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博客

读《史记》——《项羽本纪》的叙事艺术与人物刻画

2008-12-03 18:23阅读:
读《史记》之《项羽本纪》的叙事艺术与人物刻画
文:在水一方
《项羽本纪》中的叙事层次明晰,时空变化广阔,不失秩序;人物刻画细腻,棱角分明,在鸿门宴一段的描写中,淋漓尽致,表露无遗。从项梁、项羽率部反秦写起,经过项梁兵败身死,项羽统领诸侯,坑杀秦军;鸿门宴始末;杀义帝,围荥阳;楚汉相持,鸿沟为界;四面楚歌,痛别虞姬,最后乌江自刎,一个悲壮的末路英雄,活生生地展现在我们的面前,令人感伤,令人起敬。
司马迁的叙事注重追根溯源,揭示出隐藏在内部的深层因素,善于抓住事情发展的规律,重视对事物因果关系的探究,或多或少地注入他的个人情感,超越了前人所著的《国语》、《左传》等史书,它们只是简单的叙事,以年代为序,事件平铺直叙,内容单调空洞。司马迁在末尾加上太史公语。项羽自己说是“天欲亡我,非战之罪”,认为是败于天命,而司马迁却跳出天命观和宿命论的包围,经过分析综合,找出项羽失败的原因是“及羽背离怀楚,放逐义帝而自立,怨王侯叛己”“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谓霸王之业,欲以力征,经营天下,五年而亡其国”。认为项羽坑杀秦军,远离关中之地,以一己之力得天下,欲以武力来治天下,再者杀死义帝,失去民心,非败不可。
司马迁对材料的把握和应用十分娴熟,做到详略得当,不致产生负重累赘之感。文章中以项羽杀义帝为界,即“乃阴令衡山,临江击杀之江中”一句,将项羽的历史轨迹分为两个阶段。
可以看出,前一阶段,项羽从起兵到称王,越来越强,最后成为西楚霸王。自杀义帝后,逐渐走向衰微没落,以致到了穷途末路,自刎而亡。前者的胜利,着墨于巨鹿之战,一战成名;后者的失败,渲染于垓下之围,一败涂地。项羽曾说:“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余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项羽身经百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而司马迁偏僻选择其中的巨鹿之战和垓下之围来加以描述,这是为什么呢?前一战是项羽杀宋义后,在巨鹿大败秦军,逐步走向霸主地位。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打出了项羽的威势。蒲松龄曾做了一副对联来勉励自己: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川皆属楚。后一战是项羽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败战,然而也正是这一战,注定西楚霸王的时代随之结束,接着血洒乌江口,悲剧英雄塑造成功了。四面楚歌,自刎乌江,李清照有事云: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两场战争,前者激昂,后者悲壮。
司马迁在《项羽本纪》中的人物刻画集中在“鸿门宴”一段。这就是为什么在两场战争中间,重点描述了鸿门宴的始末,目的就在于深化人物形象,突出英雄人物,以及交代项羽的性格,他的悲剧也是性格悲剧。项羽的勇武与鲁莽。当范增请杀刘邦之时,项羽也是下了决心的,但听到项伯的美言和刘邦亲自前来谢罪之后,项羽道:“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不然,籍何以至此。”刘邦逃脱后,请张良送上白璧一双,“项王则受璧,置于座上”,项羽优柔寡断的性格展示出来。相反地,刘邦却是谨慎与多疑的。项伯与张良友善,给张良送信通报情况,刘邦怀疑他们是否有勾结,是否会生变,“沛公曰:君安与项伯有故?”得知缘由后,刘邦极力讨好项伯,以示自己没有反对项王的意思,自己是清白和无辜的,宴会上,他有借上厕抄小路逃跑,可见刘邦的老奸巨猾。同为主人的谋臣策士,张良忠于刘邦,全力谋划,保全刘邦,而刘邦对他也是言听计从;范增面对的是刚愎自用的项羽,纵有安定天下的妙计,也没有施展的可能,满腹的遗憾与慨叹,“竖子不足与谋!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果然应验了范增的预见。另外是两个武士的对比。项伯吃里爬外,典型的小人形象,项羽却把他养在身边,“亲小人,远贤臣”岂有不败之理。刘邦的连襟屠夫樊哙莽撞豪爽,挺身而出,“臣请入,与之同命。”两层含义,与刘邦命系一身,誓死保证他的安全,另一方面,如果项羽敢动刘邦,就要与项羽同归于尽。项刘两位人物各自不同的性格,以及两个谋臣,两个武士的对比,我们就可以看出谁胜谁败了。
本文层次分明,结构严谨,有开有合,收放自如;语言生动,动作明快,人物饱满,活灵活现。不愧为传记文学作品中的上乘之作。
司马迁的笔下一位悲剧英雄诞生了,他是一位悲剧的英雄,这也是一场英雄的悲剧。读到虞姬自杀,项羽自刎,我们后人谁不垂泪,谁不叹息。如果没有司马迁,有谁还会记得曾经叱咤风云的西楚霸王?

我的更多文章

下载客户端阅读体验更佳

APP专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