有1000多年历史的观音。”静珠一听，连忙细看，觉得这尊观音造型较为现代，体积较小，十分秀美，不像是她15年前拜过的那尊黑脸观音。按照敲钟居士的眼神所示，雪云静珠捐了功德箱，然后又被问是否要写名字，因为寺里要修塔，静珠说有朋友在山下等她，来不及了。刚要迈出出门槛，女居士又问她：“要不要喝一碗方山的泉水？” 蜀中盛夏，烈日当空，室外气温不低于38度。一经提醒，静珠立即感觉自己必须补充水分了，于是转过身去，看见岩壁旁放着一桶水，桶前一个碗，静珠舀了一碗水当即喝下，正当忙着离去时，女居士又示意水桶前的一个纸盒子，里面放了不少1块、5块的零钱。静珠连忙付费，心里惦记着她记忆中的黑脸观音。

记忆已经不清晰了，但记忆中的一切和眼前的一切完全不一样。静珠记得当年在拜完黑脸观音后，下山时，她在一个庙里为孩子点了一盏智慧明灯，那是一个江雾弥漫的春节。炎炎烈日之下，在云里雾里的思绪中，静珠下山了，想着在下面等她的女友。刚下了210多级台阶，看见一位在那里休息的游客，静珠不由自主地问：“先生，您拜黑脸观音了吗？”对方看她一脸的虔诚和迷惑，就说：“最上面的殿堂，还有一尊千手千眼黑脸观音。 ”静珠立即心生忏悔，怪罪自己都来到千手观音面前了，居然没有拜见观音，毅然决定重返山上寺庙，寻觅黑脸观音。这次重返山顶的途中，她十分细心，一个庙也不错过，虔诚地在每一尊菩萨前虔诚磕头、恭敬捐献。

在一间并非居于庙群建筑正中的庙里，她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守望在门口。静珠一跨进庙门槛，就觉得这位老人十分面熟。来不及细看，她就在菩萨像跪下，老人在一旁敲钟，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为静珠祈祷。奇怪的是，老人中断了她的说念，问静珠：“你是做什么的呀？”静珠说：“我在北京的一所大学里教书。”老人继续祈祷，对菩萨说：“观音菩萨，您老人家要保佑她的学生们平安；文殊菩萨，您要保佑她的学生们读书读得，考试考状元。”静珠见老人如此贴心为她的学生们祈祷，忍不住说：“我还有一个孩子。”静珠闭目聆听者老人的旁白，希望老人祈福时把孩子的名字也带上。这位老人的祈祷，让静珠感觉到一份真正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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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时，静珠看见供台上供着三尊菩萨，一尊是黑色的黑脸观音。静珠问：“老人家，这是黑脸观音吗？”老人颤颤巍巍地说：“是啊。这尊观音年头很长了。这个庙是方山唯一一间有三尊菩萨像的庙：文殊菩萨、观音菩萨、普贤菩萨。”静珠想：这次总算拜了当年我拜过的黑脸观音了，但又觉得一切似乎和记忆中的不一样。她恭恭敬敬地捐献了功德箱。 老人对她说：“你也来写个名字吧。钱不多，10块就够了。”静珠连忙说好。接过老人颤抖的手中的笔，静珠写下自己的名字。老人说：“你选一个手链吧，21颗，念佛用的。有红的，胡桃色的，粗的，细的，看你要哪串，送给你的，不要一分钱。”老人慈祥面容，银白的发丝，让静珠想起了自己那已经去世好几年的婆，那是她世间最爱的人。静珠感到，老人是不想让她“吃亏”，所以要她挑选一串念珠。静珠选了红色，老人说：“红的主要是好看--”她感到老人希望她挑珠子粗一些的黑胡桃色。静珠感到，老人所作的一切完全是为了她好，没有任何目的。静珠握着老人干枯树皮一般的手说：“老人家，您长得好像我去世的婆，她96岁那一年走的，已经4年了。”说着，就流流满面。老人问：“你婆叫什么名字呀？”静珠说：“我的婆叫王正容。” 老人的桌子上已经放着一婉做好的米饭和一丝瓜了，原来已经是午餐时间了。静珠连忙叫老人吃饭，让老人边吃边聊，怕饭菜凉了对老人肠胃不好。老人说：“我已经90好几了，是从长江上游的宜宾下来的。有天晚上，没有月亮，只有风，观世音菩萨带着我，飞到了方山，就降落到现在这件庙里。到第二天白天，我才问清楚这是哪里。从那时以后，我再也没离开过这件庙。”老人看着眼泪汪汪的静珠，又说：“你知道为什么我长得像你婆吗？因为我也姓王。” 她们争聊着，外面来了个民工模样60多岁的男居士，静珠连忙请他进来，麻烦他帮忙拍一张她和老奶奶的合影。然后，静珠和老奶奶依依惜别，但她坚定地地对老人说：“我拜了山顶的庙以后，一定要回来看您。” 静珠问老奶奶牵手黑脸观音殿如何去？老人正要卖出门槛指路时，那个帮忙拍照的那个居士主动让静珠跟他走，因为他也要去山上面。

静珠以为他认识老奶奶，也是常驻方山的义工居士，就和他同路了。那人经过垃圾箱时，总要弯腰认真翻找垃圾箱里的矿泉水瓶子。没走多远，他已经捡到了了好几个空的矿泉水瓶子。

静珠在每一庙、每一尊佛前都要虔诚跪拜，希望种下诸善耕。无奈何总有看庙者在旁边敲钟说念，让她无法静心祈祷。位于山顶寺庙建筑正中的，是千手千言黑脸观音，法相庄严，造型宏大，面朝四方。静珠虔诚膜拜之后，觉得完成了朝圣方山的使命，只是疑惑记忆中的黑脸观音远远没有如此宏大时尚。

走出殿堂，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忙着要去旁边的小卖店买瓶矿泉水。那个一直跟着的民工居士突然说：“你等一会儿，我从我那里给你拿水来。”静珠看他一脸的诚恳，感到盛情难却，就说好吧。等了一会，还不见那人来。静珠继续拾级而上。已经登上最高峰时，那民工居士才出现，递给她一瓶矿泉水。静珠一拧开盖子，立即明白：这是一个用过的矿泉水瓶子，里面是新灌的自来水。想到他是和刚才老奶奶的“同事”，静珠不好意思不喝。走了十多米以后，那人说：“我要回去了，你给我3块钱矿泉水费用。” 静珠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给他3块钱让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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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云静珠呆呆地站在峰顶，俯瞰18岁离开的家乡泸州。9股山泉不断地奔涌着，方山南西北方、四位上下虚空之中，氤氲缭绕、气象万千。静珠细听方山的虎溪河奔向长江，眺望望长江、沱江在远方交汇。盛夏烈日中，泸州依然雾气缭绕。伫立方山之巅，眺望泸州，雪云静珠看见的是一座墨绿的城市，江河与天空溶为一体的淡蓝。这次归来，泸州的天空常常是蓝色，总是飘着大朵、小朵、一大簇、一小簇的白云，或丝丝缕缕的云絮。因为家乡的天空变得如此美丽，静珠甚至不那么想念拉萨天空的湛蓝了。



在盛夏近乎40度烈日炙烤下，泸州依然江雾弥漫，笼罩着梦的色彩。这一方水土，以净爽、甘甜、醇厚、丰满、历史悠久的泸州老窖酒而闻名天下， 泸州是中国“浓香鼻祖，酒中泰斗”。 静珠俯瞰着美丽的家乡，突然伤感地意识到，家乡泸州，一直是一座醉生梦死的城市。当这一丝伤感的阴影如小鸟掠过心头，她突然想起：15年前，是在方山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里，她拜过黑脸观音，那里烟雾缭绕，香客络绎不绝；香火烟雾中的黑脸观音，似乎是一尊半身等身像，头上仿佛没有戴帽子和饰物。关于这尊黑脸观音，泸州人无尚敬畏、信仰，有着很多传说。静珠童年时，隔壁的阿姨在这尊黑脸观音前说过一句：“这个菩萨究竟灵还是不灵？”，当场摔倒在地。静珠的另一名亲戚，也因为在黑脸观音前说过一句不敬的话，次日头痛整整一天。

静珠这一路上山，拜了好多尊黑脸观音。处处都有敲钟念词的居士，都声称其庙里的菩萨是方山最古老的观音，即，静珠所寻觅的那尊黑脸观音。静珠明白：学佛之人，不应该有分别心。她告诉自己：每一尊观音都是一样的。但寻找记忆，似乎是人的一种本能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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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记着在山下等她的女友，静珠急促地沿着那道陡峭无尽的石梯下山。在郁郁苍苍、碧翠葱茏的古树林间，突然出现一个老奶奶的影子。老人背着一个竹子编织的背篼，拄着拐杖，艰难地爬着山路。这石梯，对她，显然太陡了。在林间的一块石头上，老人坐下来喘气。看见老人落寞的样子，静珠就过去问候了老人一声。老人说她87岁了，一路上下山，是为捡到矿泉水瓶子，一个瓶子2分钱。但今天这一路只捡到两个瓶子，因为山上所有的的人都在捡矿泉水瓶子。她的孩子们全死了，有3个死在了她们的父亲之前，剩下的2个后来也死去了。看见静珠给老人钱，一名过路的善女子也打开了自己的钱包。这两互不认识的女人分别和老人留影。老人说她眼睛快瞎了，拍照不好看。看着老人那没有焦点的双目，静珠悲心从心升，又掏出点钱来给了老人，然后抓紧继续下山。

在云峰寺山脚的一个茶亭里，双胞胎姐妹正在等着静珠。一片片竹叶青茶叶，像利箭一般地竖立着，漂浮在透明的茶杯中。清香一阵阵袭来。妹妹斜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姐姐一个人独自品着茶。静珠走过来坐下时，妹妹一下醒来，睁开眼睛，恍若隔世地说：“啊，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上次梦里的那个手术室里的柜子，原来满装的手和脚，变为了五谷杂粮——”

正说着，一群鸽子飞过，栖息在茶亭外那片宽敞的地上。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太，拄着拐杖从远处走来，缓缓从肩上取下背篼，双手从篼里捧出五谷杂粮，撒向鸽子群。静珠觉得这个老人好面熟，但隔得太远，看不清老人的面容。洁白的鸽子们在阳光下快乐地啄食着五谷。这时，一直健硕的白鸽无声地飞进窗户，落在茶桌上。双包胎姐姐，突然惊呼：“这是我救过的那只鸽子！”当女人们的眼睛都聚焦茶几上的鸽子时，它已经拍翅飞走了。

外面传来女友的声音：“到点了，马上开车回泸州城---”

当赛车驶过时，老奶奶正在烈日下给鸽子买喂食。雪云静珠突然认出，这位老人仿佛是山上寺庙里那位九十多岁、由观音菩萨带着飞到方山来的老奶奶。“我下山时一定会回来看您的——”，雪云静珠这才想起自己和老人告别时的诺言。

思忖着15年前她拜过的那尊观音菩萨究竟在哪里，静珠听见双胞胎姐妹在聊天，说今云峰寺的每一个庙都被承包了。

静珠一个劲儿地向双胞胎姐妹和驾车的女友道歉，因为实在让她们等得太久了。如今改建修缮后的云峰寺，对她来说，有点象迷宫，下山时多次迷路。在走出最后一座寺庙建筑时，一居士出来硬是要她带进去拜财神爷。静珠说她上山时就已经拜过了，朋友正在山下等她。那居士说，路过菩萨，不拜就是不敬，硬是让静珠规规矩矩地进去。他敲着钟，请求菩萨让静珠能发财致富。静珠在一旁虔诚地下跪磕头，一边想：这一路拜佛磕头，没有一点安静，自己心也太乱，实在不能像藏族师父教她那样，为众生祈福、为世界和平祷告；等到晚上回家念咒语时，再为众生祈祷吧。

透过后窗玻璃，静珠回望云峰寺：一群鸽子正以“人”字形飞翔着。静珠仿佛听见云峰寺的天空，回荡着《金刚经》里佛的偈言：“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 是人行邪道 不能见如来。” 静珠告诉自己：不要执着于任何“相”，方山的每一尊黑脸观音都是一样的。但她又想起多识仁波切《藏传佛教认识论》里的一段话：“不但佛教，一切人类的活动都离不开分别性语言和分别性思维……所谓佛地没有‘分别心’，只是指没有以实当虚、颠倒错乱的分别执著，并不是指没有抉择性妙观察智慧，并不是分别不清男女老少，正邪善恶的无明痴呆。”

车在前行，方山在后退。静珠觉得这一朝拜之路，不是很清净，也不是很快乐。她安慰自己说：末法时代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类似的痛苦吧。不知不觉中，泸州城已近在眼前。贴心的女友，已经将车，停在长江边静珠父母家门口。 雪云静珠告诉自己：不要再纠结黑脸观音，究竟在哪个云峰寺的那哪个庙里。望着从西藏雅鲁藏布江流下来的滔滔长江水、蓝天飘着的朵朵白云，雪云静珠想起了金刚经里的一句话：“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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