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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主题

2011-09-22 21:15阅读:
沈德明

对鲁迅的小说《故乡》的主题,向来众说纷纭,人教社新课标教参对小说主题的表述如下:
1)“故乡”是中国人精神的反映。从孩子的纯真、有生气到成年人的麻木、愚钝,表现了中国普通民众的生命和活力怎样被扼杀。
2)表现中国社会愚昧、落后、贫穷的轮回。
3)渴望纯真的人与人的关系。
笔者以为,这样的表述显然有些支离破碎。纵观鲁迅的小说,基本上都是以揭露中国国民的劣根性、反封建和号召人们为改变社会而进行奋斗的,其实这篇小说的主题也不例外。
《故乡》通过“我”回故乡的所见所闻及回忆儿时的生活,首先反映了封建中国的农村一幅政治、经济、人情、人性的综合画卷。
小说开头即展示了故乡农村的萧条画面:
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从篷隙向外一望,苍
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
如果说这是直观的感性的认识的话,那么通过小说情节的展开与深入,小说揭示了中国封建社会农村更悲凉的生活和造成落后的深层原因。
闰土的形象是非常引人同情的:
“……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周围都肿得通
红,……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深身瑟索着……手,却又粗又笨
pan >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
这不仅是闰土的形象,它是中国千千万万中国农民的一个缩影。对造成中国农村落后的原因,小说中也有交待: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都苦得他像一个木偶人了。从政治层面上讲,这是中国封建社会的等级制度、封建剥削和压迫造成的;从思想层面上讲,这是中国封建思想对人的毒害造成的,如“多子”即是封建社会“多子多福”思想的直接后果。
经济上的贫穷落后产生的后果不仅是生活本身,还有人的精神和思想,最典型的是闰土的变化,从少年时的纯真、活泼、有生气,到成年的麻木、愚昧,可见封建社会对人的精神是怎样地摧残与扼杀。我们在小说中千万不要忽视了一个细节,即杨二嫂在灰堆里发现的十多个碗碟,我们可以断定,这肯定不是杨二嫂藏的,因为凭她的条件,完全可以找机会在没人的时候拿回家里;至于闰土,虽然是“可以听他自己去拣择”,但也不能排除他藏的可能性,因为他能自由挑选的限于“凡是不必搬走的东西”,笔者甚至认为,这就是闰土藏的,作者正是通过这个细节,反映了封建社会对人性的毒害。
杨二嫂这个人是可恨可鄙的,她刻薄、尖酸,不讲道德,没有修养,说难听一点就“不要脸”的人,但也不能不令人同情,她年轻时凭着涂脂抹粉的“西施”模样来招徕顾客,现在年老了,我们可以想见她豆腐生意的一落千丈,她的门庭冷落,她之所以变得泼辣放肆,恐怕跟她经济的变化不无关系。
再来看送行的来客,本来拿他人东西是一件不光彩或难为情的事情,但他们“有送行的,有拿东西的,有送行兼拿东西的”,人的羞耻感因为生活的贫困而荡然无存。
读者也不要忽视了“我”本人,曾经是大户人家,现在也沦落到要变卖家产,到异谋食的地步。
有了以上分析,再抓住小说中的一个关键地方,我们就不难理解小说的主题了。小说倒数第三自然段说:“然而我又不愿意他们因为要一气,都如我的辛苦展转而生活,也不愿意他们都如闰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别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这一段文字中关键词是“辛苦”、“展转”、“恣睢”“新的生活”,特别要注意,“辛苦”一词出现了三次,这里的辛苦,应该跟上文的分析是吻合的,它就是指经济上生活上的贫困。作者没有指明新生活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生活,但我们完全可以从“我”的所见、所闻、所忆、所经历的事情中,特别是从“展转”、“麻木”、“恣睢”三个词的反面推导出来,笔者以为,作者心目中的新生活应该是这样的:
经济上:生活安定,富足;政治上: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平等;精神上:人人讲道德,有修养,人与人之间有平等、纯真的人际关系。
当然,作者心中的“新生活”是朦胧的,小说结尾“我在朦胧中”一句,应有双关含义,既指眼前景像的朦胧,更指对“新生活”认识的朦胧。
而小说的主题也不仅仅局限于此,小说的结尾: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人们去“走”,地上就能形成路,不去走,就没有路;那么与此类似,作者理想中的“新生活”,去追求,去奋斗,就有可能实现,不去追求,不去奋斗,就无法实现。这里其实是隐约地号召人们为新生活而奋斗。
综上所述,笔者以为,小说《故乡》的主题应表述为:
小说通过“我”回故乡的所见、所闻、所忆,展现了旧中国封建农村萧条落后的面貌,揭示了封建制度和思想对人的毒害和摧残,表达了对政治平等、经济富足、人性高尚、人际和谐的新生活的向往,并号召人们为实现新生活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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